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神秘少女
（一）
牛剑桥喜欢赌，尤其豪赌，有时去拉斯维加斯，有时去大马云顶，那是最刺激男人神经的地方，辛酸与荣耀，成功与失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牛剑桥每次去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莫名，血液沸腾。
这次又带着一帮人去云顶赌场“过瘾”，人一兴奋话就多起来：“我在赌场有个哥们，那真是个赌场绅士，一年输掉一个亿，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他常开辆兰博基尼跑车，经常光顾拉斯维加斯，最爱玩百家乐，通常一下注就是十万美元。”
大熊问：“谁啊？这么牛逼！”
牛剑桥说：“叶真理，这人听说过吧？”
大熊问：“是个国际大毒枭吧？”
牛剑桥说：“可不是咋的，我靠，那是电影中也看不到的场面，他家整个房子里到处堆满百元美金，圆鼓鼓的皮箱，合不上门的柜子，隐蔽的墙壁里，目光所及都是现钞，在更衣室镜子后面的一个密室内，更是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屋子钞票。最后被抓时，墨西哥警方目瞪口呆，他们不得不出动一辆大货车加班运送，在25辆警车的护送下终于将这笔重达2000多公斤的巨款运到警察总部。”
大家啧啧感叹，真他妈有钱。
普通游客坐缆车上山，而牛剑桥属于“豪客”级别，赌场有专人专车负责到机场接送，还提供免费往返机票和食宿，有时也会动用直升机接送。牛剑桥的赌资直接汇入云顶的个人账户，不用随身携带现金。
比起北京的冬天，云顶的天气太可爱了，不冷也不热，穿件薄外衣刚刚好。
云顶赌场与其它赌场不同，这里明确告诉客人，赌场是最大的赢家。如果不懂规则，可以先学习；如果不遵守规则，赌场则会毫不客气地将其赶出去。为了证实赌场是绅士们娱乐的场所，赌场规定男士要穿衬衣打领带，或者身着马来民族服装方能入场。
这与澳门的赌场有着天壤之别，即使是著名的葡京大赌场也只要不穿短裤就可进入。赌场里绝大部分地方是禁烟的，瘾君子只能龟缩在一个小角落吞云吐雾。赌场内发牌者都是年轻的俊男靓女，专业水平高，反应快，发牌动作潇洒漂亮，而且彬彬有礼。
伴着噼里啪啦拍打赌博机和哗哗的角子进出声，牛剑桥走进了赌场。
广阔的大厅中，摆满了各种各样、名目繁多的博采台。轮盘、百家乐、21点、压大小……应有尽有。电影中那种彪形大汉前呼后拥、拎着满箱钞票参赌的阵势已不复再现，身揣一两张信用卡就够了。
云顶赌场可分为5个主要区域，马戏宫殿、蒙特卡罗、好莱坞、国际厅和贵宾厅。国际厅限银卡会员进入；贵宾厅只限金卡会员及邀请的来宾。
牛剑桥直接往国际厅走去，这里，长方形的大厅装潢成典型的中国宫殿风格，天花板上吊着大型宫灯，首尾两端矗立着盘龙金柱。大厅的赌具与桌椅更加精美，筹码从100令吉（1令吉约合2.2元人民币）到1000令吉不等，每注上限与下限均高于其他大厅；服务人员提供的免费咖啡和茶点也精致许多。
赌场里的发牌者和管理人员多为当地华人，他们能熟练使用英语、汉语普通话和粤语、闽南话、客家话等，与中国赌客不存在交流障碍。
很多赌桌上的人，表情都一样紧张，像电影里演的一样，拿到牌后紧贴着桌面微微抬起，仅个人能看清手中的牌。
突然，大熊惊呆了，他看到了一位美丽的少女，当他看到她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下来。
