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下雪了！”
“哇！好美！”
“这是2018年的初雪诶！”
……
办公室里有眼尖的人看到窗外飘落的雪花，第一时间喊起来，伴随一阵雀跃和欢呼。
此时此刻，苏黎正立于办公室的窗前，静静地注视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那一片片的洁白，犹如一个个可爱的小精灵，在空中跳跃着、舞动着，尽情享受着冬的气息。苏黎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心中满是豁达与明澈。她出生在冬天，深深地爱着冬天，并爱着冬天的雪。
“你为什么要辞职？”
突然有人说话，苏黎应声回头，看见史哲正站在门口。
“进来说吧。”苏黎淡然一笑。
史哲绷着脸，慢慢地走进来：
“你为什么要辞职呢？还这么突然。”
“看来我辞职的消息已经在公司传开了。”
“是啊！大家都在议论谁会是下一任副总。而我好像是最后一个知道你辞职的。”
“你不是最后一个，韩修应该还不知道我辞职的事情。”
“你辞职是因为他吗？”
“当然不是。我不会因为哪个人而做出一些决定。再说了——”苏黎顿了顿，“我和韩修已经分手了。”
“为什么？是他提出来的吗？”
“我提出来的。我们在一起不可能有结果，早点结束对谁都好。”
“……”史哲不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好些天都没有联系他了，不知道他爸爸怎么样了。”
“他爸爸已经出院了。韩修今天晚上会回来。”
“哦。”
“你……不能留下来吗？”史哲小心翼翼地问。
“我辞职已经获得上面批准了。最近太累了，我想出去转转。”
“那你走之前我给你开一个欢送会。”
“好吧。”看史哲一脸真诚的样子，苏黎不忍心拒绝。
下班之后，苏黎开车来到楚汉秋的住所。
不管心情如何复杂，这个一直关照她、重视她的大哥，她是不能忽视的。抑郁症——在大多数人的眼中，这是一种可怕的心理疾病，有多少知名艺人因患此症而选择自行结束生命啊！苏黎希望她身边的人都能平平安安地活着。
这是个豪华的欧式建筑，由国际知名设计师梁志锋设计而成。苏黎也曾梦想自己有一天可以步入国际的舞台，但那梦想似乎越来越遥不可及。
门口的保安崔叔看到苏黎，急忙打开大门，让苏黎进去，苏黎微笑着说：“谢谢崔叔。”崔叔笑着跟苏黎招手“黎丫头来了”！苏黎之前因为工作的原因来过几次，而且送过崔叔礼物，崔叔当然认识她。
楚汉秋远远地看到苏黎的车子驶入大院，便劲步走向停车场，待苏黎停好车，赶忙打开驾驶室车门。
“楚总，您太客气了！”苏黎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可等急了，饭菜都要凉了。”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嘿嘿，其实你下班开车过来也就这个点到；不过对于等待的人来说，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这是给您买的补品，还望笑纳。”
苏黎从后座拎出两提箱子，楚汉秋忙接过去：“你看你，太见外了不是，家里啥都不缺。”
“嘿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还可以吧，最近想开了好多事，虽然人生有太多的不得已，但生命只有一次，还是要好好珍惜。”
“嗯，的确是这样，拿得起放得下才是聪明人应有的姿态。”
来到大厅，保姆姚姐把楚汉秋手中的东西接过去说：“菜都已经上齐了。”
楚汉秋带着苏黎径直来到餐厅，只见餐桌上满满地摆好了一桌子菜。
“今晚还有其他人来吗？”苏黎悄声问道。
“没有了，就我们俩。这都是为了招待你而预备的。”
“这也太丰盛了吧！而且这么多！”
“嘿嘿，姚姐说你好久没来了，就花时间多准备了一些。”
“哦，那让崔叔和姚姐一起吃吧。”
“好，我让姚姐去喊崔叔，”楚汉秋抬头朝向客厅那边，“姚姐——”
“怎么了？”姚姐应声跑过来。
“你去喊一下崔叔，咱们一起吃饭。”
“好，我去喊他。”姚姐笑着看看苏黎，苏黎回以微笑。
