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艾瑞堡东城内。
街道上的士兵们顶着烈日,加紧着巡逻着。
此时的街道没有往日的热闹,唯一的声音也只有将士们整齐的脚步声,以及发号施令的声音。
偶尔出现的一两名百姓,也只不过是在匆匆赶往家中的路上而已。
一名士兵发现了不远处有个白衣短发的女孩,还在低着头慢悠悠的走着,连忙上前催促。
“小姐,现在全城封锁街道,你得赶紧马上回家。”
吉娜抬起头来,看了看士兵,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加快了脚步。
吉娜因为要收拾酒馆,所以也才刚能回家。
刚到家门,一摸口袋,发现钥匙落在酒馆了。本来想着回酒馆拿的,反正就管理自己家也不远,但城里现在那么混乱,又想着父亲也在家里,干脆就不回去了。
吉娜敲了敲门,不一会,门上的猫眼一黑,一个中年的男人将房门推了开来。
“你怎么才回来,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很危险。”男人焦急的一把抓住吉娜,推着她赶紧进房。
此人留着一板寸头,脸型方方正正的,留着胡渣,身材很魁梧,穿着一件白色背心,但双眼有些迷离,脸蛋有两抹红晕,应该是刚喝完酒,此人正是吉娜的父亲。
“听说现在全城封锁,听说是要打仗了,听说......呃,你应该早点回家。”吉娜的父亲打了个嗝,吐着酒气,醉醺醺的说。
“那还不是在打理酒馆,你以为我每天都跟你一样闲,”吉娜走进屋里,不耐烦的说道。
在吉娜12岁时候母亲就因病去世了,留下吉娜和父亲相依为命,从那以后吉娜的父亲就天天借酒消愁,很少去酒馆打理事物。
吉娜是个坚强的孩子,悲痛并没有磨灭她的意志,从那时候起吉娜就开始背负着照顾父亲与打理酒馆的重任。
父亲很爱吉娜,因为失去了爱妻的他,只有女儿才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但吉娜并不喜欢这个颓废的父亲,她从小就承受了本不该在这个年纪出现的压力,加上父亲与酒作伴,所以从那时候起吉娜就开始感觉与父亲的距离渐行渐远了。
“那个,”吉娜的父亲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吉娜说道,“你帮我从酒馆带酒回来了吗?”
吉娜皱着眉头瞪了一眼父亲,火一下子就上来了“酒酒酒,你就知道酒,成天在窝在家里不做事,就知道喝酒,你还会什么。”
“你别生气,只是家里现在没酒了,我憋得慌。”吉娜的父亲连忙道歉,脸上有些羞愧。
吉娜几乎每天都会跟父亲拌嘴,但其实都是吉娜在单方面的指责。
最近酒馆的生意本来就不好,现在又出现全城封锁的情况,还不知道封锁多久,酒馆几时才能开,若酒馆的生意一直不能正常运营,到时候两人只能喝西北风了。
此时的吉娜因为酒馆的生意本来就烦躁,又加上父亲要求喝酒,怎不火大。
“想喝酒是吧,好,我回去给你拿去。”吉娜说完,转身就摔门冲了出去。
吉娜父亲一愣,好像有些没反应过来,“吉娜”等吉娜出了门,这叫才喊着赶紧冲出去,可出了房门已经看不见吉娜的身影了。
吉娜气冲冲的一路小跑,心里想到父亲那醉醺醺的样子就来气。
吉娜慢下了脚步,叹了口气,喃喃道“哎,我是不是语气太过分了。”
“父亲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他心里怀揣着梦想,开了这间马可波罗酒馆......看来妈妈的离开对他打击很大,妈妈我好想你。”
突然她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软软的。
吉娜抹了抹湿润的眼睛,朝脚下看去,浑身一颤,连忙把脚收了回来,脚下居然是一只人的断手。
再看周围,尽然遍地都是艾瑞堡城将士们的尸体,支离破碎的铺满了整个街道,就连刚才提醒吉娜赶紧回家的那名士兵也在其中。
街的鲜血,犹如一张红色地毯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吉娜捂着嘴巴,一双俏眸惊讶的瞪得老大,再次湿润了起来,喉咙里发出颤抖的咽唔声。
吉娜哪里见过这一幕血腥的画面,呆呆的杵在原地,她感觉双腿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许久后,吉娜向后稍稍的挪动了一步,感觉能走了,赶紧掉头就跑。
可当吉娜刚一转身,突然发现身后有一个人,头上有一对牛角,手里提着一柄怪异的长剑,剑刃上好像还在滴血。
因为他背对着阳光,看不清他具体的样子,但吉娜相信这绝对是这里的罪魁祸首。
那怪人朝着吉娜,缓缓地走了过来。
吉娜只听到自己心脏在噗通直跳,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可是一脚又踩到了地上那只断手,脚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正在向她走来的怪人,吉娜想叫救命,可是声音哽在喉咙里硬是发不出来——就算叫来了人又能怎样呢?
