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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恶魔在身边(2)

春的傍晚很恬静,夕阳的红光染得云霞发出玫瑰的绮丽,淡薄的春风让人的心都柔软了起来。

属于同类的气息突然在身后凝聚,打破了这一切的平和。

琥珀色的眼眸刹时沉了下来。

“出来。”

身形晃动,无人的小巷子里,堂井优看着在面前现身的同类,望向自己的神情轻蔑又优雅。

“亲爱的小光,几千年了,你还是一样的固执。”

“彼此彼此,”琥珀色的眼眸有一丝的苍蓝,“我说过,只要我在,你就别想动她。”

“啧啧,为了一个人类女孩要让我们兄弟相残,真是不值得,到现在你还学不乖,你打不过我的。”

“你可以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堂井优的决绝,让红发少年的眼里闪过一丝危险,他们是双胞胎兄弟,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有着让族人羡慕的感情,可自从那个女孩出现后,光就变了,他们也再回不到从前。

感受到他掩藏在杀气下的悲伤,堂井优的神情柔和了下来。“赤,为什么你不能让我和她在一起?”

“她必须死!”

“你告诉我原因。”

“说了你就会让我杀她?”

坚定地摇头,堂井优很清楚如果赤出手,安雨沙远不是在这一世死去这么简单,她会化成尘埃,再不可能在他面前出现。

嗤之以鼻的答案,早就预料到了,赤笑得残忍而美丽。“今天就算了,不过劝你看紧她,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垂在身侧的拳头握了放,放了握重复几次,堂井优沉默着离开,所以没看到身后的人一瞬间变得过分哀伤的笑,以及那句轻到不可闻的话。

傻瓜,明知道不论她如何转世都不可能记得你,却还是固执地一意孤行。

明德高中的放课时间很热闹,因为是男女合校,这种时候一对对牵个手都能微笑很久的小情侣很多。

总是表现得一副高高在上的堂井优,却其实羡慕着人类,喜怒哀乐都可以很直接地表现,对他来说是种奢侈的幸福。

无视一道道爱慕的视线,堂井优径直走向冲他挥手的安雨沙,走近时却被狠狠地踩了脚。

“臭混蛋,你居然敢骗我!!”紧接着是一阵痛扁。

喊着痛痛痛,以男人的力道优势牢牢抓住她的双手,他正想质问好好的发什么神经,却被那双闪着泪光的眼眸瞪得浑身怪异,像是种无声的控诉。

“到底怎么了?”

“骗我很好玩吗?这样不顾别人感受,一次次莫名其妙地夺走人家的吻,强行介入我的生活,莫名其妙地让我配合你,却连一次喜欢都没说……”

“你哭了。”向来对女生眼泪苦手的堂井优,愣在那里很久都没办法理解女孩突然的发难到底是为了什么。

“谁说我哭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明明像只哭花了脸的猫,气势上却一点不弱地吼着。“把我的吻还回来!”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你敢说没有?日本堂井财团的大少爷!”

似乎没料到会被发现身份,堂井优苦恼地不知怎么解释,却听到安雨沙冷静的声音。“滚回你的日本去吧大少爷,我就算再笨,也没空陪你玩恶魔的游戏。”

走开了一段距离的女孩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又折了回来,从包里翻出袖珍笔记本扔给他。“一个吻一万人民币,你一共吻了我一百零三次,多少钱自己算!”

女孩奔跑的身影很快在视线里消失,堂井优从地上捡起笔记本,无奈地轻笑,被这样骗,是人都会生气吧。

糟糕,恶魔手册里可没教人怎么哄女孩子。

四、堂井优是我的堂井优

回到家生气地向老妈哭诉的安雨沙,却得到了让人哭笑不得的真相。

老妈早就知道堂井优是日本大财团的少爷,从小被很爱中国文化的爷爷扔在中国,下令考到普通话A级并交到中国女朋友才准他回日本。

“所以,那天什么中了魔法把丑男当做帅哥也是演戏了?”

“聪明!怎么样,妈妈的演技很好吧?”

