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一轮明月
（一）
春节前夕，苏澈给牛剑桥作了个全面检查，又给他开了几副药。牛剑桥生平没服过谁，但苏神医说的他都听，他知道只要按神医说的做，就能拣回一条命。
在苏家医院里这段日子，牛剑桥真是开了眼界。苏神医笃信自然与人是和谐的，中医的经络学说、阴阳学说、中草药的运用等等无一不是来自于对自然界的领悟。
有一天，一个小孩在掏喜鹊窝时，一脚落空，从树上掉了下来，不仅把头跌破了，还把头跌进脖子里。家里人急得直哭。苏神医想着想着，突然脑海里出现了乌龟缩头缩脑的样子。他想，乌龟的头缩进去以后，要想用劲向外拉，那是不容易拉出来的，但用小棒一戳它的尾巴根，头就会自然伸出来。苏神医叫人把小孩的手臂、大腿一齐抓牢，然后举起拳头用劲打在孩子的尾巴骨上。真的成功了，小孩头伸出来了，恢复正常。
柳枝接骨，更是苏神医的绝活。把剥去了皮的柳枝整成骨形，柳枝中间打通成骨腔状，然后放在两段碎骨头的切面中间，代替被切除的骨头，在安放时，木棒的两端和骨头的两个切面都要涂上热的生鸡血，再把一种能生长肌肉的“石青散”撒在肌肉上，把肌*好，在接合部位上敷上接血膏，夹上木板以固定骨位，便大功告成。
植入骨中的柳枝，会渐渐被钙化，成为骨骼。自然植物成为人体组织的延伸，可谓是上帝的造化了。
苏澈叮嘱牛剑桥：“为鬼魂诵经超度的功德，活着的人可以得到七分之六，而亡者只能得到七分之一。人生在世，应该趁着身强体健的时候，自己多积一些功德，多行一些善事……”
牛剑桥一个劲点头，然后消消停停回北京过年。他给大熊放了假，大熊急忙回到了老家菏泽。他要陪家人提前过年，然后在三十之前赶回山里，陪张妈妈。
菏泽古称曹州，原系天然古泽，为济水所汇，年久湮塞成为陆地。大熊曾听老人们讲，菏泽曾经有七十二坑、七十二井，大大小小遍布在菏泽城区。就是现在的菏泽依然留下了许多“水城”的痕迹。从东面进入老城区，有一条狭窄的街道，南北走向，那就是著名的双井街，在这条不长的小街上，有两口古老的水井，井水清澈甘甜。
菏泽县志记载：曹州“牡丹、芍药各百余种，土人植之，动辄数十百亩，利厚于五谷。每当仲春花发，出城迤东，连阡接陌，艳若蒸霞”。解放以后，菏泽牡丹渐渐形成了一种文化，每当谷雨时节，遍地牡丹竞相开放，整个田野成了花的海洋，花香水邑也就成了菏泽的代名词。
从唐代开始，菏泽就有种植牡丹的习俗。牡丹，别称鼠姑、鹿韭、白茸、木芍药、百雨金，又有富贵花和“花中之王”的美称。传说唐代有一只神奇的鹦鹉，在与恶蝙蝠争斗中受伤，危及性命，幸被一老农所救。没过多久，一场瘟疫在曹州蔓延，鹦鹉为了挽救乡亲们的性命，冒死去天宫偷取王母的金丹，由于被王母发现，情急之下将金丹撒向曾经救过它性命的曹州那对老夫妻的住所附近，于是，这里有了万亩牡丹争奇斗妍，而牡丹的根正是挽救乡亲性命的良药。由于百姓不知这种花是何名称，既然是王母的金丹所生，索性称之为“母丹”，也就是现在的牡丹了。
因此，很久以来，牡丹并不是观赏类花卉。牡丹的根茎称为丹皮，丹皮是珍贵的中药材，药用价值高，有解热、镇痛、降压、开胃、保肝及治疗冠心病等功效。可见花农并不是靠牡丹花而是靠牡丹的根茎致富。
大熊出生在一个花农家庭，家里一直以来都靠卖丹皮为生。直到他工作后，家境才慢慢好起来。回家过年的心情啊，幸福得不得了，暮然回首中，岁月的流逝带走了许多东西，这一年里经过多少打拼，付出多少努力，但年终岁末都是抛弃疲累的轻松时刻，家是最后的精神寓所，能容他卸下背负了一年的压力，家里温暖的灯光会洗净他脚上的浮尘，褪去他心中的浮躁；一家人幸福欢聚，吃团年饭，小时候爸爸妈妈给儿子红包，现在，儿子给二老准备了厚厚的红包。
