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马镇的冬天来的晚走的却快。可驻马镇的积雪却没有像冬天一样走的那么快。虽然春天来临,却比冬时还冷了几分。而福来客栈的生意也像冬天一样走了,自从那队马客住了小半个月,避过了寒冬大雪后,福来客栈就再也没什么生意可做了。
小狗子也大了一岁,他发现自从自己撞树后,掌柜看他的眼神变了,刘大牛看见他也变了,甚至连掌柜家的小玉姐看他的目光也变了。黄掌柜看见他是咬牙切齿,恨恨的。刘大牛看见他却像看见瘟神一样,躲着他走唯恐被他看见。而小玉姐看见他却说不来是喜是怒。而且小狗子发现客栈里的气氛也有些异常,掌柜的老是在找他和刘大牛的麻烦,虽然以前黄掌柜也是如此,可小狗子就是觉得不太一样。
不过小狗子可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找到了另外的乐趣,自从偷听了那客人的话后,他就对镇子上的道观留起了心。他也不再蹲到客人的被后偷听客人谈话了。他现在改成了天天蹲在道观里看道观里的道士怎么生活。为这,还被道观的老道士拖着他到客栈里理论了好几次,可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驻马镇的道观叫做朝阳观,屹立在挨着驻马镇北边的一个小山包上,建观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原先的时候香火也不少,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给败落了,现在也就大猫小猫一两只的还守着这个破道观。守观的老道叫做秦风子,其实他对小狗子并不反感,小狗子在观里蹲着就蹲着吧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小狗子一直不停的问他会不会法术可让他犯了难,秦风子本来是一个从外乡的书生,也上来两年私塾,却没有赶在太平盛世,又没有什么大志,随着一场兵灾的到来,也就随着周围的邻舍逃难。后来飘落到驻马镇,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就跑到朝阳观里当了个火工道人,不知不觉的就混成主事了。现在他守着这个道观也就是混点吃喝,哪会什么法术。可又不能和小狗子明说他不会法术,那真成了自己砸自己的招牌了,也就不是很欢迎小狗子的到来。
可没想小狗子还真有股韧性,不只来,还是天天去朝阳观报道。可苦了老道秦风子,赶又赶不走,骂人家小狗子当耳旁风,只得天天翻道观里的几本破书,权当讲故事般的忽悠、兴趣,可秦风子哪会什么法术,被逼无奈也就天天讲起了故事,小狗子这个年纪正是爱听故事的小孩子,这一来二去的便迷上了这些故事,也就天天缠着老道士不放了。如果秦风子知道了是自己讲的故事惹得祸,恐怕要吐血三升。
小狗子就在这种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中又长大了一岁,每天还是去道观报道,每天也不仅仅限于听秦风子老道讲故事了,也随着秦风子认了不少字。张元武也觉得随着小狗子的年龄增大,不能再小狗子小狗子的叫了,就求着秦风子题了个名字,秦风子看小狗子身随风飘,也希望他结结实实。就题了个铁字。虽然俗气了些,却也是对小狗子的期盼。
小狗子也觉得张铁这个名字俗气,可却无力反抗,毕竟是老爹也认定的名字,也就没法子在做改变。随着年纪的增长,张铁也清楚以前听秦风子讲的故事十有八九都是瞎编的,道观中留的几本破旧的道书也被他翻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什么特异的地方,原想从中看看能不能学些法术,也成了镜花水月。张铁对成仙的心思也就淡了许多。虽然还有事没事还憧憬一下,却没有以前那么疯狂了。
张元武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张铁的事情,他也有十二岁了,天天和朝阳观的老道士厮混也不是个事儿,毕竟不能让他也做道士,应该让他去学一门手艺。虽然自己的手艺张铁学了个八分,可张元武却不想让他局限于这个客栈里。张元武想问问张铁有什么想法,他也不想强迫张铁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张铁从街口的杜家药房出来,他来药房是和杜医生学习辨别草药的,虽然张铁对仙的事情淡了许多,但还没有断了念想。老爹在他出门的时候问他想学什么手艺,当时他就想到了学习药草,因为他昨天在朝阳观的老君像后面发现一个洞,他钻进去的时候发现一本书,里面画的全是各种花花草草。张铁本想扔了的,可转念一想,莫不是一本关于仙草的书,就留了下来,可是拿回家一看,却什么也不认识。恰好老爹让他去学手艺,他就钻到杜家药房来了。
驻马镇的天气一向是万里无云,一旦有云就会乌云密布,不是下雨就是下雪。每次天空中有朵小云飘过,就被风给切得七零八散,在一阵风过,就只剩得晴空万里了,却从来没有过天空飘的几朵云的情况。
