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大门口已经堵上来好几个家长了。
我刚出教学楼,就一眼找到了那个扯嗓子埋怨的男家长,因为长得太明显。
路大通!我真得感慨一下,真是冤家路窄啊!
“路大通,你嚷嚷个屁!”我人未动,骂声先行。
“嗯?哪个王八犊子在骂老子?”隔着金园长和小刚,我和路大通先对骂了两句。
“骂你算啥,打你都不多!”这时,金园长和小刚也听清骂声是从身后传来,连忙回头瞧,看我的眼神就像撞见了瘟神。
当时气得金园长一跺脚,带着哭腔连忙跟路大通解释:“这位家长,你听我……”
路大通看到骂他的人是我,不由分说地伸出大手一把将金园长扒拉到一边,冲我瞪眼。
“燕赵……”秦楚齐站到我身后多少有些不知所措,但我瞥见她眼神里并没有多少惊慌。
“这位家长,有话好好说……”金园长踉跄了一下,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准备再解释。
这时,家长中有一位也急了,嚷道:“这位家长你揍他,孩子我帮你看一会儿。真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幼儿园和素质低下的老师。连个通知都没有,说今天关门就关门,还有那老师,一看就痞里痞气的,哪有个老师的样?要我说,孩子今天必须入园,明天都领走,办退学!”
有一个家长带头起哄,剩下几个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于是纷纷附和谴责,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几句话的工夫,一个自发的家长联盟就成立了。
“听见没有?必须给一个说法。”路大通一见有人声援自己,便把女儿放下交个一个家长暂时看着,然后腰板一挺朝我走过去,纯粹一副狗仗人势的样。
我刚要还嘴,金园长已经冲到了我和路大通中间,匆匆剜了我一眼,便把后脑勺留给了我。当然微笑是要留给路大通的。
她想劝路大通别激动,却被狠狠地打断,路大通指着金园长和我,说:“要么解释,要么滚一边去。”
因为我只能看见背影,所以不知道金园长此时的表情如何,但总归不会多好看。
金园长这下犯了难,这最冲动的家长还叫我弄得火上浇油,劝解无用,非要逼着说理由,她可不敢跟家长说幼儿园晚上闹鬼的事。可不说,又能说啥?
秦楚齐这时悄悄推了推我的胳膊。我回了一个稍安的眼神。
不想,我俩的动作都被对面的路大通看在了眼里。再次越过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的金园长,盯着我问:“我就奇怪,你怎么在这?难不成这里出事儿了?”
一听这话,那金园长赶紧回头给我使眼色,试图遮掩。
我心说你当这大块头是傻子?便装作没看见,直接忽视。
路大通见我不吱声,更肯定自己的猜测,转头威胁金园长,叫她说实话。
金园长被路大通一吼,更加六神无主,愣在原地。
我就是利用跟路大通的矛盾,先把他单独引过来,才好告诉他实情。当然方法欠妥,想这么个馊主意也是事急从权,我要是好言好语请路大通,未必过来。
可这金园长估计是已经从心里恨上了我,要不是看在秦楚齐还在,把我撵走都是有可能的。
“金园长,告诉他吧,他可是咱们朝阳沟阴阳协会的人。”我提醒金园长现在可以说实话。
听到我的声音,金园长的眼角流露出一丝厌恶,但随即就隐藏起来。
路大通听我承认,也目光灼灼地盯向金园长,让她赶紧说。
这金园长也在咀嚼我刚才的话会连带出多少不良反应。但犹豫半响,她最后还是妥协了,除了跟面前这个所谓的阴阳协会的人交代实情,她也别无选择。
金园长想请路大通去办公室谈,路大通回头看一眼其他家长,此时人也越来越多,小刚不得不关上大门。
“不用了,就在这说!”
金园长只好唯唯诺诺地点头答应,又将教室里闹鬼的事儿说了一遍。
路大通听后,紧锁的眉头一直没有打开,他指着我问:“你们请了他?”
金园长看看秦楚齐,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猜她也是听说了阴阳协会现在很霸道,若是心情不好,就是请都不一定来。
我看得出金园长现在已经把希望转移到了路大通的身上,所以生怕回答不好,惹恼了他。
见秦楚齐正想承认,我赶紧拽拽她的衣袖,示意不用她说。这种事还是我说比较好。
我看着路大通说:“我夜观天象,发现这里阴气冲斗,所以今早特意找过来,这么说,你信不信?”
“谁他娘的信你这些!”
“我是被请来的!这回可信?”
我说完这话便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下金园长,她被这句可是吓了一跳,眼神满是担忧和怨恨。
切!
我心里腹诽一声,懒得搭理她。我敢这么说,就是吃定了路大通一定会在这事儿上面跟我一较高低,毕竟前有吕不平栽了两次跟头,昨天白塔子隧道里的比斗也根本不尽兴,所以面对今天这隐隐针尖对麦芒的局面,他非跟我扛上不可。这也是我骂他的原因,路大通为了跟我比试,必然不会再闹,甚至会劝走外面的家长。
果然,路大通开始还怒气冲冲的面孔突然放松下来,冲我说:“敢不敢跟我也斗一回?”
“赢了呢?”
“你不可能赢。”
见我同意比斗,金园长甚至露出嫌弃表情,似乎在她心里,我这个毛头小子一定比不上看着就高大威猛的路大通。
秦楚齐倒微蹙蛾眉担忧起来。
我勾起嘴角,朝秦楚齐乐一下,告诉她不用担心,晚上只等好消息。
说完,我便跟金园长装模作样的打个招呼离开,也不管幼儿园门口越积越多的家长和孩子。
我只负责抓鬼,其他的事儿,就让这金园长自个处理吧,想来有路大通的间接帮助,也难缠不到哪里去。
秦楚齐也因为要上班,所以跟我一起出来。
“你好像对金园长的印象不是很好。”
“嗯,你和这金园长关系咋样?以前没听你说过啊?”
“她就是我妈一个同学,才回到朝阳沟没多久,因为刚盘下这家幼儿园,我妈就让我今早过来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也因为给小刚介绍到这工作,于情于理都得过来看看。没想到遇上了这种事。我便大包大揽地把你推了出来,想给你拉一单生意做,”说完,秦楚齐微微皱眉,“可刚才看她的态度,似乎对你也有些不满。你别太在意。”
我摇摇头,说不跟她一般见识。
“对了,你认识刚才那个大块头吧?”
“嗯。”
秦楚齐没再说话。仅仅一问一答意思已经表达得明明白白——认识并且对骂,不是冤家还能是啥?
她也没问我为啥这么冲动,八成也想传达——她相信我的所作所为都有原因。
想到这儿,我偷瞄了一眼走在身旁的秦楚齐,扯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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