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不表陈玄子要往东方求助,先说回道行书院里疯师姐在易大师的书房将小孩抱走,高兴得左腾右跃,一会飞上书院的屋顶,一会越过书生们的头顶,虽说她在书院里已经是众所周知的疯婆婆,大家也都见惯了她施展武功,但是今天抱着一个小孩,却是令人十分惊讶。
那好奇的人里,便有两个学生喊她:“疯婆婆,你抱的小孩是谁的?”
“谁!谁叫我疯婆婆?”疯师姐从半空中转身落地,瞬间已经出现在那两个学生的身前,只见她瞪大了眼睛,大声道,“是不是你们这两个臭小子?你们是新来的吗?不知道书院里都叫我大师姐吗?连你们易大师也得叫我大师姐,你们也得叫我大师姐,叫我大师姐!懂吗?”
那两个学生异口同声,笑着说,“是,大师姐。”
“还敢笑!”
疯师姐说话间抽手将两人都打了一下脑袋,速度之快,容不得丝毫反应。两个学生哎哟一声,急忙道,“大师姐,手下留情。”
“你们叫我,有什么事吗?”疯师姐打过他们之后,变得热情亲切起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了?”
“没有,没有。”其中一名大着胆子道,“大师姐,你抱的这个孩子好可爱。”
另一名随声附和道,“是啊,看上去就像个小天使。”
一会之间,又走过来了一些人,其中既有学生,又有学生们的老师,也即书生,没多久,就围上来许多人看热闹。人越来越多,似乎使得疯师姐也越来越开心起来,她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纯真的小姑娘,是那样的毫无心机,自然的将内心的空白展露无遗。
“大师姐,这究竟是谁的孩子啊?”
“这是我的孩子啊。”疯师姐不无得意的说,“从今以后,我就不再是一个人了,我们有两个人了。”
“那你会让他在书院和我们一起读书吗?”
“让他做我们的小师弟吧。”
“对,让他做我们的小师弟!”
声音此起彼伏,有男有女,都凑着起哄。有几个站在前面的,伸着脑袋要去看襁褓里的孩子,疯师姐也不阻挠,大大方方的让他们看,那唐执真被疯师姐抱着飞上飞下,十分好玩,此时又见了这么多热情的面孔,也跟着笑笑的,甚是惹人怜惜。
有一个站在前面的女学生大声叫了起来,“哇,这小师弟真的太可爱了!”
“错!”疯师姐忽然脸上一沉,道,“不能叫他小师弟。我是你们的大师姐,他应该是你们的大师弟。”
“大师弟?哈哈!”
“哈哈!”
“哈哈,哈哈!”
大家都被传染了一样,纷纷大笑起来,平常严肃而又安静的书院,此时被一阵阵放纵的笑声挑逗着。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咳嗽,清脆而又响亮,就像一根钉子轻而准的打在了墙上。
一瞬间,笑声便都停住了,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咳嗽声太过熟悉,熟悉到一听就怕。
不但学生怕,连教学生的老师,书生们也怕。
那是书院中四名课堂长老排在首位的高长老的咳嗽声,仅仅一声,一声就已足够让到处都安静,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据说,曾经有一个学生因为在课堂上打瞌睡,被巡视而过的高长老从窗外看到,于是绑着一只脚在树上吊了一天一夜。
还听说,有三个学生,因为欺负了一名初来咋到的新生,也是被高长老碰到,当场让他们三人脱光了衣服,沿着书院的各个路道跑了整整一天一夜。
还有,一个书生,也就是学生的老师,因为当着学生的面,说着另一个书生的坏话,刚好被高长老听到,也是被罚在书院里跑,不过是要他用双手撑着跑,那书生跑不了,于是就被开除出了书院,并且永远没办法在东方之内的任何书院得到录用。
这样的课堂长老,当真是人见人怕。
不过,还真有一个人不怕,那个人就是疯师姐。
疯师姐看到大家都安静下来,而且迅速四散开去,觉得甚是没趣,于是纵深一跃,就要找她自己的乐子去了。
没想到,却有人在半空中将她拦了下来。
这人就是高长老。
疯师姐抱着小孩在手,对高长老厉喝一声,“你做什么!”
高长老道,“这孩子从那里来,就该回那里去。”
“我怎么知道他从哪里来?”疯师姐道,“他现在是我的。”
“你从易大师那里抢来,我来接他回去。”
疯师姐想了想,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道,“你管的是学生和老师,我不属你管。”
高长老心内暗道,“疯师姐,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说你真疯,你说话怎么还有如此道理。说你假疯,你又实在完全不可理喻。”
疯师姐接着道,“还有,你也不能对我动手。我记得老师说过,我们彼此不能互相伤害,我们彼此必须互相爱护,而且我们还得团结在一起保护书院。”
高长老心内连连叫苦,疯师姐啊疯师姐,我不是要和你动手,问题是你如今疯疯癫癫,这孩子被你抱去,如何能够放心?
高长老正犹豫,疯师姐又道,“而且,就算你对我动手,你也没办法打赢我。”
“大师姐说得对。”话音飘落,却不是出自高长老之口,片刻之间,又有一名课堂长老到场。
四名课堂长老中最为和气的胖长老,圆脸大鼻,慈眉善目,挺着一个大肚子,说他是弥勒佛也不为过。
只见他笑笑的对着疯师姐问道:“如果再加上我呢?”
疯师姐看到胖长老,似乎十分亲切,笑嘻嘻的回答他道:“那也不一定。”
“那要不要试一试呢?”胖长老慢声慢气,却也不恼。
疯师姐一脸正经的说:“老师说过,我们不能打架。”
胖长老和高长老对视一眼,都带着一丝无奈。
“大师姐,我们不能打架,但是我们能玩游戏。”
话音刚落,场间又多了一个人,也是一名课堂长老,疯师姐一见他,就喊道:“木长老,你最近躲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有小师叔的消息了?”
木长老眯着双眼,似笑非笑的道,“没有小师叔的消息,但是我可以继续帮你打听。”
“你们都是在骗我,你是,易师弟也是,阴阳侯也是。统统在骗我,你们没有一个好心的。”疯师姐瞪大了双眼,像是生气,又像是哀伤,道,“自从老师不在了,就没有人真正的对我好了。小师叔,他也走了,找也找不到了。如果不是老师当年让我守着经阁,说把经阁交给我,交给别人他都不放心,我早就离开书院自己去找小师叔了。你们这些人,没有好心,没有好心。”
说到最后,她好像要哭似的,那怀中的孩子不知是否被她的情绪所感染,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小孩一哭,她抬头冲着三个课堂长老大喝一声,“你们这些坏人,把我的孩子吓哭了!”
三个长老面面相觑,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