时光仿佛倒流到过去，场景仿佛切换到王昌龄的诗《采莲曲》：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这样的女孩，应该在江南采莲。当他看到她，在他的面前，仿佛有一幅画卷轻轻展开：湖面烟波浩淼，满湖的莲花、荷叶，绿盖擎天，红花映日，微风吹来，荷花荷叶摇曳起舞……
少女在玩“百家乐”，手中的筹码至少数千令吉，投注时气定神闲，每注都在一千令吉以上。她最多十八岁，无拘无束，无法无天的样子。
少女的气质跟周围的场景格格不入，甚至形成鲜明对比。她的美丽与众不同，不属于都市，不属于时尚，甚至不属于这个时代，她像夜空里最亮的一颗星，像蔚蓝天空里的一道霞光，像山涧里流出的清泉，像溪水边开出的莲花，美得超凡脱俗，不染一尘，她，怎么会到赌场中来？
原来纯真是这样震撼的力量！看到她，大熊不能移开视线，现在的都市人，生活多元而又庞杂。到处充满着浓郁的商业气息，赤裸裸的金钱的气息、男人女人互相利用互相需要的气息，这些气息混合发酵弥漫在浑浊的空气里。
几小时下来，少女轻易就把数万林吉特收入囊中。她微微一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大熊却看呆了，她那种旁若无人，睥睨天下的气质，绝不是普通少女可以比拟的。
这种震撼就像不久前在终南山遇到的山僧。不同的是，山僧让人感觉到通天彻底的寂静，而眼前的少女则是一尘不染的清纯，大熊想走过去打个招呼，但他突然紧张起来，这辈子还没紧张过，无端的心跳加速，眼看那少女要走了，大熊冲上前，脱口而出：“你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少女不屑一顾：“几乎每个人见了我都会这么套近乎，真是毫无意思。”
大熊憨憨地说：“我是老实人，老实话。”
少女根本懒得搭理他，她轻快地哼着歌：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飘然而去。
大熊想，怕你不搭理不成？知道我什么出身，记者，哪个记者不会死缠烂打？从此后，我就像块狗皮膏药一样往上贴，你走到哪我跟到哪，不怕贴不上你。
（二）
大熊常跟哥们大大咧咧地说，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他自然也认为自己是彪悍的男人，采访可以死缠烂打，可以像狗皮膏药一样往上贴，但这次不是采访，他发现一个彪悍的男人要是害起羞来，那真是无可救药的事。
蒙老天眷顾，机会一直在出现。
她独自在苍翠的热带雨林中散步，独自在清溪上泛舟，无论她的身影何时出现，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她实在太过神秘，这是谁家的孩子，小小年纪，一个人敢来云顶豪赌？她叫什么名字？大熊觉得心里真叫一个折磨啊。
云顶林木苍翠，花草繁茂，空气清新怡人。凌晨东眺，可以饱览云海变幻莫测的奇观，夜间可欣赏吉隆坡辉煌的灯火。除了自然景色令人神往，山上的娱乐设施也很齐全，水上乐园、主题公园、歌剧院、电影院、会议中心，还有各种餐饮和琳琅满目的购物中心。山顶有湖，环湖有高尔夫球场、温水游泳池、吊桥及空中缆车等，俨然一座高原上的迪斯尼乐园。
少女有时流连歌剧院，有时去看电影，自得其乐。
盯了两天，一点进展也没探到，大熊急了，掴了自己两巴掌：瞧你这个熊样，还想做个牛逼记者，牛逼记者要像个特工。万一她退房离开了呢？人海茫茫，将来上哪能找到，这次不指望她有个好态度，但至少要认识一下，知道她是谁吧。
终于又有了机会，那少女在咖啡馆临窗而坐。大熊在门口徘徊，突然又胆怯了，关键时刻脸红心跳，害羞得不知道怎么样好。《西游记》里，那是四人一起才取着真经的，如果小辣椒在就好了……
