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哭声吵醒了昏睡中的云樱,她微微动了下,张开了眼睛。
凌子洛赶紧俯下身,柔声地问道:“云樱,好点了吗?想吃点什么?”
“不想吃,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云樱虚弱地说道。
“娘,云樱姐想看看宝宝。”凌瑶瑶急忙喊道。
“瑶瑶,你回来了。”云樱此时才看到凌瑶瑶,对她轻轻笑了笑。
“是啊,专门回来看咱们家的小宝贝的。”凌瑶瑶嘻嘻一笑说道。
凌夫人走过来,将宝宝小心地放在云樱的床头,笑着说:“跟子洛小时候一个样。”
凌子洛仔细地看了看他襁褓中的小女儿,幸福地笑了:“还是像云樱吧,云樱比我好看。”
“我看都像,又像子洛大哥,又像云樱姐,宝宝全接着爹娘身上好的了。”红香嘴巴甜甜地说了一句。
所有的人都开心地笑了起来,满屋都洋溢着欢乐和喜悦的气氛
凌瑶瑶看着这无比美满温馨的一幕,心中充满了感动,眼睛竟然微微地湿润了。却又在心底想,我是怎么回事呢?什么时候能体验到这种天伦之乐的幸福?为什么连怀孕都不能怀?
几个人围在床头逗弄着孩子,哪怕这刚出生才一天的小宝宝什么也不知道。可是大家却都怎么看怎么喜欢,凌夫人不停地跟她说着话,好像她什么都能听懂似的。
不一会儿,孩子又哇哇地哭了起来,可能是饿了。凌夫人和红香抱着孩子去旁边房间让奶娘给她喂奶。因为云樱太瘦,他们算着她的奶水可能不会很足,而凌子洛也不想让云樱太受累,所以早就给孩子找好了年轻健康的奶娘。
等到孩子吃饱喝足,再抱回来时,已经呼呼大睡了。凌瑶瑶仍然不愿意离开,同凌夫人她们一起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宝宝的这样那样。
很快到了中午,丫鬟过来唤他们出去吃饭。
凌子洛本来还想留下来陪着云樱,凌瑶瑶说:“哥,轩轩还在外面呢,你怎么着也得出去陪他喝两杯吧。”
大家听到凌瑶瑶这么称呼明皓轩,不由都笑了起来。
凌瑶瑶被他们笑得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说道:“有什么好笑的?我一直这样喊他。”
于是,房里留下了丫鬟奶娘照顾云樱和宝宝,他们几人一起去饭厅吃饭。
走在路上时,凌夫人找了个空闲偷偷地问凌瑶瑶:“瑶瑶,你和王爷是怎么回事?成亲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听到你有一点动静呢?”
“娘,我们现在不想要。”凌瑶瑶佯装无所谓地答道。
她不想说出实情,是自己一直没有怀过,怕自己的娘亲又瞎操心。
“唉,你们这些孩子,娘真是弄不懂了,趁着年轻多要几个不好吗?还专门不要。”凌夫人叹息着说道。
凌瑶瑶轻轻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她的心里,其实也已经开始不安了。毕竟,和明皓轩在一起这么久一直不怀孕,是很奇怪。
来到了将军府饭厅,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们的明皓轩走过来握住了凌瑶瑶的手,先对凌夫人喊了一声:“岳母大人。”
一时间,不说凌夫人,就连凌瑶瑶也吃了一惊。因为,这似乎是明皓轩第一次喊她的娘亲岳母大人。
凌夫人微微愣了一下,便激动地答应着:“哎,好好好,皓轩,快坐,快坐。”
凌瑶瑶不无愕然地看了明皓轩一眼,仿佛才又刚刚认识他一样,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欣慰和喜悦。
明皓轩将她轻轻拥进怀中,宠溺地笑道:“去了那么久,你都忘记我这个夫君还在苦苦等着你了吧。”
“我去看我们家的小美女,这你也要争吗?”凌瑶瑶笑着瞪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走到桌边坐好。
看着尽显恩爱的一对璧人般的女儿女婿,想着终于喜添了一个宝贝孙女,凌将军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舒畅和满意过,高兴地吩咐着下人:“快把那坛老酒抬出来,今天,我们定要喝个痛快。”
一顿最和乐美满的午餐吃过,凌瑶瑶又去看了看她那个还什么都不知晓的小侄女,便同娘家的人告辞,和明皓轩一起返回靖王府。
坐在马车上,明皓轩拥紧了凌瑶瑶问道:“瑶瑶,你家那小美女,长什么样?”
