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也没有继续想下去,他们对于她们现在还是陌生人。
丹挑的快花了眼。
林悄悄的贴在丹的身后,压低声音对她说,“大小姐,差不多行了。”丹才勉强从花痴的状态回神,选了一个和她衣服很搭的男生。羽觉得她们俩个就是一部谍战片的男一号和女一号。
看上羽的男生也不少。林作主,给羽来了个拉郞配。如果全任由羽一个人作主,舞会结束了,可能他们和她还在含情脉脉中。
林为自己选的也是安全男生。个子不高,饥瘦肤黑,鼻子上架着一副黑框的眼镜。看上去就是个标准的书生。人家并不是十分的主动,倒是显得林特别的主动。
羽面对自己的舞伴,红了脸,那个男生主动的伸出手来与羽牵手。羽犹豫着,最后还是没有牵成。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会场。
峰和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就怕那个男生牵手的阴谋得逞。
羽进去了。峰完全泄了气,无力的靠在旁边的栏杆上。明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遭遇。想想从前,自己哪一回不是在众多美眉的期盼中姗姗来迟。现在也只是稍微的犹豫了那么一下,竟然沦落到被挤出圈外的命运。喉咙的位置上有什么东西在堵着,明是真的不服。他猛的拉着峰的胳膊向会场走去。峰不提防被拉了个趔趄,险些栽倒。
“干嘛。”峰反抗着,胳膊被抓的生疼生疼的。“我要扳回来。”明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人已经是人家的了,难道现在要进去抢。峰只敢在心里这样说说。明仿佛听到了一样,“咱们就是要去抢人。”
舞会正式开始了。
机械系的舞会一向在学校里是以高端而闻名。首先是场地高端。机械系的舞会申请的场地是全校最好的灯光室内篮球场。这可不是一般院系可比的。其次是灯光、音响高端。经过无数前辈的积累和创造,机械系舞会的这套装备可以和某些晚会的专业设备相媲美。再次就是表演的嘉宾。机械系邀请的表演嘉宾是全校最高端的民乐团作为开场。俗话说,美女好找,而仙女难求。可是民乐团正是全校唯一盛产仙女的地方。最后,也是机械系舞会最成功,最值得拿出来显摆的地方,那就是已经连续数年是全校的舞会参加人数之最。
机械系的舞会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舞会。细节中常常会透出那么一点点不经意的文艺气息。
民乐团的表演队已经在台上了。羽真不知道自己的团体还有这样的一项任务。
音乐声起,是《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纹。
昨夜闲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逞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丝竹声绵绵不绝的在空气中回响,眼前正是一片良辰美景,花好月圆。这样好的曲子没有酒也是醉人的。羽想。
男生们在二胡的音乐声中深情的,咏颂了一首苏轼的《水调歌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舞会在一片你侬、我侬中,第一对舞伴踏入了舞池,他们在舞池的中央划了一个圈,代表对所有参加者的邀请。
女声如夜莺般的低吟,引出了机械系情歌王子深情的演唱。
舞会的终极目的当然还是交友。以上这些只是为了营造气氛的手段。开场舞设定为华尔姿,就是让女生在男生的带领下体验翩然如梦的感觉。丹的黑色皮衣,在舞池中十分的扎眼。一个女间谍跳华尔姿,总让人觉得她是别有用心的。
羽不会跳,只在舞池边上看。她的舞伴已经好几次邀请她了。羽一直在说对不起。两三只曲子已后,他彻底放弃了,离开羽追别的女生去了。
终于由慢歌转为了快歌。丹在舞池中如鱼得水。蜜儿和她的男朋友自从门口分手以后就再没有见过。林也不知道和她的舞伴哪里去了。羽的身影站在那里特别的孤单。
峰和明一直在人群中搜索羽的影子。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还流动不定。再加上灯光,就像给人群整个的化了个妆,形象也模糊了。
明在中途遇到几个相熟的女生,其中一个说他的舞跳的好,其他人就一定要他做示范,被强拉走了,峰也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时间已经过了八点。舞会的音乐第三次转换了风格。乐队、摇滚,会场里所有的情绪都自由的绽放了出来。几乎所有的人都化在了音乐里,除了羽和峰。
羽轻轻的叹了口气,悄悄的转向了旁边的一个角门,走出了舞会的现场。她真的不属于这个舞会。
今晚的月还不够圆满,有些许的阴缺,可能是因为不到十五的原故吧。羽抬头向着天空。也许正是这一点点的缺,才使得月儿才有了维纳斯眼神的情韵。朦胧的恰到好处。
峰看到了,人全在舞池中,门口是没有人的,羽的身影轻盈的划过,静静的消失在门的框里。
峰快步追了出去。
白天太阳依然如夏日一般的炙烤着大地,让人穿了短袖还会微微的出汗。到了晚上,风从海面上吹来,格外的清凉。
这就是海淀城市的夜。
向前走了一段,桂花的甜香让人非常的舒服,渐冷的夜风,让露在外面的手臂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羽不禁打了个寒战,用双手不停的搓着冰凉的手臂,好让它们暖和起来。峰在羽的身后看着,有些心疼,几次想要冲上去,脱下自己身上的衬衫给羽披上,可是又没有那样的勇气,只得闷了声,在后面不安的跟着。
路灯散发着桔色的光,让羽身上的白色纱裙着上了一层淡淡的柠檬黄。纱裙的裙摆在风中摇曳着,羽的身影轻盈的像一只天鹅,如童话般走在夜里。夜松软的如一笼纱,层层密密的,轻轻柔柔的,迎接着羽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踏入它的秘处。
峰的心软的无力。他已经忘记了躲避。
羽越来越冷了,她已经从舞会的会场走出了很远,现在回头只能远远的望那里的灯火,隐约听见时断时续的音乐。该回去了,羽想,也许林已经在担心她了。
当羽转过身,对面是来不及躲避,已经惊呆了的峰。羽的身体在路灯的光中,就像是树精灵的投影,用一种不知名的魔法定住了峰的双脚,一时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