张铁从药房出来,准备去道观找秦风子混点吃喝,却看到在驻马镇的上空,从远处的南边飘来了几朵彩云,而在西边彷佛有几道光划过,冲进了彩云里。张铁晃了晃脑袋,看了看逐渐变暗的天空,也顾不上去道观混吃混喝,就急急忙忙的向客栈跑去。
还未跑到客栈门口,远远的就望见客栈门口被一大队人马给为了个水泄不通。黄掌柜在门口指挥着众伙计在搬东西,还未近前就听见黄掌柜的骂声:“你们都是属乌龟的啊,都手脚利索点,没看见快下雨吗。都给老子快点,雨下起来还没有搬完别怪老子扣你们工钱。”张铁缩了缩脑袋,想了想还是不去跟前吃掌柜的骂了。一扭身拐了个弯,抄小道就往后门跑去。
空中的云压得越来越低了,正往后门跑的张铁影影约约听见有打斗的声音,左右望了望,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张铁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还没跑两步,脑袋上霹雳一声惊响,一道闪电将头顶的乌云划为了两半。张铁抬头望去,影约间看见那乌云中仿佛有几个人影存在,仔细一看,却又什么也没有,只有那越压越低的乌云。张铁用力拍了拍脸,直感觉自己是见鬼了,想起秦风子给自己讲的鬼故事,不禁打了个寒战,又望了望空中被遮住的太阳,张铁发现原先挺短的巷子越来越长,也越来越黑,有了一种阴深深的感觉。这时又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巷子的一角,去使巷子更阴深,像是没了尽头。
张铁不禁放缓了脚步,有心想退回去,却又想起在门口如门神的掌柜,想了想,还是不想回去挨骂,只得硬着头皮向前走去。说来也怪,像往常云如果压的这么低,早就倾盆大雨了,如今却滴雨未下。张铁一路嘀咕着,却也慢慢的摸到了后门附近。
张铁摸见后门的门框,心安了许多,仔细想了想,嘿嘿一笑,觉得自己疑神疑鬼的挺好好笑。望了望天,比划了一个中指,就要开门往屋里走。天却好像被他的比划给激怒了,‘轰’的一声闷雷把张铁震的耳朵嗡嗡作响,还没等张铁捂耳朵,一个雷球就在他身边炸开,将张铁掀了好远。
张铁趴在地上,一股尿意不禁涌了上来,将所有知道的神仙挨个求了个遍,才心有余悸的慢慢抬起了头。才刚刚抬起头,就发现又有数个雷球向他飞来,吓得张铁赶忙将头低下,哭嚎着向所有的神仙挨个认了遍错。才感觉一丝灼热挨着他的头皮飞过,在他身后‘哄’的响了起来。张铁被吓得哇哇直嚎,刚压下去的尿意也涌了上来,却没留意到一个青蒙蒙的东西从空中飘落下来,恰巧飘到他裸露在外的颈项上,青光一闪,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是觉得胯下一热,一股快意变涌上了心头。
张铁在地上趴了许久,偷偷地抬头看了看,发现再没有什么可疑飞行物后,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长出了口气,却发现周围亮堂了许多。却也不敢抬头,蒙着头就往门口跑去,心慌慌的没有注意脚下,没跑两步就给绊了一跤,‘扑通’就摔在了地上。
张铁爬起身来,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将自己绊倒的,他记得这条路上本来没什么东西,可现在却被绊倒了,不过今天所遭遇的事情实在是太怪了,让张铁实在是心有余悸。可他的好奇心实在是太强了些,也就壮着胆子往地上摸了一把。
张铁在地上摸了下,却什么也没有摸到,他却不信地上没有东西,只得低下头去看。一只黄色的破袋子在地上静静的躺着,除此之外就在没有别的东西了。张铁来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个布袋,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似的,也没多想,一把捞起来就推开门蹦了进去。一溜烟跑到了他睡的房间。
张铁抱着张元武的酒葫芦狠狠地喝了一口,定了定神。将自己身上的脏衣服扒了下来和那捡的破口袋扔在了一起。又将棉裤拔下来,一股尿骚味呛得张铁打了个喷嚏,熏得他一把将裤子扔在了门口。张铁不管不顾的用冷水冲了一下,胡乱的擦了一下,哧溜的钻进了被子里,这才后怕起来。
黄掌柜虽然听见自家后门传来的响声,却因前面实在太忙没顾得上去看,待得了一个空子,赶忙跑到后门处一看,大门大敞着,门口的青石板却碎成了石块。黄掌柜心里一惊,也没顾得上其他,就向自己住的屋子冲去。待到了自己门前,发现房门仍然完好无损,心中不由的松了口气。随即面色一变,气汹汹的向张铁所在的屋子跑来。
黄掌柜一脚踢开半掩的房门,正要破口大骂,一股刺鼻的尿骚味冲的他又重新咽进了肚子里。一脚踢开张铁扔在地上的裤子,气汹汹的走到床边一把拉开了蒙在张铁身上的被子。正待开骂,却发现张铁脸色煞白的光着身子瑟瑟发抖。也顾不上骂他,急忙将被子裹在张铁的身上,匆匆的跑到前厅叫人找大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