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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奇怪的星辰

紫色怪物抬起双眼,有些不解。

楚衡解释道:“在我家乡,是‘紫色的玉’的意思。”紫色怪物被视作族里的灾星,肯定遭到族人的排斥,而楚衡被誉为“兽族的耻辱”,同样被族人所排斥。他和眼前这个长得有点难看的紫色怪物经历有许多共同之处,楚衡心中生出相惜之意,便给她起了个楚衡前世所在世界里的名字。不过,话一出口,他立即后悔起来,陡然背脊发寒,斜眼瞧了下紫色怪物。好在她此时正悲伤不已,并没有将楚衡的话放在心上,楚衡言语中的破绽也没有被察觉。

楚衡心下稍安,为了掩饰他那句暴露前世的话,便给“紫琤”东西南北的胡扯了几句,试图减淡那句话在紫琤心中印象。

此时的紫琤失去家人,孑然一身,内心悲伤自然不可言喻,若是楚衡再提此事,无异于继续揭开紫琤伤疤,她势必会更为伤心,于是楚衡便不打扰紫琤,让她一个人静静。先知爷爷说过,这里不禁止任何人前来居住,紫色怪物住下来,没有什么不妥。从前城堡里除了先知没有其他人,那是因为兽人对先知都十分敬重,无人前来打扰而已。

于是在楚衡的决定下,这个身份不明的紫色怪物便在先知城堡里住了下来。

一个月以后,楚衡时常的劝解,已让紫色怪物内心的伤痛减轻不少,楚衡也旁敲侧击的了解到事情的始末。原来他们所在的部落与世隔绝,很少与外界来往,但在前一阵子,领地里的守护圣物突然被盗,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群凶恶的入侵者闯入,他们部落抵挡不住,除了她侥幸生还以外,其他人全部被杀害。

这样的事情,在兽族中并不少见,尽管同属于兽族,但部落与部落之间,也会时常发生火并。毕竟是外人,紫琤全家遭到灭顶之灾,楚衡除了表示悲痛之外,也无法更多的给予帮助。

紫琤年龄尚小,不通世事,很快便已看淡了此事,不再像刚开始一般一天哭到晚,没完没了。更多的时间,她就在书屋里,跟着先知爷爷学习。

而楚衡,自从有了先知借给他的寒冰,他便减少了学习时间,每天天一亮,前往戮神山崖,修炼《无上洞冥经》,直到天黑,“冥王的绝望”过后,他才返回先知城堡。每日如此,风雨无阻。

这一日清晨,楚衡来到戮神山崖,刚刚盘腿坐下,掏出寒冰,准备打坐修炼。突然发现身边好似多了些什么,扭头一瞧,只见紫琤正跟在他身后,双目清澈,抬头望着楚衡。

“你来这里做什么?”紫琤的突然出现,让楚衡十分惊诧。

紫琤道:“先知爷爷让我跟着你的。”

楚衡更为奇怪:“跟着我干嘛?”

“先知爷爷说我在城堡里待了一个月,会闷出病来,让我跟着你一起出去走走。”

楚衡到先知城堡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候,先知也那么对楚衡说,楚衡没有怀疑,但他却不想让紫琤待在他身边,影响他的修炼,楚衡想了想,于是道:“你不怕被野兽吃了么?”

听见楚衡的疑虑,紫琤一脸认真的道:“先知爷爷说你可以保护我。”

“保护你?啊咳咳……”听到这样的回答,楚衡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连最弱小的兽人都打不过,自己也保护不了自己,怎么可以保护你呢?”

紫琤没有说话。

此刻有紫琤在身边,楚衡不便拿出寒冰来修炼,以免被紫琤瞧出端倪。反正也是闲着无聊,楚衡便跟紫琤闲扯。

“你最近都在学习什么?”

紫琤道:“先知爷爷说我有魔法天赋,让我学习人类的魔法。”

“人类的魔法?”人类这个词汇楚衡经常听到,很多兽人都说楚衡长得像个人类,但人类长什么模样,楚衡却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与他前世所在的世界“人”的模样相差多远,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楚衡问道:“人类是什么种族,可以给我说说吗?”

“哥哥,你竟然不知道?”紫琤露出吃惊的表情,看着楚衡的目光,就好像看着怪物一般。

楚衡从小在兽族中,除了被人揍与吃饭睡觉的时间,就剩下不停的修炼《无上洞冥经》,对于这个世界的构造知之甚少。楚衡的无知引起了紫琤的惊愕,他没敢瞧紫琤的目光,厚着脸皮道:“不知道。”

紫琤道:“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一个种族,最具智慧,信仰最多,诸神的庇佑也最多,相传十二主神中有六个主神都守护着人类,不过缺点也明显,体质方面,除了精灵族外最弱,寿命极短,往往不到百年……”

紫琤提供的这些信息,与楚衡想象中的几乎一样,他也慢慢觉得,人类应该与他前世大为相似,便打断紫琤道:“人类长什么样子?”

紫琤道:“一个头,两只眼睛,一张嘴,两指耳朵,两只手,两只脚……”

“呃……”楚衡再怎么无知,也不会连这些基本的条件也不知道,楚衡翻了翻白眼,又打断紫琤道:“他们有什么特征?与兽人有什么不同?”