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楚汉秋邀公司几个重要领导来家里庆祝乔迁之喜。苏黎得知家里的人情之后，分别给楚汉秋的妻子吴君梅、姚姐、崔叔准备了见面礼，女士是护肤品，男士是蜂蜜。当时大家在一起喝酒聊天，所有人都夸苏黎会办事。之后每次来，姚姐都会热情地招待苏黎，崔叔也很喜欢这个懂事的丫头。
这个家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每次吃饭必须喝酒。楚汉秋应该是随着父亲楚泽天养成了晚饭小饮的习惯，苏黎认为这是他们整个家族的习惯。姚姐原是一名小学教师，她的丈夫是楚汉秋的老同学，但后来生病去世了。楚汉秋受老同学之托，给姚姐的儿子、女儿在亚比亚安排了工作，姚姐退休后来到楚家当保姆，平时照顾一家人的饮食起居，现在楚泽天和老伴出国养身体去了，她就在家里照顾楚汉秋。崔叔是楚泽天的老战友，他早年丧妻，儿女都在外地工作；楚泽天不忍看老战友孤苦伶仃地守着老宅，便让他搬来自己家里住，谁知道这老人闲不住，看大门口有间门卫室，非要坐在那里守门。好在崔叔身体硬朗，楚泽天也就随他去了。楚家向来敬重崔叔和姚姐，吃饭从来都在一个饭桌上。
崔叔和姚姐进来之后，楚汉秋和苏黎一起站起来，崔叔挨着楚汉秋坐下来：“坐，坐，大家都坐。”姚姐挨着苏黎坐下来，苏黎和楚汉秋之间空了两个位子。
楚汉秋随机打开一瓶茅台，分别给崔叔、姚姐倒了满杯，转而问苏黎：“要不你也喝点？”
苏黎摇摇头：“还得开车回去呢！不喝了。”
“那你多吃点菜。”姚姐热情地说，并把几个素菜往苏黎那边挪了点。
“好的，谢谢姚姐，”苏黎又把盘子挪回原位，“不用往我这边放，我能够得着。”
“快开吃吧，菜都要凉了。”楚汉秋率先拿起筷子给崔叔夹了一块炸小鱼，大家也都跟着动筷。
“对了，怎么没有看见嫂子呢？”苏黎夹了一块茄子放进跟前的碗里，扭头问姚姐。
“哦，她去美国照顾楚博文了。”未等姚姐开口，楚汉秋抢先作答。
苏黎诧异地盯着楚汉秋，像是在询问“为什么”，但她很快又低下头去，在这种场合，她不能再继续问下去。楚博文是楚汉秋和吴君梅的独生子，从上高中时就在美国读书，今年应该已经读研究生了。
楚汉秋为了缓解气氛，和崔叔攀谈起楚泽天跟他讲述过两位老人年轻时候的作战经历，崔叔一听这个来了劲，开始慢慢地把记忆中的宝贝如数家珍地搬出来，讲到动情之处，眼角忍不住泛起泪花。姚姐递上去几张纸巾，楚汉秋端起酒杯：“来，叔，我敬您！”崔叔拿起酒杯与楚汉秋碰杯：“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苏黎随后端起水杯站起来：“崔叔，我以茶代酒，也敬您一杯。没有您和楚董当年的英勇奋战，就没有我们今天的美好生活。”
“我也敬您一杯。”姚姐也端着酒杯站起来。
崔叔利索地站起来，举起酒杯；楚汉秋也站起来：“来，一起干了！”几个人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吃完饭，崔叔去院子里散步；姚姐洗碗收拾厨房，苏黎进去帮她，结果被赶了出来。
苏黎来到客厅，楚汉秋已经准备好了茶叶，等在那里。
“坐吧。”楚汉秋招呼苏黎，快速地温杯、洗茶，而后把一杯茶放到苏黎面前。
苏黎礼貌地在桌子上叩叩手指，端起茶品了一口。
“是白毫银针？”
“厉害！我记得白毫银针是你的最爱。”楚汉秋笑着拿起公道杯，要给苏黎添茶。
苏黎笑笑，赶忙又喝了一口手中的茶，然后一手捏着杯身，一手托着杯底，朝前伸过去，
“谢谢。”
“你辞职了？”楚汉秋不经意地问。
“嗯。”
“唉——”楚汉秋长叹一口气，“没想到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苏黎泰然一笑。
“你会不会怪我？”
“怎么会呢？”苏黎啜一口茶，“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那你会怪清秋吗？”
“我又为什么要怪她呢？”苏黎放下手中的杯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活法，谁都没有权利去责怪别人。”
“我希望你是开心地离开亚比亚的。”楚汉秋给苏黎添茶到七分满，慢条斯理地说。
“放心吧，我真的没有任何不愉快。”
“好吧，那我就放心了。”
“嗯，我感恩亚比亚。”苏黎坚定地说，端起茶喝了一口。
楚汉秋开始泡第三道茶。
