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总是东边日出西边雨,总是交错着无情和有情的面目,总是对我们时而绽放笑容,转眼又面目狰狞。
沈心怡出院后,成为正常人的她没有理由在残疾人艺术团呆下去,已经小有名气的她被这个城市的歌舞团接收,成了一名独唱演员。
她暂时不去想和温亦歌的未来,这让她心烦意乱。在复明的第一个星期,她忙着四处看这个陌生而新奇的世界,一切都是如此生动、新鲜、美丽。过去的衣服都是残疾人艺术团的老师帮她买的。第二天她就去逛商场,各种款式的衣服,都去试穿,白的、红的、黄的、橙的、绿的,每一种颜色的衣服都赋予她的容颜一种新的形象。
“原来这个世界有这么多种颜色。”这是习惯了黑暗中的她过去无法想象的,她一边试衣服一边哭,为今日的重生和昨天的寂寥而哭。
她发现自己喜欢穿白色和绿色的衣服,买了两件款式新颖的裙子。在百货一楼的柜台,卖化妆品的小姐热情招呼她试新的化妆品,帮她化妆,第一次涂口红,第一次画眼影,第一次涂淡妆,望着镜子里熠熠生辉的自己,觉得蛮开心的。走在街上,有男孩朝她吹口哨,每一个擦肩而过的男孩,都朝她行注目礼。
偶尔有陌生英俊的男人经过,也盯着她看,沈心怡会想起温亦歌丑陋的脸,过去如一场荒芜破碎的梦。
第一次在西湖泛舟;第一次打羽毛球;第一次去看电影……
沈心怡看的是2003年最火的爱情电影《向左走,向右走》,一个歌舞团帅气的舞蹈演员请她一起去看,吃着爆米花,喝着可乐,看着银幕上的悲欢离合,她在那一刻就喜欢上了看电影,可是这种快乐无法向失明的温亦歌言说,更无法和他一起看。当复明后的生活在她面前徐徐展开色彩斑斓的一页时,她开心得无暇顾及持续了12年开始变味的情感以及未来的走向。
夜深人静的时候,沈心怡才会问自己,和温亦歌能够诀别吗?或者更准确地说,她能够抛弃他吗?
歌舞团给她安排了一个单间的宿舍,沈心怡准备搬离残疾人艺术团。离去的那晚,去看温亦歌,这时才恍然惊觉,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过去,黑暗世界中的他们总是携手同行、形影不离。
“妹妹,这些天你很忙吗?”温亦歌略带苦涩地说,声音依旧动人。
沈心怡望着眼前丑陋的脸,发现温亦歌憔悴了很多也瘦了很多,她心里一软,声音也随之柔和:“是有些忙,哥哥,我搬走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
在他们之间弥漫着疏离、尴尬的气氛,温亦歌虽然失明,敏感的心却捕捉到微妙的变迁。
在心怡面前,温亦歌有莫名的自卑;在亦歌面前,沈心怡却感到奇怪的压抑,甚至想逃离。从前心灵相通的默契,突然消逝无踪,一去不返。
宿舍里没有其他人,温亦歌走近她,如从前一样亲吻,然后把她放倒在床上亲热,沈心怡突然有一种排斥的心理,她没有抗拒也没有迎合,却无法再从肉体的融合中获取从前如醉如痴的快感。
温亦歌把头埋在她柔软的胸前,突然哭着说:“明年我们就到法定婚龄了,我们结婚吧,我好怕有一天会失去你,永远地失去你。就像前些天的一个梦,我梦见你头也不回地走了,哭着追你,怎么也追不上。”
沈心怡看到温亦歌失明眼眶里的泪水,也觉得心酸——
她突然忆起母亲被撞死的那一年,她第一次听到温亦歌唱的《童年》;7岁生日时,也是哥哥替代逝去的母亲带着她去麦当劳给她庆祝。
沈心怡含着泪说:“我答应你,哥哥,明年我们就结婚。”她心里明白,如果明年不结婚,也许她会离开他的,只有一纸婚书可以约束她不变成一个负心的情人。
人非草木,过去12年的牵手,无法化为消散的尘烟。温亦歌,不仅是她的男友也是她的兄长,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可从今往后,沈心怡的心目中,他仅仅是一个兄长了,在她的心里明明明白白刻着冰冷的墓志铭:爱情埋葬于此。
命运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因为它可以在一夕之间彻底颠覆你的生活。就如沈心怡在复明之后奇迹般的走红,她突然成为娱乐圈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未完待续扬一帆99999(新浪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