“粉红色的,瘦瘦小小的,皮皱皱的,不像我哥,也不像云樱姐。”凌瑶瑶仔细地对他形容着小宝宝的模样,又感叹地说了一句:“没想到才出生的小宝宝这么丑,不过,挺好玩的。”
“呵呵,我们什么时候也才能有这样一个好玩的小宝宝呢?”明皓轩轻轻吻着她的面颊,笑着加了句:“就是丑一点也行啊。”
“切,我才不想要丑宝宝呢,要生就生一个国色天香的,玉树临风的,一笑迷倒一大片的。”凌瑶瑶撇撇嘴说道。
“当然了,我们的宝宝,怎么会丑?”明皓轩弯起了好看的唇,笑得神采飞扬而又自豪无限:“他爹这么帅,他娘这么俊,他一出来肯定就能迷倒一大片的。”
“哈,就你最自恋了,刚生下来的小孩连眼睛都睁不开,怎么迷倒一大片啊?”凌瑶瑶娇笑着捶了他一拳头。
却被明皓轩顺势拉住了手,让她全身都倒在了他的怀中,温柔地吻住了她:“瑶瑶,我们快加油吧,看到人家都当爹了,我心里好羡慕啊。”
凌瑶瑶温顺地接受着他深情的亲吻,在心中想,明天,我一定要去找医生看一看了,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明皓轩上朝之后,凌瑶瑶也随之出了门。这事她没有告诉明皓轩,也没有告诉莲宝,只想一个人先偷偷去找大夫问一问,心里有个底。
如今,凌瑶瑶对京城的大街小巷基本上已经都熟悉了,但是却还从来没有进过哪家药铺医馆。
她沿着繁华的大街走啊走,边走边往街道两边仔细地看着。小药店她不想进,怕遇到了像现代那种黑心的小诊所,水平不过硬,还对她胡说八道一通。
找了半天,凌瑶瑶终于看到了一间规模较大,看起来很是气派的药店。门前挂着黑底朱漆的烫金招牌,上面庄严地写着“仁心医馆”四个大字。
她暗想,就这一家了,定了定心,踏进门去。
医馆里布置得很是雅致,外间一排整齐的大药柜,到处弥漫着中草药的药香。柜台后,几个伙计正在忙碌着给病人抓药。
“姑娘要抓什么药?”一个伙计看到凌瑶瑶,殷勤地问道。
“哦,我不买药,我想看一下病,请问现在有大夫在吗?”凌瑶瑶说道,又补充了一句:“有经验的那种大夫。”
“姑娘请随我来。”那个伙计笑了笑,带着凌瑶瑶走进用布帘隔着的一间内室,对屋中坐着的一个人说:“郑大夫,有病人找你看病。”
那位郑大夫正在看着一本医学书籍,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打量了凌瑶瑶一眼,指着面前的一张椅子说道:“坐吧。”
凌瑶瑶一看那个郑大夫也就二十来岁年龄,模样斯文秀气,简直就像现代的一个在校大学生,与她心目中所设想的那种妙手回春的老中医相差甚远。再说她是想看为什么不能怀孕?这问题跟一个年轻的男人说还真有点难以启齿,不由呐呐地道:“我刚才说了……想找有经验一点的大夫。”
“姑娘,郑大夫就是我们这儿最好的大夫了,全京城都有名的,没有什么病他看不好。”那个伙计热情地介绍道。
听了伙计这么说,凌瑶瑶心想,也是,人不可貌相,很多武侠小说中的一些神医不就是年纪轻轻的吗?罢了,医生面前也不讲性别,只要他能给我找出不怀孕的原因就行,便微笑着点了点头说:“你好,郑大夫。”
“姑娘若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尽可以去找别人。”不想那个郑大夫还真是傲气,刚才凌瑶瑶的态度显然得罪了他,他理也没有理会她的问好,冷冷地说道。
此时那名伙计已经走了出去,凌瑶瑶在心里暗忖,这人脾气这么大,一定是有一些自傲的资本的。医术应该不错,还是就找他看好了,受点气就受点气吧。
于是,凌瑶瑶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笑盈盈地说道:“郑大夫,我不是京城人,不知道你的大名,刚才得罪了。还望郑大夫大人大量,勿要见怪哦。我以为有经验的大夫都是一些发须花白的老头子呢,今天见了你,才知道这观点大错特错。”
那郑大夫见凌瑶瑶言辞恳切,笑容可掬,美女的力量毕竟是大的,他的面色缓和了下来问道:“你要看什么?”