推开院门，妹妹眼尖，一下子就迎上来。爸爸妈妈还在大棚里忙，大棚里牡丹姹紫嫣红，白色的“夜光白”、蓝色的“蓝田玉”、红色的“火炼金丹”、紫色的“首案红”、粉色的“赵粉”、黄色的“姚黄”，还有花色奇特的“二乔”、“娇容三变”等等，近年来，菏泽人的催花技术水平逐渐提高，大大拓宽了催花品种范围，四季都有牡丹盛开。
看见宝贝儿子回来了，爸爸妈妈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虽然家境好了，但老人一辈子勤劳惯了，越到过年，鲜花生意越好，反倒比平时更忙。
妈妈看着儿子笑：“怎么又是一个人回来？下次必须带女朋友一起回！”
妹妹笑说：“我哥太老实，人又生得憨厚，一看就不会讨女孩子喜欢，但这种类型的人，最讨丈母娘喜欢。”
大熊大大咧咧说：“切！我怎么不讨女孩子喜欢？不是我不带回来，带这个那个生气，带那个这个生气，我不知道带哪一个回来好。”
大熊的爸爸是个实诚人，一下当真了，虎着脸说：“你敢在外歪搞，看我一锹不拍死你！”
妈妈立马站出来数落老头子，大过年的，不知道说两句好话。
大熊和妹妹哈哈大笑。
歇下来后，大熊把张超家的事情讲了，一家人都十分同情，于是就在腊月二十九吃了团年饭，三十早上，大熊飞西安，匆忙往山里赶。
（二）
到张超家已经是下午了，小村庄里，家家户户都在煎、炸、烹、煮，空气里飘浮着美食的香味，大红的灯笼挂了起来，喜庆的对联也贴了出来，小孩子们最开心了，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放一种叫“二踢脚”的鞭炮，处处洋溢着过年的温馨。
张妈妈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门口，眼睛哭得红红的，仿佛过年跟她无关，当她看见大熊风尘仆仆进来，眼前不禁一亮：“你来了？那你爸爸妈妈怎么办？”
大熊说：“妈，您说什么？我是超超啊！说好了回来过年的。”
张妈妈的眼泪又下来了。
大熊说：“妈，您看您怎么了，大过年的，是不是嫌儿子没给您带个媳妇回来啊？您别急啊，现在的人，流行晚婚。”
张妈妈撩起衣角擦眼泪，然后开始做年饭，两个人配合得非常默契。
一个油桶般大小的煤炉子，其实就是油桶改装的，上面有个能转动的盖子，打好的烧饼先在盖子上预热，然后放入炉内壁烘烤，不一会儿出来的就是又香又脆的烧饼。
张妈妈说：“不论是肉夹馍还是花干、菜夹馍的，离不了的就是这一套家伙事。”
而这东西在大城市几乎见不到，北京有推着大炉子卖烤红薯的，却不见这么打饼的，大熊趁着热乎劲，拿起烧饼大嚼起来，山东老家也是烧饼著名，每次回家，妈妈也会给他现做热乎乎的烧饼。他想，这真是缘分。
张妈妈慈爱地笑说：“瞧这个吃相！”
大熊憨憨说：“打小就这样啊，您不记得了，吃锅盔小了不行，一定要比锅盖大，吃面条也是，碗小了不得劲。”
吃完年饭，大熊打了满满一大盆水给张妈妈泡脚。
他蹲在地上，一边给老人搓洗一边讲小时候的事：“那时候的冬天好像比现在冷，我总是早早上chuang把被子暖热，日子过得可真快，转眼十几年就过了。再等一两年，等儿子在北京买了房就把您老接过去，北京有暖气，如果还嫌冷，就让您的大胖孙子给暖着。”
张妈妈笑得非常幸福，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来。