大熊一转身，豁出去了，他大步走到那少女面前，指着旁边的空座问：“请问这里有人吗？”
不等少女回答，大熊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手足无措，满头大汗。那个样子看起来有点搞笑，有点怂。
少女忍不住笑了，她的声音清脆，有若黄莺出谷：“你跟踪我两天了，打的什么主意？”
大熊大吃一惊，额头那个汗呀，也顾不上风度，脱下外衣，拿桌上纸巾擦汗。
突然，那少女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看到了大熊手腕上的念珠，语气不由温柔婉转：“这个，是谁给你的？”
大熊本来想耍贫嘴，心里一紧张，只好老实说：“终南山一高人。怎么，你认识？”
少女不说话，神情复杂，但是对大熊的态度却友好起来。大熊一放松，话语于是自然不少，他故作神秘地说：“我学过《麻衣神相》，懂一点天地玄机，你应该是终南山人吧？”
少女说：“终南山？听起来耳熟。”
大熊心想，真是见鬼，自己神经过敏。但她刚才明明对念珠表现出极大兴趣，于是就顺着这话题说：“你喜欢念珠吗？”
少女说：“念珠是法物，所有的法物我都喜欢。你那串是莲花念珠，为稀有植物种子，是莲花出污泥而不染的象征。莲花佛珠随身，可使人心安气定，常保清净。”
大熊惭愧地想，自己竟然一点都不懂。他问：“该怎么称呼你呢？”
少女莞尔一笑说：“我叫六月春。”
大熊傻乎乎说：“六月春，六月明明是夏天啊？你蒙我的。”
少女依然微笑，那眼神仿佛洞悉一切。
大熊问：“你经常出来赌钱吗？是逃学出来的吧？你爸妈也不管？”
少女不回答，笑盈盈地反问：“你不是学过《麻衣神相》，懂一点天地玄机吗？那你怎么看不出来？念珠不是装饰品，有事没事多念念，念珠，有人称为拴马索，心如野马狂奔，杂念纷飞时，可用念珠以遏制妄念。”
那样目空一切的样子，却不是傲慢，而是见惯世面，宠辱不惊的从容，是身若白云闲，悠悠任来去的潇洒。是身心专注，是一切放下，是无可比拟的气质。
这时候，大熊的手机响了，牛剑桥打来的。大熊心里纠结，这个一个郁闷啊，难道大白天出鬼了？他管那少女要电话，少女说自己从不用手机，大熊又巴巴问，下次有机会请你吗？少女笑说，好啊。大熊这才松了一口气，大步流星去找牛剑桥。
牛剑桥直嚷闹鬼了，但这次没有以前那么惊恐。他洗完澡后，关好了水龙头，但没过多久，水龙头自己又开了，而且怎么关也关不上；还说有个黑影一闪而过，跟以前那个鬼影不同，大熊一进来，水龙头自己好了，也没看到什么黑影。如果是酒店的设施出问题，谁会相信世界上最大、房间最多的酒店firstworldhotel会出现这样诡异的设施问题？大熊想，我靠，刘总编一语成谶，我还真成个门神了，能辟邪。
（三）
云顶的小溪旁，有一家自助餐不错，牛剑桥请大家吃饭，一行人坐在餐厅的户外，眺望山峦层叠，林海茫茫，空气清新得宛如世外桃源。
这里汇聚了各方美食，还有传统的乡村食物、特色小点。驰名的有烧鸭、烧鹅，叉烧鸡、黑椒酱炸鸵鸟肉、客家炸豆腐、干煎明虾、姜蒸虾虎鱼、虾炒臭豆、带子焖豆腐等。在马来西亚、沙爹是最受欢迎的美味佳肴，用切成块并卤上香料的羊肉、牛肉、鸡肉，用细竹签串起，拿到炭火上烘烤而成。沙爹配着米糕和含有小黄瓜、凤梨及洋葱的生菜沙拉，另外可蘸上花生酱和肉汁一起吃。
大家吃得满嘴流油，牛剑桥看着几个保镖的吃相说：“自个儿照照镜子去，尽知道胡吃闷睡，活的越大越抽抽儿，整个一嘎杂子琉璃球。办事没个谱，交代屁大点儿的让人不能放心，平时那个德行，整天游手好闲，一肚子的幺蛾子。”
大家哈哈大笑，继续风卷残云吃得带劲。
牛剑桥笑骂：“打天桥来的！”
这是句老北京土话，过去天桥上有摆摊练杂耍的，大都架势好看，真功夫少。