“我和你嫂子离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月前，”楚汉秋熟练地回旋着往盖碗里面注水，“就是我离开公司之后。”
“我方便知道原因吗？”苏黎似乎有些顾虑。
“前一段时间我被查出患有抑郁症……”楚汉秋若有所思，“我们天天吵架，甚至打架，我觉得我快要疯掉了！于是提出了离婚。”
“楚清秋说是因为我？”苏黎直截了当地问。
“也不能说是因为你——”楚汉秋抱歉地看看苏黎，“这些年我们一直感情不和，不过也没有天天吵架打架。你嫂子本来就处于更年期，老是对我疑神疑鬼的；自打你进入公司之后，她变得更加敏感多疑；之前我让你来家里商量工作的事情，你走之后她就会骂我。刚开始我不理她，但她说话越来越难听……”
“其实我能感觉到嫂子对我的态度前前后后变化很大，所以后来你让我来，我都会约你到公司谈。”
“嗯，我知道。只是我没有想到她会怀疑我和你……”
“这也不能完全怪她，”苏黎认真地看着楚汉秋，“这些年她既要管理公司财务工作，又要照顾家庭，很不容易。”
苏黎突然想起来吴君梅有一次给她打电话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大概内容就是说她自己处于更年期，情绪不稳定，想去国外看心理医生，而苏黎和楚汉秋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久，要苏黎多照顾点楚汉秋。
“她就是无理取闹！有一次我看我们跟客户的合影，她就不愿意了，对我破口大骂。”
“那你为什么要当着她的面看我们的合影呢？”
“我就是想看一下啊！以前她常跟我推荐你陪我去见一些大客户，我也经常在她面前夸你。”
“我们之间就算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她也会误会的。”苏黎总算明白了。
“可我也是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她呀！”
“任何一个人在自己老婆面前夸别的女人多了，都会让自己的老婆不舒服的。”
“我承认我是打心里喜欢你，可是我并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当男人看到冰山一角的时候，女人已经联想到了整座冰山。”
“我那段时间天天烦得要命！甚至有过自杀的念头。你嫂子怕我真的出事，便同意和我离婚了。”
“其实你们是深爱着彼此的，因为都很在乎对方。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我而分开——”想到两个人因为她而经常吵架打架，苏黎觉得很无奈，“我绝对背不起这种骂名！”
“不过……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很放松。”楚汉秋看着苏黎认真地说。
“当初你和嫂子在一起的时候就不开心不放手吗？嫂子给我讲过当年你是如何追求她的。”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也会成为过去的。”
“医生说我心里有个结，因为一直解不开，所以会得抑郁症。”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心里的疙瘩是你自己系在一起的，岂是我这个外人能解开的？”
“……”楚汉秋不再言语，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了头。
“人总是在最得意的时候容易迷失自己。想想你和嫂子当初追随楚董一起创业的时候，她所付出的时间、精力，和大好的青春，那些都永远回不来了。如今终于过上好日子，难道你连她最后的情感依托都要斩断吗？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自私和残忍！”苏黎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口茶，“您好好想一想，我先走了。”
说罢，苏黎站起身。这时，姚姐和崔叔一起走进来。
“小黎，你要走了？”姚姐笑着问。
“嗯，不早了，得回去了。”
“那我送送你。”姚姐走到前面去开门。
楚汉秋也站起来，跟在他们身后。
出了门，苏黎回头笑：“崔叔，姚姐，你们留步吧！”她探头看看楚汉秋，“楚总，你也留步。”
