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大厦。矗立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他们高贵，他们优雅，他们不屑与下端的人为伍。
男人深邃的眼睛，凝望着窗外。那是千里之外，我亲手葬送的爱。浮萍站在他的身后。或者，每个成功的男人身后都有一个如她一样的女人。可惜她知道，她还没有资格。
他灭掉手中的香烟。从镜子里能看得清这个女人的脸。他说。“办好了？”
“是的。”
“好了啊。”他说完笑了笑，诈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去吧。”
“……”她不管他做什么，她都支持他。哪怕他曾经是个罪犯。哪怕他诡计多端。哪怕他是个畜生。就好比六年前。他在逃亡中遇到我。他饿的像一条狗。的确他吃狗粮。那时，我能感觉到他是个孩子。我也知道。他需要我。或者，我愿意照顾他。一生一世。
我好奇他的，不止他为什么不好色。我躺在床上，像只温顺的猫。或者他根本就没有雄性激素。当然。他有。不过后来被爱连累了。我不止一次听他提起从前的事。不幸中的万幸。我是他的知己。仅仅如此。
冷漠的表情恐怕是上帝特意为他定制的。但是我也见过他笑。不是冷笑。是真实的，世界任何人都没福气享用的。那个女人。精神瘫痪的那个女人。呵……我也知道。那是他的爱情。即使瘫痪了，可是那不也是爱吗？这使我更爱他。现实有这样重情的男人吗？显然，他们都是畜生。
浮萍关上房间。他朝她看去。多么好的女人。可惜我的爱，已然随着她的尸骨撒向大海。
“喝白开水好吗？”男人长发扎在脑后。与女子并肩而坐，说。
“勿忘我。”女子穿着白袍。头发被发簪随意盘绕。
“……儿子哎，爹对不住你了。”
那片荒芜地旁的茶楼。那个穿着西服革履的老板站在两人跟前。老板皮鞋光亮。说。
“大妹儿。茶水喝多了对胎儿不好。要不你看喝点橙汁？”
任残一脸相劝的表情。对老板甚是感谢。
“好的，谢谢。”等到老板走后。她说。“孩子固然比娘亲重要。”
“娘子，无辜啊。这可不能让这小兔崽子得逞呐。”他说。
“怎么？”
“他想成为咱俩的要害，那简直没门儿。”
……
……
老板端着茶水走来。任残问道。“杨大哥，这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哦，生意淡漠。就让夫人歇息了。”老板笑了笑。说。
“好样儿的。”
夏冬草看着杨老板走到柜台。那应该是他爱人的照片。极好。
“喂？”杨老板接起电话。他们显然能够听见老板温柔的语气。显然是个女人。
“老婆。怎么了？”
“哦？是嘛？那好。你等会儿。”
杨老板挂断电话，前来到他俩身边。十分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老婆打来电话。琪琪又顽皮了。我得过去。”
见任夏两人好奇尚异。他解释道。
“琪琪是我那未出生的女儿。在老婆肚子里顽皮了。我得与她去做检查。哈哈。”
“哦奥，那你赶紧的。我们也该回去了。”
两人随着杨老板一同出门。杨老板向左搭上公交车。两人则走到枯藤下。相拥而坐。电话突然响起。尼玛，还能贱点么？
“喂？”他接起电话。电话里穿出来的女子声。她显然得以听见。
“任先生。我是浮萍。长话短说，有一件重大的事情。想告诉你。请来风行大厦。我等你。”
嘟嘟。电话挂断。他看着冬草。
“去吧。等这一切结束。”她看着他。突然笑了。“我们……回大明山。粗茶淡饭，归隐山野。毕竟我们不属于这。我在家等你。”
“嗯。等我。”
看着他的背影。她陷入深思。傻瓜。她笑了。纵然引发多少破壁燎火。
枯藤老树，黄埔江滩，桃花庭院。岂不可好？
不大一会儿。她看见杨老板缓慢归来。脚步沉重，神情恍惚。她若有所思。静静观看。
“不了？呵……可能吗？”大厦顶楼。中年男人吐着烟。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女子，冷言说道。
“他或许已经在来时的路上了。”任风行说。
“放手吧，我爱他。但我不想伤害他。”沙发上的女子粉色长裙。齐刘海显得甚是清纯。赫然是娟子。
“放手？我的世界没有放手这个词语。知道吗？”他说。
“可他是你儿子。你于心何忍？”娟子说。
“……是啊。他是我儿子。相互为敌的父子。是我可悲，还是他可怜？”任风行。“分出胜负，我们的命。”
幼儿园。看着孩子们欢声笑语，玩耍嬉闹，甚是感慨。这何尝不是我的童年。
“果果，听不听话啊？乖不乖啊？”
二十有余，面容粉嫩的女子摸着小孩子的脑袋。略显怜惜。
小孩子面容很是可爱，朝气蓬勃。说。“果果可听话呢。妈妈，我要吃冰淇淋。”
“唐果，老师怎么说了？”旁边站着的老师，弓着腰。摸着他的头。问他。
“吃多了冰淇淋会拉肚子。”
“哎。唐果真乖。”老师站起身来。对女子说。“你确定么？”
“嗯，确定。再过两周。”女子说。
“这才刚开学没有多久。你要给孩子转哪呢？是不是因为钱的事？”
女子没有说话。
“……我已经向园长申请了。唐果的教育比什么都重要。我们当家长的可要负责的。别怕。园长肯定会答应的。你看，如何？”
“这……”女子斜眼看着正午其他孩子嬉闹的唐果。无奈说道。“那，真是谢谢了。”
“笨蛋，瞧你都追不上我。”
“唐果，慢点儿。”
“唐果。你耍赖皮。”
“笨蛋。笨蛋。笨蛋……哈哈”
我怀念我的童年。不止一天两天。那时我们痛了就哭，高兴就笑。踢毽子，跳皮筋儿，累了，满头大汗。歇好了，继续奋战。
唐果不小心拌倒在地。女子显然没有上前试图拉他一把儿。唐果爬起来。看着女子。憨憨笑到。女子显然也是微笑。
“加油！”
孩子。妈妈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