说完了小时候的事，大熊又说北京的新鲜事，母子二人亲热地说个没完，然后一起看联欢晚会，电视里有个漂亮姑娘，张妈妈说：“我儿媳妇，就要照这个样子找！”大熊嬉皮笑脸说：“媳妇可以有很多，娘只有一个，既然我娘说了，那就全都照这个样子找。”
张妈妈哈哈笑。两人度过了一个愉快温暖的除夕。
夜里，大熊睡张超的房间，房间里挂着张超的照片，还摆着一个大书柜，张超中学时代的书本依然保留着，整整齐齐码在书柜里，在一个大笔记本里，有中学毕业的留言，看到这些，大熊仿佛回到自己的中学时代。在第三个抽屉里，大熊果然找到了存折。顿时，他浑身发麻，然而又不是恐惧，只是深深的感动，他叹了一口气，这二十万，他一分都不会动，全部用于张妈妈养老。
躺在床上，大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一切都因为那一次采访……
恍恍惚惚的，快到凌晨才合眼，一合眼就梦见菡萏，菡萏依然是那样神采飞扬，她看见大熊，微微吃了一惊，说：“几天不见，你怎么模样都变了呢！满面都是阴骘纹，不得了啊，必定做了积德的大好事。”
大熊愕然说：“没有做什么啊？我的面相怎么会变？有镜子没有，快给我照照。”
菡萏说：“我教你看相吧，人的面相有清、古、奇、秀之分。这四种相貌主要以科名星和阴骘纹为主去辨别，科名星在十三岁到三十九岁这段时间随时都可以看到，阴骘纹，在十九岁到四十六岁这段时间也可随时看见。阴骘纹和科名星这两样都俱备的话，将来会成为人物，能够得到其中一样，也会富贵。”
大熊问：“什么叫科名星，阴骘纹？”
菡萏说：“科名星显现在印堂和眉彩之间，有时会出现，有时又隐藏不现，形状有时像钢针，有时如小球，是一种红光紫气。在喝酒之后和发怒时容易看见，阴骘纹出现在眼角之处，遇到阴天或下雨天便能看见，像三股叉的样子。有科名星者，少年时就会发达荣耀，有阴骘纹者，发迹的时间要晚一些。”
大熊憨憨说：“真的啊？”
菡萏笑，不再理他。她开始鼓捣自己的那些事，一桌子瓶瓶罐罐的，有莲花、荷叶，不知她在调制什么。大熊死缠乱打，问她，什么叫阿赖耶识？
菡萏说：“这个问题可复杂了，就是你的第八意识啊，含藏着你无始以来的所有信息，并且无时无刻不在影响你的现在、未来，你的思维方式和选择标准，喜欢谁、讨厌谁，乃至出门之前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这样细枝末节、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都和第八意识的引导有关。”
大熊听得似是而非。
菡萏说：“现在大多数人的一生，基本上都是围绕着赚钱、享乐而展开的。要知道：吃苦就是了苦，享福就是消福。一个人的福报好比银行的存款，如果只取不存，就会有透支的时候。如果不培福报，只知道享乐，当福报享尽，灾难必然会接踵而来，命终还会堕入恶道。”
大熊说：“这话我倒听得明白。”
大熊还想套近乎，但无论怎样，菡萏不再开口。一觉醒来，惋惜无比。
大年初二，诗人、小辣椒、胖子来了，屋子里一下非常热闹，张妈妈仿佛年轻了几岁，忙前忙后给大家准备好吃的。
大熊问：“诗人，你怎么不把女朋友带来？”
诗人说：“吹了。”
大熊说：“嘿，不是都要结婚了吗？”
小辣椒说：“诗歌之美，在于煽动男女出轨，这下好了，遭报应了。”
诗人辩解说：“什么嘛，我从来喜欢的都是小辣椒！她一天不嫁，我就一天不娶。黎巴嫩诗人纪伯论曾经说过，一个伟大的人有两颗心：一颗心流血；一颗心包容。法国著名诗人雨果说过：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人的胸怀。小辣椒不喜欢哥，哥还可以死等嘛，是不是？”
