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晴河上游的小渔村,过着自给自足,与世无争的生活,左邻右舍的谁家只要是有个风吹草动,保准都能被村民挂在嘴边上好几个月,村民的生活可能略显单调,但小日子却过得很充实,家庭也都很和睦,渔村中的村民偶尔去趟曜阳城换点东西,那也是几年才有一次的事。
几十年如一日的平静生活,被在四年前突然出现的一群人打破了,原本平静的生活变得鸡犬不宁,村里的人每天都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原来夜不闭户的渔村,现在哪怕是阴天下雨家家也都会把门窗紧掩。由于那群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收一次“保护费”,村民的生活也开始变得拮据起来,这几年间曜阳城里多出了不少卖渔的渔民。
天刚微亮,李老汉把最后一袋刚晒好的鱼干扛到了船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躬着比以前弯了许多的腰,干咳两声后又喘了口粗气道:“得水啊,这次别回来那么早,要是卖不上价钱就多呆两天,那帮人刚来过没几天,下次来还得一阵子呢。”
“爷,回去吧!早上凉,把些卖完我就回来。”李得水说着,踩上船,撑起了长篙,船侧面还分别挂着四个大鱼篓,里面是今天刚打的鱼。
四年前李得水去了曜阳城,回来时没想到村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无数次想要反抗的他都被李老汉给制止了,终于有一次,渔村里的很多村民都聚集到了一起准备逃跑,但还没把船推到水里不知道怎么就被发现了,众人心一横,心想反正都活不成了所性和他们拼了……
那一晚渔村内的哭喊声久久不绝,渔村附近的河水也被染成了黑色,张德也死在了那一晚,本就病重的老张头连自己儿子的尸体都没见着,一口气没上来也跟着去了。
从那以后李得水便放弃了所有的想法,脸上曾经的稚气也消失在了那一晚,除了每天打渔之外,就是来往于渔村和曜阳城之间,换些钱给每段时间来收一次的人,李得水时而会想到那晚死的那些人,想到张德,想到老张头,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都没犯什么错但却被杀掉了,更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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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展本不想带着李公友,因为李公友的修为太低不能使用飞行符,而雁归门修练的武器都是拳术,短期内御空飞行是不可能得,如果有飞宠或飞行器则另当别论,但陈大展因为自己也没去过几次曜阳城,对城内的街道格局并不熟悉,又由于放心不下雁归门内的众人想早点赶回去,这才带上了小的时候在曜阳城内生活过几年的李公友,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对城内还是有些了解,这样就可以省去不少寻路的麻烦,从而节省了很多的时间,为了能够快去快回,陈大展做了最充分的考虑。
二人走了小半天后终于到了曜阳城,邻近中午,李公友感到又累又饿,做为一个修道之人他不但修为差到可以说是零,就连差不多的体力也没有。当看到曾经熟悉的曜阳城,李公友恍惚想起了小的时候在城内学作画的时光,顿时又感到精力充沛,刚才的疲惫也跟着消失了,看着城中的变化,李公友在记忆中寻找着交易区的位置。
陈大展二人首先要做的就是在交易区换些普通人用的钱币,钱对于修道之人来说本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东西,修士之间的也多是物与物之间的直接交换,和普通人用的钱币根本就扯不上关系,两个人都觉得合适不亏相互交换物品就算是交易了。
但不乏有非修士的凡人想在修士之间牟些利益,而交易区就是这群人集中的地方,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修士都喜欢来这里寻找一些可能需要的东西,就这样慢慢的另一种形式的在修士之间的交易就行成了。在这里可以在特定的区域中把想要出售的东西换成凡人中流通的钱币,同样的,用这些钱币可以在其它的地方购买东西,其实也就是在修士中定了一个参照的标准,其实在修士之间还有一种交易方式,就是通过交换由五行元素与混之元素天然形成的五行灵石与混之灵石,但这也都是高阶修士之间的才有交易。
赚修士钱的凡人每天都是走在刀刃上,每个都是精明人,他们都会找一个信得过的修士做靠山,因为毕竟实力的差距摆在那,如果哪天把一个火气大点的修士惹恼了,人家一个不高兴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转了几个圈后李公友终于带着陈大展找到了交易区,李公友只借口:“是因为这些年曜阳城变化太大,而且小的时候他也从来没到过这附近,只是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所以才多绕了几个圈。”
在交易区内,两人一路打听后来到了一个专门收卖丹药的,叫妙春堂的店铺,店里摆设简单,只有正“噼啪噼啪”地拨着算盘珠子的掌柜自己,并无其它客人,那掌柜的忽见门口出现两人,顺手抄了一下数字合上账簿,把算盘压在上面,满脸堆笑的地向陈大展与李公友问道:“两位道友是寻药还是出售?”这掌柜个不高,一张圆脸下挺着一个圆圆的大肚子,活像一个大球上顶着一个小球,些人姓丁名钱,名若其人。
陈大展只想着抓紧时间快些赶回落月峰,便开门见山地从随身袋中拿出两粒丹药对丁钱说道:“这是回天丹,可抵多少钱币?”