“没事，我送你。”楚汉秋走出门外，跟着苏黎下了台阶。
苏黎笑着朝崔叔、姚姐挥挥手；崔叔拿出遥控钥匙打开大门，姚姐对苏黎挥手说“再见”。
楚汉秋把苏黎送到车前，又率先打开车门。
“我说的话有些重了，你别放在心上，多注意自己的身体。”苏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没事，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说话从来不给人留情面。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会先休息一段时间。之后做什么再说吧！”苏黎系好安全带，启动了车子。
“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嗯，您多保重。想开的话跟嫂子联系一下。”
“知道啦，你路上小心。”
“拜拜！”苏黎朝楚汉秋挥挥手。
车子缓缓地驶出楚家大院。苏黎从后视镜里看到楚汉秋站在大门口挥着手，
“再见！丫头！”
“再也不见吧！”苏黎默默地想，有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楚汉秋伫立在那里久久没有离去，直到苏黎转了弯，再也看不见他，再也看不见那栋豪宅。
12月的最后一天晚上，在一家名叫“过客”的酒吧里，大家为苏黎举行了欢送会。几乎公司里所有的同事都来了，包括一些因楚清秋的到来而被辞退的——在他们看来，苏黎辞职是对他们尊严的捍卫和对楚清秋主权的挑战；还有极个别苏黎曾经得罪过且一直对苏黎虎视眈眈的同事也来了，比如说夏珊。
每个人都与苏黎碰杯，有人挽留，有人期待，有人祝愿，有人释怀……
在一个角落里，苏黎见到了近一个月未见的韩修。他看起来沧桑而憔悴，好像一下子老了五六岁。
“一个人坐这儿干嘛？”苏黎端着酒杯走过去。
“没什么，看你忙了一大圈了。”
“你爸爸怎么样？”
“他以前有高血压，这次意外也是高血压引起的，病情基本得到了控制，只是需要在家修养一段时间。”
“喔。愿老人家早日康复！”说着，苏黎与韩修碰了碰杯，喝了一口酒。
“谢谢。”韩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先休息一段时间，之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苏黎拿起桌上的一瓶红酒往韩修的酒杯里倒了一些。
“我在查那些照片是谁发给我妈妈的。”
“不用查了，没有意义，而且——”苏黎将目光投向别处，“我知道是谁发的。”
“我想不明白，这个人发这些照片的用意是什么？”韩修懊恼地甩甩胳膊。
“很多多人做很多事情不需要理由，你没必要再探究下去了。”苏黎平淡地说，似乎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韩修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词。
苏黎放下酒杯，看着他，认真地说：“难道你想让你父母再受到什么刺激吗？”
韩修低下头，痛苦地把头埋进胳膊和大腿之间。
“一切都会过去的！来吧，喝一杯！”苏黎拍拍他的背，拿起酒杯递过去。
“……”韩修似乎说不出话来。
“谢谢你这两年来对我和白天的照顾——”苏黎顿了顿，“谢谢你的怀抱！”说完把杯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韩修勉强喝了一口，把酒杯放在桌子上，靠着沙发，仰起了头。
“别想那么多了，以后我们还是朋友。”苏黎把手放在他的大腿上，轻轻拍了两下。
苏黎很想抱抱韩修，也许此时此刻，他比苏黎更需要拥抱吧——然而在这样的环境中，她不能去拥抱他。
这时，人群里热闹起来，只见营销部门的小刘走上舞台，对着话筒讲：“我最最亲爱的家人们，大家静一下，静一下！接下来，由请我们的耀眼明星史哲为黎姐献上一首‘祝你一路顺风’！大家热烈欢迎！”
人群中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并伴随着“史哲！”“史哲！”的呼喊。