诗人文绉绉地耍贫嘴把大家都逗笑了，大熊带过来的两株牡丹开得正好，家里欢声笑语，这才像个过年的样子。
大熊给赵明达打电话，赵明达和培培都还在山里，他们约好初三早晨见面，然后一起去找菡萏，一起去拜访南山法师。
（三）
菡萏又坐在松树下抚琴。
古琴的声音是让人迷恋的，泛音轻灵，散音浑厚，按音或舒缓或激越。注、揉、吟的指法，让人体验到余韵袅袅、象外之致的味道，就好象一炷香慢慢地在空中舞蹈，且实且虚，缭绕而去，又仿佛中国画中的水墨烟云，它会浸润你的心，但一切又似乎是淡淡的，它会停在那里，不时地从你心里浮上来，飘散，回旋。
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和哥哥一起在莲花莲叶间悠游、嬉戏。天空一片湛蓝，身边是清爽的风，风里有丝丝缕缕的花香袭来。哥哥教她念：“采莲复采莲，莲花莲叶何蹁跹，露华如珠月如水，十五十六清光圆。采莲复采莲，莲花莲叶何蹁跹。”
哥哥出家后不久，有天，寺院的首座和尚走了出来，脸上洋溢着净莲般的微笑。他看着满院僧众，大声说：“我在世间沾了一点闲名，如今躯壳即将散坏，闲名也该去掉了。你们之中有谁能够替我除去闲名？”
殿前一片寂静，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院子里只有沉静。
一位小沙弥走到首座和尚面前，恭敬地顶礼之后说：“请问和尚法号是什么？”
话刚出口，所有的人都投来埋怨的目光。有的人低声斥责小沙弥目无尊长，对首座和尚不敬，有的人埋怨小沙弥无知，院子里闹哄哄的。
首座和尚听了小沙弥的问话，朗声笑说：“好啊！现在我没有闲名了，还是南山聪明呀！”于是坐下来闭目合十，就此离去。
小沙弥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他看着师父的身体，庆幸在师父圆寂之前，自己还能替师父除去闲名。
过了一会儿，小沙弥立刻就被周围的人围了起来，他们责问道：“真是岂有此理！连首座和尚的法号都不知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小沙弥看着周围的人，无可奈何地说：“他是我的师父，他的法号我岂能不知？”
“那你为什么要那样问呢？”
小沙弥答道：“我那样做就是为了除去师父的闲名！”
有多少人为了名利终其一生，世人能做到舍弃名利的人又有几个呢！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哥哥生来就是为了出家的。
有一次，她去寺院看他，他领着她去拜佛，慢慢给她讲：“一个人的心，可以使人成佛，也可以使人成为魔。心悟成佛。心迷成魔。所以必须降服自己的心，不要使它离开正轨而入歧途。你的心态是什么样子，你的生活就会变成什么样子，你的命运就会成为什么样子……”
菡萏点头。
挥别的时候，她的泪水模糊了双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幼跟在他身后长大……那些往事，她知道他不曾忘却，她也不曾。记忆的河水清清的流，此时只能沉默地面对面，丧失了一切言语。
他说：“切忌从他觅，迢迢与我疏。我今独自往，处处碰到你。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你。应该恁么会，方得契如如。”