牛剑桥喜欢吃海鲜，每次到马来西亚要带大家去两个地方，一是哥打巴鲁。那里除了迷人的海滩以外，海鲜品种多样而且鲜美。令人垂涎不已的是南海大龙虾，硕大肥美，每只约有一斤重，肉质鲜嫩，无论是蒸、焖或剥肉蒸炒，都是百吃而不厌的。其二就是著名的巴生港。巴生港距吉隆坡只有四十五公里。是一个负有盛名的渔港。当地的鱼、虾、蟹、鱼翅等，产量丰富。其中蒸蟹最有名，巴生港的螃蟹大而肥美，肉质厚、蟹膏丰满，几乎每只都不少于半斤重，生猛鲜活。此外，蒸鲳鱼、切鱼生、鱼翅等也是一流。
记者的洞察力很强，大熊发现，牛剑桥还真是个不错的人。对老婆不错，对小蜜不错，对手下也不错。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他能做什么亏心事呢？自己不是法师，不会捉鬼，也是吓过一次后，斗胆想搞清真相，那牛剑桥能不能突破自己的心理呢？想罢，大熊讲了个火辣的故事：
以前，云顶当地有一对年轻夫妇，妻从未来过赌场，很想来玩玩，夫却死也不带妻来。有天被妻闹得没法了，小两口就带着些许现金来了。说也奇怪，那天夫的手气本来一直很好，从一开始就没输过，没想到半夜十二点时开始大把大把的输。到半夜两三点时，就把一整天赢下来的钱全都输光了。
由于输到连住一晚饭店的钱都没有，夫妻俩只好开夜车下山，开到半山腰的时候，车子突然没油了。三更半夜，往来几乎无车，四周也没住家。夫就叫妻好好待在车上，绝对不准下车，自己则下车去找救兵。
妻正好觉得困，于是小睡片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夫还没回来。
虽然惊慌，却一直不敢下车。良久，妻突然觉得有一件事情很奇怪：她坐在车上，偶尔还是看到有车开下来。但每一辆车经过时，远远还是正常速度行驶，经过她这辆车时，就会用很快的速度冲过去，然后再回到正常速度。妻越想越怕，这时，突然有一辆警车出现，隔着一段距离用扩音器广播，要妻速速下车到他们这边来，且绝对不能回头看。
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警车都来向她广播了。她下了车，朝警车走去并依言不回头看。到了警车旁，一名警员神色慌乱将她拉上车来。
妻顺势回头望了一眼，警车快速的疾驶而去，就这样望了一眼，妻还是看到了……
一个身着白衣，青面獠牙的女鬼，正坐在妻那辆车顶上，啃咬着一枚人头……天亮后警局去寻夫，在离妻那辆车约两百公尺处发现了夫的尸体——一具没有人头的尸体。这件事在当时闹得很大，报上还有黑白照片。马来西亚几乎每一个导游都知道这个故事，很多人还留着那份剪报。
妻后来到处找高人，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个大师，大师说：“你丈夫早几年发了一笔大财，你知道那笔钱其实是怎么来的吗？”
妻回答说：“那不是做生意赚来的吗？”
大师摇头，说起了一件事：有一个小会计，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挪用公款。因是笔大数目，她还不出来，后又挪用公款到云顶赌命。运气好可以把她起先挪的给赚回来，再还回去。没想到走到半山腰，竟把那笔钱给遗失了。她在警局等了几天，盼望有人拾到会来警局，然而没有人来，最后她在云顶自杀了，自杀时恨透了拿走钱的人，她死后，就一直在云顶高原上等，终究，几年后她还是等到了。
牛剑桥一听这故事，脸都青了，冷汗涔涔。
（四）
早晨起床，大熊拿着房卡到餐厅吃早餐，走到餐厅门口，他眼前一亮，那少女也在。大熊连忙走过去，笑得满脸灿烂：“嗨！”
少女微微一笑说：“哈啰。”
大熊欣喜难耐，调皮地学她的样子说：“哈啰。”
