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觉得世间之事当真就如一个轮回,不管如何终会回到起点,既是来到这个世间最初的源泉也是最后的归属。
再说白隐,突然的一阵晕眩,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不多久便出现在了一个美丽的地方,一个和魔渊和魔界完全不同的环境。白隐虽不知道这是不是青丘,却是敢肯定,她已经离开了魔界。默默观察这周围的环境,这里环境优美,古树参天,毫无人迹,却也不嫌阴冷,与魔界完全不同,这里处处充满生机,祥和宁静。白隐发现,她似乎蛮喜欢这里。
白隐也不着急,一路停停走走,兴之所至,却不知,早已有人寻她而来。要说白隐这人,缺点不可谓不多,自私冷漠,游离于物外,但是若是对其没有多大要求的话,倒也很好相处。
就像此时,正在闲晃的白隐突然感到有人飞快接近,是自己所不能对付的,幸而感受不到期杀意,也就不再行走,反而停下脚步。果然不多久便有一白衣翩翩公子走来,看到白隐并不惊讶,只是笑笑,好似很欣慰的样子。
“好久不见,我是你三叔,白乔,随我回青丘吧。”
白隐看着对方,只说了一声“好。”很简单的对话,相当顺利,不需要任何的解释,没有任何疑虑。白乔偶尔回头看她,嘴角苦笑,只觉这孩子倒是好拐,也不知怎地就养成这样的性子,倒不像是在魔界长大的。
白隐对白乔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还在娘亲肚子里时的接触,只知道他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绝对没有表面那般温文尔雅,在他面前完全没有必要装模作样,况且她也没打算说要隐藏自己,该怎样就怎样,说起来,自己的父亲曾经好像也是这样的人物。而这位三叔,不管怎样,直觉他不会伤害自己,而对白隐而言,只要不触碰到自己的底限,一切就都不是问题,她是很好相处的。
青丘一如当年,没有什么变化的样子,不过也不确定,她毕竟没有亲身生活于这片天地,只是居然还会觉得亲切和熟悉,到底还是诡异,或许只因这里存在了他们最美好的记忆,而如今物是人非,娘亲忘了一切,“爹爹呢?”白隐有些怪异却还是叫了出来。
白乔看着眼前的少女,果然是二哥的孩子,不管是性子还是长相到底是综合了那两人,特别是长相,二哥当年就被戏称为“美人煞”,而今的白隐完全不输,更别有一种魅惑危险的气息,倒是超过二哥了。“告诉你也没甚要紧,你父亲自一百年前你和你母亲离开之后便进了青丘的禁地,现在没有一点消息。”说完白乔偷偷观察着女子的神色,却见白隐只是“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就像一开始问这个问题一般,只是觉得该问一下,却没有多大的情感,白乔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到底有些失望,只是面上依旧保持着招牌式的笑容。
不大一会儿,白隐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也没多大感觉,而白家众人也都不是情绪外泄的人,不过也大概感觉到了他们的欣慰,唯有白迟,很是自来熟的样子,就这样突然地扑上来,白隐一时不察,被扑个满怀,不过其实就算她察觉到了也不可能躲过。白迟一脸兴奋,很是高兴见到自己的侄女,一副恨不能将其揉入自己身体的样子,白隐却一脸尴尬,不过很快恢复原貌,她是个很能适应的人,这样的接触虽不喜欢,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若是拒绝会找麻烦的话,就任其好了,她是这样想的,不过她却不知这样的她反而让人难受。
“小隐隐,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不记得也没关系,现在认识就好了。我是你亲亲的姑姑噢。跟着我,保证你想什么就有什么,超好玩的,相信我,我跟你说······”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不待白隐反应过来便说了一大堆,还硬是逼着白隐不断点头,就此同意她的观点,也不管白隐有没有听懂她在说些什么。
“嗯嗯。”白昶好似听不下去,无奈出声,打断白迟的自言自语。白迟吐吐舌,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却也放开了白隐。
白昶看着眼前的少女,好似又回到当初,这个孩子的路,竟是比任何人都要艰难:“回来便好,这是你的家。”末了又想到什么,便加了句,“你父亲,总会见到的,不管你如何想,总归是你的亲人,没有人是真的想伤害你。”
白隐一惊,却又马上敛去自己的情绪,有什么,世上本就没有谁必须对谁好,最后自己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亲人和敌人的区别不过是敌人是明目张胆的伤害自己,亲人却是以保护的名义在伤害。敌人伤到的不过只是身体,亲人的伤害却是能深入骨髓,让人痛不欲生。何必,除了血缘外,他们不过是陌生人罢了,早在一开始便做了抉择,没有期盼便没有伤害,只旁观就不会深入其中。
白昶看着白隐表情的转变,虽然很细微,不过是眼神的变化,还是被他一一捕捉,白昶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改变的,也不勉强。他见过的人不知凡几,白隐这孩子的确是个异数,可惜现在似乎有些极端,不过对于她所处的形式而言,极端反而是最好的保护伞,让她更快成长,至于其他,这孩子是个聪明人,她的路当腰自己寻找,他人可以提点,最好还是不插手的好。
白清却是比他父亲表现的更为沉着冷静,不知为何,白隐就是觉得他不希望自己踏入青丘,倒不是讨厌自己本身,只是讨厌自己将他所在意的人扯入自己的世界,却不排斥自己走入她的世界,这是一种很奇怪很矛盾的感觉,可不知为何,她就是理解,现在的感觉更加强烈,总觉得他身上也存在着秘密,总有一天,他们会走上一样的道路。
清浅却是包容的笑笑,女人和男人的世界总不太相同,对她而言,什么没有经历过,自暴自弃,不顾一切,也曾被抛弃,被背叛,她懂得寂寞绝望,痛苦失意的滋味,一切都会过去,如今有着爱着自己,自己也爱着的丈夫,有着可爱的孩子,那是她的骄傲。但是她不会说,有些东西一定要亲自经历才会明白,她相信白隐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懂得适时放弃,所以不管经历多少苦难,失去多少东西,不管结局如何,这都是最宝贵的财富。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就如她的父亲。所以清浅也等待着儿子出来的那天。
白隐想,她是很欣赏这个应该算作她祖母的女人的,她一向很依赖自己的直觉,她也笑笑。
“好了”清浅说道,“大家也不用像傻瓜一样在这里大眼对小眼了,都回吧。”说完便拉着白隐向屋子走去,众人紧随其后,各怀心思。
白家所住的地方很是简单,几幢木屋,旁边有河流过,几株果树,屋前还有个池塘,有莲,有鱼虾,屋侧还有不少的野花,倒是不像神的居住场所,反而有凡间普通人家的氛围。一家人在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周围尽是些和善的邻居,偶尔串串门,偶尔出去游历一帆,这是白隐所无法想象的。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大抵也就这么回事,她一向都不会亏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