菡萏点头，安安静静地走开了。
出家几年后，他的师父让他独自住茅棚苦修。爸爸妈妈知道这个消息又喜又忧，喜的是好小子是个法器，将来要作人天师表。他们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住茅棚的，许多人初上山，耳边会出现幻听，眼前会出现幻觉，心力若不强，精神就会崩溃。在寺院修行好的，不一定都适合住茅棚。忧的是，他从小生活环境优越，这一去，将面临多少苦难！
然而，他总是乐观淡泊地笑对一切。
讲起山里的飞禽走兽，他也欢喜得不得了：“终南山的动物们有灵性。初住茅棚的苦行僧，它们谁也不去招惹，因为知道他困苦得连肚子都填不饱。等他生活只要稍微好一点，动物们就必然登门拜访，把他种的土豆白菜之类嚼得乱七八糟。好好的西红柿，豪猪一来，一夜毁尽。萝卜刚长大，野猪就来拱……”
一个伟大的法师，如果没有经历物质的贫乏，如果不精进努力，是不会有成就的。妇女们做的家事，他必须都会做，清扫内外、种菜、做饭、缝补衣服鞋子、只有一件事不用学，生孩子。有一次，菡萏又来看哥哥，正好看到他在缝补一条裤子，她心疼得不行，眼泪哗一下就涌出来，他却开玩笑说：“要想做个好和尚，先要做个好婆娘。”
终南山的冬季，午夜严寒彻骨，山泉也冻得凝固而停止了歌唱，只传来积雪压断松枝发出的霹雳，不时地回荡在山谷。真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有一年冬天，鹅毛大雪铺天盖地，一连下了数天，终南山变成一片银色世界。菡萏天天揪心，哥哥怎么过日子的？后来，哥哥告诉她，他那时在欣赏壮丽的图画，感受着大山的深沉与博大。正如虚云老和尚诗中描述的，何物横天际，晴空入望中。这般银世界，无异玉玲珑。
苦修之后，哥哥对周遭事物的敏感度增加了，直觉也增强了。当别人在谈论他时，他在千里之外也可以察觉到。有人来看他时，即使人家事先并没有和他约好，他也会知道。而且能感受到这个人正在来的路上，或者在想到某人一两次之后，那个人就出现了。
菡萏每天在做什么，吃的是面条还是米饭，他也全都知道，有神通力的人随时都能听到可看到自己想听想看的事情。
有天，菡萏来磨他：“现代人开个车就觉得很牛，不知道古人会御风而行，甚至还有更牛的，我知道有人连风都不用御，自己想飞就飞起来了，哥，你教我吧。”
他笑，叮咛她要老老实实修学，别东想西想。修行后有神通，他不愿谈论它，也不会鼓励别人修炼这种能力，神通力看起来很有用，但即使你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你能帮他们改善人生吗？宇宙间的平衡是诸多因素维系的，即使能运用神通力避免一些不好的事，也只不过是延迟它的发生而已，同样的因缘终究会以另一种面貌呈现出来。
他不看重神通，当他感觉到它时，并不会特别去注意它。但看到菡萏失望而去，他内心又不忍，在她独自过一条小溪时，他运用神通，把她送到了对岸。
菡萏疑惑，耶！怎么眨眼就过来了？但一想起哥哥，心里很快就明白了，她朝茅棚的方向笑了笑。他坐在茅棚里，看世界就像看掌中摩尼珠，他自然也看到了菡萏，同样朝她笑了笑。
“菡萏，新年好！”
她一回头，看到大熊带着一大群人，大家热情地围过来打招呼。每个人都那么开心，闻法热情高涨，菡萏也非常高兴，她想把琴放回家再出来，大熊一把抱过来说：“我替你背着。”
一行人说说笑笑朝茅棚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