紫琤低头想了想,忽地抬头盯着楚衡仔细瞧,半晌后道:“哥哥,其实你如果拥有白色的皮肤,体毛稍微短一点,很像个人类呢。”楚衡的皮肤与多数兽人一样是绿色,不过相对于其他兽人,他皮肤的颜色稍微浅一点。而兽人所处环境异常艰苦,很多地方昼夜温差极大,必须拥有强健的体魄才能适应,所以兽人体毛较长。排除了这两点兽人都具备的特征,楚衡十分接近人类。

没待楚衡发问,紫琤便自行给楚衡讲述关于人类的事情。“人类所在的地方处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比兽族美丽很多呢。”

“肯定比兽族美丽。”不消紫琤赘述,楚衡也明白,兽族大多都是山丘荒地,树木河流稀少,楚衡觉得应该没有其他种族还比兽族这样的环境还差。“有机会去人类的地盘上瞧瞧。”楚衡心里逐渐生出这样的想法。

紫琤还小,没有去过人族,她知道的信息很少,都是曾经族人告诉她的,除了刚才说的这些,更多的便说不出来了。

楚衡盼着紫琤觉得倦了能够回去,自己好独自修炼无上洞冥经,于是他跟紫琤坐在山崖边上聊了一阵后,便止住话茬,不再说话。楚衡不说话,紫琤也默默的不说话,二人陷入静默。

可是,让楚衡颇为无奈的是,尽管他不理坐在旁边的紫琤,紫琤却也从来没有回去的意思,一直挨到白昼与黑夜的临界点,“冥王的绝望”刚过,紫琤依旧默默的坐在那里,看着遥远的死亡山脉,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冥王的绝望”已过,楚衡吸纳灵气的最佳时间就此错过,剩下的时间就算紫琤回去,他修炼的进度也不会有所提升。浪费了一天的时间,楚衡苦笑无语,望着突然出现的满天星月,又看了看一旁凝神观望周围景色的紫琤,楚衡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紫琤道:“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

紫琤了跟着楚衡站了起来,听了楚衡的话,低声道:“我等着哥哥你一起回去呀。”

“那走吧。”楚衡没有心情再说什么,抬起脚步,一径下了戮神山崖。

紫琤撒开四肢,一路小跑跟着楚衡,走到半路,她突然问道:“哥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紫琤说得十分客气,让楚衡还有些不适应,他停下了前进的步子,想了想道:“难道你这不是在问我问题?”

“我……”紫琤扭捏起来,半晌红着脸又道:“对不起。”

楚衡道:“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不要磨磨蹭蹭的。”

紫琤犹豫了一下,抬眼看着楚衡。“哥哥,你每天都这样吗?”

紫琤说的无非是楚衡每天都外出来戮神山崖,像今天这样呆呆的坐上一天。楚衡不假思索道:“对啊,每天都这样。”

“可是……”紫琤嗫嚅了一下,又道:“哥哥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去做,要这样坐上整整一天呢?”

楚衡暗道:“还不是因为你在我身边呀。”表面上却又将神色一正。“你没有听说过冥想也是修炼魔法的一种途径吗?”

“哦,这样啊。”紫琤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先回去再说吧,晚上外面不大安全。”楚衡生怕紫琤问得太多,他回答不够圆滑的话容易露出马脚,便以此事提醒紫琤,止住她继续问下去的话头。

“嗯。”

听见紫琤肯定的回答,楚衡举步便要往前走,然而却又突然被紫琤叫住。“哥哥……”

楚衡转身看着她,颇为不耐烦。“干嘛?”紫琤此刻正抬起头看着夜空,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某处。楚衡顺着她的目光瞧了过去,只见那里有一颗闪烁频率极慢的星辰,而这颗星辰,正是楚衡往常觉得最为奇怪的。

“哥哥,我还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紫琤的神色变得郑重,楚衡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非比寻常的事情,便道:“问吧,有问题就直接问,以后也是,听到了吗?”

紫琤慌慌张张的点了下头,望着夜空的头忽然低了下去,看着地面,似乎是在思考,然后很快又再次抬了起来,望着楚衡,伸手指向了那颗闪烁缓慢的星辰。“哥哥,你知道那颗星星叫什么名字吗?”

楚衡凝望星空。“名字么?我也不清楚,回去问问先知爷爷吧。”

“嗯,好。”

见紫琤问得蹊跷,楚衡内心奇怪,便问道:“你问你这个做什么?”

紫琤目光凝注不动,似在犹豫,过了半晌,才告诉了楚衡。“妈妈告诉我说,这个星星与我一同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是一颗灾星。”

楚衡问道:“你今年多大?”紫琤道:“七岁。”楚衡听见此话,对于紫琤妈妈的话便产生了怀疑。

“你妈妈骗你的,我今年九岁,我刚出生的时候这颗星星就已经存在啦。”

紫琤眸光黯淡,沉默下去,没有说话。看见紫琤这般模样,楚衡心想一定又是想起了她的家人,收起不耐的心思,缓缓道:“好啦,别想多啦,我回去问问先知爷爷,看看他知不知道这颗星星的名字好不好?”

紫琤默默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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