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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陈克

陈克(1081-?),字子高,自号赤城居士,天台(今属浙江)人。绍兴中为敕令删定官。词格艳丽。有《天台集》,不传。今有辑本《赤城词》

菩萨蛮

陈克

赤阑桥尽香街直,笼街细柳娇无力。金碧上青空,花晴帘影红。黄衫飞白马,日日青楼下。醉眼不逢人,午香吹暗尘。

【注释】

香街:指烟花柳巷,妓女集中之所在。因妓女都要熏香,故香味很突出。黄衫:隋唐时贵族公子的华服。

【译文】

桥上是精美的红色的栏杆,过桥便是笔直的大街,大街上有轻轻的香气在弥漫。大街两旁的柳树又高又密,细嫩的柳枝随风招展,遮蔽了大街的街面。街两旁金碧辉煌的楼阁高耸碧空,天空晴朗,红花的色彩映红了垂着的幕帘。那些娇贵的公子哥穿着黄衫,骑着白马在街上耀武扬威、飞驰翩翩。天天都到这些青楼妓院中艳冶醉眠。他们趾高气扬眯缝着醉眼,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仿佛无人一般。在伴着尘土吹来的春风中,尚有淡淡的香气在扩散。时当晌午,一阵马蹄便扬起一阵尘烟。

【评析】

本词是讥讽贵族公子冶游狎妓之生活的。主题较隐晦复杂,在讥讽中尚有羡慕之情。上片描写花街柳巷的绮艳景色,下片写少年哥访妓的得意神情。

上片开头两句写妓院的外部环境,如移动的彩色镜头。“赤栏”状桥之精美,街不但直,而且香,写妓院林立,脂粉及熏香之气外溢,环境典型。“细柳笼街”暗寓柳巷,又写出环境之清幽怡人,“娇无力”有双关意,既是春天嫩细的柳枝婀娜多姿娇软无力的形象描写,也象征美人娇柔献媚之态,很有风情。后两句描状居处之美,“花晴帘影红”最见功力,境界极美。因天晴,花儿红,红色映到帘上,帘上也有朦胧的红色,突出表现环境色的作用,是何等的美,而且也有一定的暗示作用。下片写贵公子冶游的狂态。黄衫点明人物身份,“飞白马”状其急行之貌,也表现出趾高气扬之神态,“日日”写其每日都来这里拈花惹草。“醉眼”句写其狂妄之态,把终日锦衣纨绔,饫甘餍肥,宿娼狎妓的浪荡公子的丑态凸现出来。结句“午香吹暗尘”暗示人来人往之多。全词表现了宋代都市生活的一个侧面。

菩萨蛮

陈克

绿芜墙绕青苔院,中庭日淡芭蕉卷。蝴蝶上阶飞,烘帘自在垂。玉钩双语燕,宝甃杨花转。几处簸钱声,绿窗春睡轻。

【注释】

玉钩:嵌玉的帘钩。宝甃:精美的井台。甃,砖砌的井壁。簸钱:唐宋时的一种游戏,多为女人所玩。

【译文】

绿树环绕着院墙,青苔生满了庭院。庭院中一片寂静,日光淡淡,芭蕉半卷。蝴蝶在台阶上飞舞,绣户下垂着挡风的香帘。玉钩上落着双燕,仿佛在细语交谈。装饰精美的井栏处,几团杨花在轻盈地飘转。不时地传来簸钱游戏的声音,绿窗中的美人仍在甜蜜的梦中,睡意正酣。

【评析】

本词写美人春日昼眠之景,刻画细致入微,环境烘托,气氛渲染都极为成功。前六句层层推进,最后两句轻轻一笔点题终篇。结构别致,很受推赏。

上片写景从外到内,层层渲染。首句是白居易《陵园妾》成句,给人以封闭幽静之感。墙上的绿芜,院里的青苔尤增静谧的气氛。次句写中庭已有日光,春日已高。“淡”字状春日不烈,很精当。卷着的芭蕉,也含有一种朦胧的睡态,也有芳心未展的意蕴。最后两句写门前窗下。以蝴蝶飞暗示阶上有已开的鲜花,“帘自在垂”暗示人未起,“烘”字表现帘上有日光,给人以温暖的感觉。下片前二句承前,小燕双双呢喃,井旁点点杨花,都表现院内极静,否则这些景象均不会存在。最后以附近几处有少女在掷钱游戏,仿佛怕惊醒室中的女主人公一般。结句轻轻一描点出人物。全词只描写环境,并未正面写人物,但美人春日昼眠的情景依稀可见,这正是本词之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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