人养玉,玉养人,造座金屋养玉人。
——题记。
炎热的七月燥热不堪,屋外的知了的叫声更是让人烦躁不已,我坐在贵妃椅上,摇着刚刚收进的凉扇,打着瞌睡。
店子外木架上的紫藤花已经齐齐绽放,淡淡的香味混着隔壁的酒香,让我昏昏欲睡。
就在我快要睡着之际,枯哑苍老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小哥,你这儿收玉吗?”
“收,当然收”我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搓了搓脸,驱走了困意,堆出一脸笑来:“老爷子想要卖玉?”
老人穿着绣花的唐装,身体佝偻着,满脸的褶皱。老人看着我的眼睛愣了一愣,随后又点头道:“是和田玉,老东西了”
我看着浮在他身边穿着宫装的小女孩微微一愣,道:“老爷子,您先拿出物件来给我看看,好坏我自然分得清,若是老物件自然不会少了给您。”
和田玉虽是好玉,却也不是稀世珍宝,场面上最好也就一两万罢了,可若是老物件,那就另当别论了。
老人从怀里掏出包成一团的手绢,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枚玉佩便出现在我眼前,那玉当真是极好的,是羊脂白玉,玉质通透,没有一丝杂质,上面刻着双鱼戏珠的图案,尤为精致。
和田玉分为八种:羊脂白玉,白玉,青白玉,青玉,黄玉,糖玉,碧玉,墨玉。
最好的便是这羊脂白玉了。
我拿过手绢上的和田玉细细的抚摸着,细腻滋润,油脂性好。
是个老物件!小女孩歪着头看我,水盈盈的大眼睛里面满是疑惑。小女孩脸以下的部位全都是碧绿色的,露在外面的手指也皆为碧绿色。
自古传言有些玉石上了年头便会化身为灵,可这小女孩分明就是个玉人!
何为玉人?
古时候的王公贵族皆都喜欢玉饰,为了美为了攀比,所以会不顾一切代价寻找成色最好的玉石打造成玉饰。
所以那时候兴起起了一种惨无人道的取玉和养玉的方式。
选出刚出生的小孩子,将融了的玉水灌进肚子里,让血肉慢慢的养玉,被血肉养出的玉会比同种的玉更加晶莹剔透,更加纯净。
但是这样的孩子通常活不过十二岁,就会被玉养死,或者是被杀掉取出肚子里面的玉石。
玉等于他,他等于玉,身体开始长出玉脉,全身都会变成碧绿色的玉,但是一开始灌进肚子里的玉才是最好的。
“老爷子,确实是个老物件,这样吧,我给您62万,怎么样?”我道。
老人看着我手中的玉佩,犹豫了片刻,才勉强点了点头:“这玉佩是我以前从别的地儿收来的,喜爱的不得了,可如今家中有事,才会卖了这玉……唉,罢了罢了,卖给你了”
“那就谢过老爷子”我微微一笑,随意将手中的玉放在八仙桌上:“那老爷子先等着?我先去后堂给您取钱去”
“恩”他点点头,坐了下来。
我转身往内堂走去。
“你会说话吗?”我一边翻找我的支票本一边对着身后跟着我的小女孩问道。
她不说话,只是歪着头看我。
我叹了口气,她是个玉人当然没有人教过她说话,可怜的孩子。
老人拿到钱以后,看了一眼我的左眼,神色古怪道:“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喜欢弄这些花里胡哨的,眼睛迟早得坏了”说完之后,一颤一颤转身走了。
留我一个人在原地苦笑,大爷,我的眼睛是虹膜异色症,由不得我啊。
我拿着抹布仔仔细细的抹着展览架上的古董。小女孩漂浮在我身后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你有名字吗?”我停下动作,转头看她。
她疑惑的望着我,一副不明白我的意思的模样。
“就是说你有名字吗,我叫崔西哲,你呢?”我耐心的为她解说。
她摇了摇头,张了张嘴,最终是没说出什么。
我拍了拍脑袋,暗骂自己笨死了,玉人只不过是养玉的容器,没有教她说话,更没有给她名字。
“你以后叫安朵好吗?”我想了想给她取了个名字。
她听了以后,拍着白嫩的小手,笑了起来,露出一排小白牙。
安朵很可爱,有些婴儿肥的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玲珑的樱桃小口,穿着红色的罗裙,用红绳扎着两个发髻。
十几岁岁大的孩童,现在应该在家人的疼爱下享受童年的欢乐,而她的童年却伴随着痛苦和折磨。
“你叫安朵”我将抹布随意的扔到案桌上,坐回了贵妃椅。
“跟我念,安——朵”我咬字清晰,夸张的做出口型让她看的明白。
“啊——啊”她张嘴着急的想要跟我一起念,却只能发出单音。
她急得在我身边不停地转着圈圈,口中依依呀呀的发出单音。
“别急,安朵,慢慢来”我安慰着她:“还有很长的时间,慢慢学”
“啊——啊”她动了动嘴唇,朝我点头笑了,如同美丽的向日葵一般纯真。
傍晚时分,太阳已经西落了,如血般的彩霞映在天边,我将店铺锁好,就准备开着我的北京现代离开。
我离开家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也很少打个电话回家,重点是,我的家人全都住在国外,表示国际长途真尼玛的贵。
我有一个作死的妹妹,她叫崔西语,目前在美国伊丽莎白学院学习,我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见过她了。
本来我和家人是在国内居住的,但是我六岁之后家人就突然带着我和小语移民到了美国,而我的眼睛也是在我六岁之后变成银灰色的,医院的医生说我只是患了虹膜异色症,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我知道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我的记忆在眼睛变色之前消失了一段,就比如说你从星期一突然跳到了星期天,这期间你根本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一样。我回国其中的大部分原因都是想要调查这件事情,不过我到现在都没有头绪,但是我并不准备放弃!
“哒哒哒哒”我哼着小调,打开了车门,接下来一幕却让我惊吓不已。
原本回到玉里的安朵竟然蜷缩在在车里睡着了。
我拍了拍她的脸蛋“安朵,安朵,醒醒”
“恩……”她嘤咛一声,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你怎么不在玉佩里?”我问。
“啊啊——啊”她伸着白嫩的小手给我比划,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她,随后又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想让我带你回家?”我看不懂她比划的意思,只能抱着猜猜的想法问道。
她点了点头,抱住我的手臂,央求我。
“好吧”我对小孩子最没办法了,反正对我也没有坏处,就带着她回家吧,一个人在店里,很冷清。
她听见我答应她,高兴的笑了起来“啊——啊”
我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坐到驾驶位上,摇摇晃晃的开着车往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