少女落落大方，没有先前的冷漠和不屑，她也调皮地学他说：“嗨！”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大熊对手上的念珠感恩不尽，就是这串念珠，她才对他友好的。
她吃得简单，只有一碗白粥，一个马来煎包，一小碟坚果和蔬菜，大熊问：“要不要给你拿点别的？”
少女说：“不用了，我向来吃得清淡。”
大熊能吃，心情好胃口就好，餐盘里装得满满的，他喜欢吃椰浆饭，一种既香又辣的饭食。饭是以椰浆蒸煮而成，佐以咖喱鸡、牛肉或鱿鱼，以及黄瓜、炒江鱼仔以及三巴辣椒酱，整齐地端放在香蕉叶片里，是一道不可抗拒的美食。餐厅里美食很多，还有柔佛沙拉、爪哇面、牛尾汤、骨茶、沙爹、咖喱饭、干咖喱牛肉、印度煎面包、力沙、鸡饭、各式炒面粉及西方美食应有尽有。
大熊选好食物坐过来时，少女已经吃好了，一个人无比悠然自在地喝茶。
大熊说：“这里肉骨茶不错，是用茶叶、中药材和猪排熬的，女孩子喝了养颜呢，要不要给你来一碗。”
少女说：“不用，我一直吃素。”
大熊想，这女孩年纪小，道行实在高深呢，她是何方神圣？在这迷宫一样的云顶，有若进入无人之境。大熊知道云顶的传奇故事，云顶集团的创始人林梧桐是福建安溪人，难道这女孩是林梧桐的后人？
大熊问：“你老家在哪？福建安溪？”
少女说：“我走到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所有的众生都是我的家人，宇宙是我的身体，虚空是我的大学，我的名字了无形相。”
大熊觉得脑袋有点懵，这么高深啊。他说：“你吃素，营养够吗？”
少女说：“现代人的病，大都不是营养不够，而是营养过剩引起来的。素食的好处多着呢，可提高智慧，增长慈悲，吃动物时也把动物的激素、荷尔蒙一同吃进肚里，人容易暴躁发脾气，素食是最有效的美容法，也是最自然的长寿之道。”
两人说得带劲，正好牛剑桥来了，少女看见他，微微吃了一惊。她几乎不容质疑地说：“你身体不大好吧？”
牛剑桥脸上的某处神经跳了一下，他看着她，还是个小孩嘛，细看她，却是气质不凡，于是想逗逗她。他想起云顶那些五花八门的娱乐，全马来西亚最高的波浪车，冲天箭在五秒里能把人射上一百八十五尺的高空，相当于二十层楼高，急转旋风能把人呈三百六十度旋转……
牛剑桥问：“小姑娘怎么一个人？你爸爸带你来的？敢不敢玩冲天箭？”
少女说：“有什么不敢的，长这么大还没害怕过。”
牛剑桥一听这话，还真是刮目相看，看她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就吓唬她说：“云顶闹鬼的，你不知道吗？很多人输光了钱跳楼，房间里就有鬼魂。”
少女说：“讲个故事给你听，有个人叫姜三莽，这人生性勇猛，家里没钱了，就想捉个鬼拉到街上卖，他每天夜里肩扛木棒，手拿绳索，在荒坟野地里走，如同猎人守候狐狸野兔一般，但是一直没有遇到鬼。他急了，专找传说有鬼的地方，装出一副酒醉昏睡不醒的样子，想把鬼引出来，但还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一天晚上，姜三莽隔着林子望见远处有几星磷火闪动，他急忙追了过去，还没到跟前，磷火就消散了，连个鬼的影子也没看见。就这么守了一个多月，每天都是空手而归，只好罢手。姜三莽怎么样，厉害吧？”
大熊说：“我知道了，那也是跟姑娘你学的。”
牛剑桥哈哈大笑说：“算是活明白了，自古英雄出少年。”
他请少女打球，少女没有拒绝。阿娃娜高尔夫球场设在大自然的苍翠山林之间，环境之优雅，自非别处可比，尤其淡淡的云雾围绕时，更是如诗如画，景色迷人。打完球休息时，少女说：“你病得不轻了，不能再耽搁，终南山有位名医，人称苏神医，去西安打听大家都知道的，看他能不能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