那怪人走到了吉娜面前,吉娜才发现,那人身穿着黑色铠甲,头上戴着黑色牛角头盔,相貌居然出奇的年轻,只有十多岁的样子。
“你——知道艾瑞斯在哪吗?”杜拉罕的声音变得更加稚嫩了,缓缓问道。
吉娜捂着嘴巴坐在地上,听到艾瑞斯的名字,浑身一颤,紧接着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杜拉罕微微一笑,白皙的两旁显得很诡异,“看来他对你很重要啊,才值得你冒死为他撒谎。”
杜拉罕说完,伸出手来,一把握住吉娜的脖子,缓缓的提了起来,面带着微笑说道,“说不说,艾瑞斯在哪”。
吉娜被扼住脖子,喘不过气来,一双手疯狂的敲打着杜拉罕的手臂,可是也无济于事。
杜拉罕斯文的摇了摇头,说道,“真可惜了,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
说罢,缓缓地抬起了持剑的手。
吉娜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被挤出了眼角,嘴里喃喃道,“再见了艾瑞斯,再见了父亲,妈妈我来找你了”。
突然噗呲一声,一柄剑刺穿了杜拉罕的胸膛,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吉娜耳边响起:“放开我女儿”。
吉娜被甩在地上,猛地睁开眼睛,看见杜拉罕缓缓转过身来,背上插着一柄长剑,貌似是地上那些将士们的。
在杜拉罕面前站着的,正是吉娜的父亲。
此时吉娜的父亲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抬着的双手在瑟瑟发抖,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孩子被刺穿了胸膛居然还能活下来。
“找死,”杜拉罕缓缓抬起手中的长剑,猛地挥下。
噗的一声,吉娜父亲在吉娜呆滞的目光中倒飞了出去,一条鲜血在空中飞舞,其中一滴正好落在吉娜的脸上。
嘭的一声,吉娜父亲狠狠地摔落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不——”泪水疯狂的从吉娜的眼眶下喷涌而出,吉娜艰难的站起身来,冲了上去,一把抱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父亲,歇斯底里的大哭起来。
“唔,既然你们都不知道艾瑞斯在哪,留着应该也没用了吧。”杜拉罕歪着头想了想,慢悠悠地说道。
随后抬起手中的银色长剑,猛然挥下。
吉娜抱着父亲疯狂的哭喊着,周围的一切她都不再关心了,她已经失去了母亲,她不想再失去父亲,此时她才知道面前躺在地上的这个男人对她有多重要。
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的法阵在地上突然亮起,一团巨大的火焰从天而降,嘭的一声撞在了地面上。
杜拉罕被热浪震开,倒退了十来步才稳定住身形,眉头一皱死死地盯着那道从火焰里走出来的男人。
“他还有气”那个男人的声音很有磁性。
吉娜艰难的抬起头来呆呆的望着那个人的背影,湿润的双眼仿佛又重新充满了希望。
一道红袍在风中肆意舞动,那人将红色的法杖一挥:“艾瑞家族的地盘也敢来撒野,阁下是不是嫌命太长了呢?”
“你是谁,”杜拉罕幽幽地说道。
“艾瑞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