史哲抬脚越上舞台，走到话筒跟前，清了清嗓子：“一首小虎队的‘祝你一路顺风’，送给黎姐！”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史哲略带哀伤的歌声响彻在整个酒吧内，震动着每个人的视听，人群中有人跟着一起唱起来。
苏黎坐在角落里，望着眼前的一切，眼睛里不禁溢满了泪水。
“……你知道我好担心，我好难过，却不敢说出口……”史哲一边唱一边缓缓地朝苏黎走过来。
苏里站起来，任眼泪流出眼眶。她总是太容易被感动。
史哲伸出手，拉住苏黎，走向舞台。“苏黎！”“苏黎！”——人群中有人叫起来。
来到舞台上，史哲把话筒递给苏黎。
苏黎接过话筒，按耐住激动的情绪，缓缓地说：“谢谢大家，谢谢各位家人！”苏黎深深地朝台下鞠了一躬，“在亚比亚五年，我感恩公司给予我的一切机会、荣誉和待遇，然而，我最感恩的是拥有了你们这些亲人！”苏黎的声音有些哽咽。台下响起一片掌声。“我们一起走过的这五年的时光，有太多的美好和难忘，我们一起哭过，一起笑过，一起疯狂过，一起追逐过，”苏黎快速地把人群扫视一遍，每一张都是她所熟悉的可爱面庞，“我深深地热爱每一个家人，深深地感谢每一位家人一直以来对我的鼓励和支持，”苏黎擦一下眼泪，继续说，“也许以后我们相见的日子会越来越少，但是你们每一个人都会被我铭记，深深地记在心底，”说着苏黎把手放在胸前，“相信我们每一个人一切都会越来越好！谢谢！”苏黎又深深地躬下身子。良久，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掌声。
苏黎把话筒递给史哲，史哲接过话筒，一把抱住苏黎。
苏黎听到一阵哽咽，史哲哭了。她没有推开他。
苏黎抬手抱住史哲，拍拍他的后背：“我还是你的姐姐。”
史哲松开双手，苏黎轻轻地拭去他的眼泪。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史哲跟着音乐唱起来，台下随声附和，“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却不肯说出口……”
配合着大家的歌声，苏黎不由自主地跳起舞。
角落里的韩修也来到人群中，站在最后面，深情地望着台上的苏黎，一股痛楚涌上心头——这个令人着迷的女人，是他已经爱到骨子里的，要如何才能轻易地忘怀？他想要继续执着地追随她，但他终究不能如己所愿，他的父母，诚然已经完全经受不起他任何的劝言刺激——面对于爱情，亲情是他更加无法割舍的情怀。想到此，韩修痛苦地皱了皱眉头，转身回到角落的沙发里，深深地坐下去，喝了一杯又一杯酒。
“祝你一——路——顺风——”伴随着最后一句歌词，苏黎用一个后仰劈叉结束了舞蹈。又一片热烈的掌声响起来。
就在这时，墙上的时钟响起来，时针指向了午夜十二点。时间已经进入到2019年01月01日。
“元旦快乐！”“新年快乐！”人们欢呼起来，随着音乐开始舞动身子。
史哲走下舞台，径自走向韩修，韩修已经醉了，正趴在桌子上。他把韩修拉出酒吧：
“你到底对苏黎做了什么？她为什么要离开？”
“我不知道啊！跟我又没有关系……”韩修摇晃着身体，醉眼朦胧。
“你——”史哲一拳挥向韩修的脸。
“史哲，你在干什么！”苏黎赶忙制止史哲。
韩修挨了一拳，应该是知道疼的，嘴里喃喃叫着：“苏黎——”
“我辞职真的跟韩修没有关系，我们已经分手了。”苏黎上前扶住韩修，对史哲说。
史哲诧异地说不出话来，他懊悔地低下头。
“你也喝了不少酒，我叫辆车，先送你们回去。”
苏黎一手扶住韩修，一手拉住史哲，往路边走去。
史哲怔怔地看着苏黎，慢慢地说：“苏黎，我……”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苏黎笑了笑，“刚才夏珊已经告诉我了，她恨我，是因为你人和她在一起，心里却一直想着我。我谢谢你如此看得起我。不过对于我来说，爱情是生命不可承受之轻。我早已过了以爱为天的年纪。和韩修分手，是我提出来的。我们都玩不起了。”
一阵冷风吹过，史哲似乎清醒了些：“对不起！我之前不应该那样对你。”
“没关系，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把我当做姐姐吧，以后你会遇到一个好女孩，适合你、爱你而又懂你的。”
史哲抬眼向远处望去，城市中央不断闪烁的霓虹，与城市上空点点的星光，交相辉映，照亮了整个阳城，也照亮了那些黑暗的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