丁钱一听,装模作样地把算盘珠拨齐,抑制着有些波动的心情,仔细看了看说:“回天丹?可是那种将死之人吃的药!”
本就急着回去的陈大展对他的所答非所问有点不耐烦,声音微提地问道:“可抵多少?”
丁钱拿着算盘“噼啪噼啪”地拨了几下说:“哎呀,这种东西从来都没人求过。”陈大展一听以为是说不收的意思,转身就要离开。
丁钱没想到眼前这人还挺强硬,一口价都不还就要走,连忙道:“三千……三千银币,这是最高的价了!这种东西收了我都怕没人要!没法卖掉!”李公友一听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学画的学费才十几个铜币,这一小粒药怎么就卖出天价来了。
“我不怕啊!”门口传来一个怪腔怪调的声音,众人回头看见一个长得瘦高,看上去和丁钱差不多年纪像竹竿一样的男人,他嘿嘿一笑走了进来了,便说道:“我出五千银币,嗯……算一下都五十金币了,是不是啊?丁胖子!”
丁钱一看到这人,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红着脖子,瞪着小眼睛,手指颤抖着指着那人,有点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有完没完了!总来添什么乱!自己家店里那么多人不去招呼来我这吓掺和啥!再这样我真对你不客气了!你别以为我不敢……”这人叫王生,早年两人曾一起在这行干,后来越做越大但因为意见不合一拍两散,但这王生好像就喜欢缠着丁钱,丁钱换了不下四五个门面,王生总会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他对门,而奇怪的是,无论两人在哪生意都特别的好。
王生眯起细长细长的眼睛,嘴角一扬,没等丁钱说完把话茬接过来道:“你敢,你当然敢了,丁老弟,别这么大火气嘛!我就是过来溜达溜达。”
一个矮胖,一个瘦高,一个面红耳赤,一个笑语相迎,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的过节,完全忘了屋里还有两个人,陈大展想插嘴但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他就想不明白为舒适越是着急就越是会遇到这样的事,无奈地摇着头与李公友出了门,想快点再找个收药的地方。
李公友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还在想着那个天文数字,正往前走着突然觉得地面噗通噗通直震,回头一看竟是那长的圆圆的丁胖子追了上来,速度之快犹如一个迅速滚过来的大球,马上便到了陈大展二人身前,他手里拿着个一张不大的小纸,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这……张票据里有五十金币……把……把那药给我……”
本就被丁钱与王生弄得一莫名其妙的陈大展,在看到这一幕时更是一头雾水,李公友看见大师兄还愣在那,连忙到他身上把那粒药翻了出来,递给了丁钱,仔细打量着那票据问道:“这票据不会是假的吧?”
丁钱白了一眼李公友,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道:“我们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信誉,怎么可能因为这点钱坏了名声!”
丁钱仔细瞅了瞅接过来的小药丸,瞬间又堆出一脸的笑容,双手抱拳对二人道:“今日一事让两位见笑了,能在这虽说不大的东临星上遇见,那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如果以后有什么地方能用得到小弟的,丁钱一定尽力!”接着脸上又是一个更大的笑容,眉飞色舞地道:“恳求道友向身边的朋友推荐!小弟不胜感激!”拱手弯腰拜谢。
陈大展仍然一头雾水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两人面面相觑,李公友想想小的时候又看了看眼前,自言自语道:“变了……曜阳城变化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