嘴角抽筋,安雨沙觉得和老妈无法沟通,天下哪有这种母亲,居然随便将她丢给一个陌生人。

“骗你吃下那些引蝴蝶蜜蜂的药的是妈妈,想出用吻来去掉奇怪香味的也是妈妈哦,沙沙,妈妈是不是很聪明?”

面对一脸夸我吧夸我吧的老妈,安雨沙只觉太阳穴隐隐作痛,想到自己悲剧的初吻,就像遭到雷击般瞬间暴走。

“天底下哪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妈妈啊啊啊啊啊!”

安家女主角却仍旧雷打不动的架势,笑眯眯地看着起火的女儿。“因为妈妈觉得优真的很喜欢沙沙,他说是在路上对你一见钟情的哦,下雨天他蹲在路边时,是你为他撑伞的。”

“呃?”

快速在脑袋里搜索,好像是有那样的事,两三年前,可是那个时候他的眼睛是黑色的,为什么现在成了琥珀色,美瞳吗?

口“他那样一句话,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他很喜欢我的?!”抓狂。

“因为他很帅。”

囧!谁来把这个花痴的女人拖走。

“开玩笑的!眼神哦眼神~~和你死去的爸爸看妈妈的眼神一样。”

眼神啊……安雨沙突然回想起放学后,自己将笔记本扔向堂井优时,他那闪烁着很多秘密的眼神,夹杂着一丝遗憾后的温柔,逆光站在夕阳下,最后全都转化成了歉意。

那样的眼神,就代表着喜欢吗?

安雨沙现在脑袋里被太多的疑问塞满,跟浆糊似的理不出头绪,餐具掉地发出的声响吓了她一跳,心里抱怨着妈妈真不小心,走进厨房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住。

一头火红发色的少年,只手掐住女人的脖子,脚尖无法触地的痛苦扭曲了她美丽的脸,挣扎随着时间的走动逐渐小下来。

“妈妈!!”

女人停止了挣扎,没能闭上的眼睛望着女孩,断了气息。

失去生命的人宛如玩偶,随着少年松手的动作掉在地上,安雨沙抱着妈妈的尸体,满是恨意的眼流着泪瞪向面前的少年,他是真正的恶魔,杀了人却还能笑得如此优雅。

“有一种人不适合生存在世上,比如你。”高高在上的摸样像极了死神。

安雨沙只觉心脏在疯狂地跳动,看着少年漂亮的手变成锋利的爪子,快速的刺向自己的胸口,却在半空被另一股力量挡了回去,忽如其来的袭击让他迫退了几步。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安雨沙不知道,最后的意识是堂井优那张担心的脸。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没有一点疼痛,反而是趴在床边沉睡的少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垂落下来的黑色发丝半挡住左边脸颊,在落进房里的微弱月光下显得白皙得有些透明,手上还有明显的伤痕,像是刚经历过一次恶战。

真的是……恶魔吧?日本家族的大少爷,普通的人类少年是不可能从恶魔手里救下她的。

她不觉地伸手把遮住脸颊的发丝轻轻的拨开,却弄醒了他,睁开的琥珀色眼眸里有一丝喜悦,好像充斥着某种诱惑,让她转不开视线。

“不要再出现了,你走吧。”

“你现在很危险,我必须留在身边保护你……”

“你才是我的危险来源!”提高了嗓音,安雨沙打断他的话,“从你出现那一刻我的生活就一团糟,妈妈……如果你没有出现,妈妈就不会死!”把一切过错归咎在他身上其实很不公平,她知道,但失去唯一的亲人的打击,已经让她无法去顾及他的感受了。

“……”

“走啊!”