“大夫,我成亲有一年多了,可是一直未能怀孕,不知是怎么回事?”凌瑶瑶坦白地说道。
郑大夫听到凌瑶瑶这么说,似乎有些吃惊,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你都成亲了?”
“是啊,成亲很久了。”凌瑶瑶老实地答道。
“夫君是做什么的?”那郑大夫又问道。
“这个……好像和看病无关吧。”凌瑶瑶愣了一下说道。
郑大夫也意识到了自己问这话有些反常,怪只怪面前的女孩太美丽,而又可爱,让他一见就感到心驰神往了。可人家,已经是名花有主了。
他赶紧收了收心神问:“你们夫妻生活怎样?”
“呃……什么?”凌瑶瑶一时没能听懂,大睁着眼睛看着他。
“就是那个……夫妻间的房事,你们正不正常?”郑大夫被凌瑶瑶看得脸有些烫,这些医者和患者之间最平常的询问,对他来说最简单不过的话语,此时竟然也说得不甚流畅了。
“哦,那个呀,正常,很正常,是经常性的……”凌瑶瑶明白过来,绯红着脸说道。
“右手伸过来我看看。”郑大夫说道。
凌瑶瑶听话地将右手放到了桌面上,郑大夫拿过她的手腕,细心地为她把脉,神情逐渐露出一丝惊异。
“怎么样?郑大夫,我的身体是不是有问题?”凌瑶瑶看到郑大夫半天没有说话,而且面色凝肃,心不由提了起来,小声地问道。
“姑娘,你的身体似乎真的有些问题,而且不小。”郑大夫放下凌瑶瑶的手,轻轻地说道。
“啊?”凌瑶瑶愣了楞,不敢置信地问:“大夫,我平日里干什么都好好的,没有什么不舒服啊。我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直没有怀孕是不是和这有关呢?”
“从脉象看,你的身体里有一种奇怪的毒素,不影响你的正常生活。但是,要想怀孕生子,只怕没有可能了。这种毒,专门抑制女性受孕,已经在你的体内存在很长时间了。”郑大夫叹了一口气说道。
“怎么会这样?”凌瑶瑶顿时呆若木鸡,如同听到了晴空霹雳,震惊而又茫然。
原来,她真的有问题,原来,她一直没有怀孕不是偶然。
可是,她是什么时候中的这种该死的毒呢?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她唯一能记起的,是中过青青给她下过的一次合欢散,那早就好了。那么这种不能怀孕的毒,又是怎么中的?谁给她中的?
“姑娘,其实……也不要太难过。只是不能生孩子,你身体的其他方面,还是无妨的。”郑大夫见凌瑶瑶面色惨然伤痛,似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只能安慰地说道。
“郑大夫,你能给我治好吗?”凌瑶瑶醒过神来,急切地说道:“你是名医,你一定有办法吧。求你帮我治好病行吗?我喜欢孩子,我想要孩子啊。”
“对不起,姑娘,你这个毒,实在很怪异。我并不能确定是什么,只能大致判断这是你不能怀孕的主要原因,却无法找出解毒的方子,实在是无能无力。”郑大夫满含同情和歉疚地说道。
“难道我就真的没有一点当母亲的可能了吗?”凌瑶瑶又问道,两只哀伤的大眼睛,充满希翼和祈望地看着郑大夫。
“就我刚才的诊断,是这样。因为这个毒,已经侵入到你全身的骨髓和经脉,很难驱散了。”郑大夫低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