不要在她面前露出这种受伤的表情,他怎么会懂得人类的感情,怎么会懂得她将要独自一个人面对看不到彼岸的绝望,在未来漫长的人生里。

“你需要冷静一下。”没有过多的话语,堂井优的身形渐渐消失在房间里。

窗外的月光皎洁如旧,却照不亮女孩的心。

那一晚,安雨沙没再睡着,爬下床看到妈妈像睡着了一般躺在隔壁的房间,被孤独侵蚀时,突然很想念堂井优。

妈妈的丧失办得很简单,堂井优也没再出现,生活好像回到了起点。

向学校请假的期限已经到了,安雨沙出门时就看到那个被自己想念了好几天的人,撇着嘴像个做错事却又不知怎么请求原谅的大孩子一样,靠着漂亮的白色跑车傻愣愣地看着她。

大少爷果然是大少爷,上个学都跑车出门。

想着绝对不轻易原谅他,可是经过身边被抓住手时,开了又闭如此往复很多次却始终说不出对不起的少年,一瞬间涌入心里[就算这个人做了再过分的事或许自己还是会原谅]的念头,这样不能自我控制的情感无尽无尽的涌现,突然让安雨沙觉得可怕。

堂井家的大少爷,恶魔,到底哪个才是他?

被一个连对方是谁都搞不清楚的少年占据了心理,理性告诉她该甩开对方的手,但事实却是自己除了回望着他,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很怕孤独,不想吃饭时一个人,不想睡觉时一个人,不想连做家务不小心撞到哪里喊痛时也一个人……

“放开她!”

夏宿的声音陡然响起,安雨沙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看向他,却被堂井优一用力拉回,重重地摔进了他的怀里。

“你又来干什么?”

“没长眼睛么,”不理会女孩的挣扎,堂井优一脸傲慢地迎向夏宿,“送她去上学。”

“用不着你,沙沙会跟我一起去学校。”

夏宿的话换来堂井优的冷笑。“走路?还是挤公车?”

“喂!”安雨沙出声抗议,这家伙真是越说越过分,可惜被无视。

“有钱了不起,你嚣张啊,跋扈啊!”

“就是比你了不起一点,有本事你比我更有钱,那就可以比我更嚣张,更跋扈!”

各不相让,两人间顿时爆出一阵激烈的火花,雷电交加,飞沙走石,眼看战事一触即发。

“只会一味的接受父母安排的女朋友,连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说喜欢的勇气都没有,被套牢在兄妹的壳里的你,有资格来质疑我么?”

堂井优的话彻底击垮了夏宿,窘迫的摸样在面对安雨沙震惊的脸时更是狼狈不堪,他没有任何立场再说话,眼睁睁看着处于呆愣状态的女孩被拉进白色跑车,对于那样急切渴望他说出一切的眼神,他却只是懦弱地转开了脸,在谁都看不到的地方,神情有一丝狰狞。

车子在逐渐热闹起来的街上拉风的开过,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安雨沙安静了很久后,突然要求停车。

“我说停车!”

车胎和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她才转个身却听到车门落锁的声音,随后就被强势地压在椅背上强吻了。

惊愕的下一秒是剧烈的挣扎,距离第一次,这是她反抗最彻底的一次。

身体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呕吐的感觉在胃里翻涌,安雨沙挣扎到最后没有了任何力气,眼中不断氤氲而出的水雾刺激着女孩的自尊。

怎么可以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不对她说喜欢,就任意妄为地做这种事。

肺部的氧气越来越少,安雨沙觉得快不能呼吸了,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压抑着哭声,推拒的手慢慢抓紧了堂井优的衣服,不断地不断地流泪了。

放开了她,看着那张通红的脸,堂井优的眼中汹涌着无尽无尽的挫败,低沉的声音呢喃着。“如果这么做的是夏宿,你会开心么?”

哭得不能自己的女孩没法回答,满是泪水的眼眸注视着他,明明对她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却反而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我做事只管自己开心,只要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手,从来不会去顾及别人的感受,但这次……我认输了。”

安雨沙看着自嘲地笑着的桀骜少年从她身上离开,不禁哽咽着开口。“为什么?”既然从来不顾别人的感受又为什么认输?

“因为是你,因为是你我才退让……”

打算重新启动车子的手被女孩拉住,她说:“只要你开口说喜欢,就可以得到我。”

震愣了很久,堂井优不解地反问:“我没跟你说过喜欢吗?”

闻言,安雨沙很想一巴掌拍过去,见鬼的他什么时候说了。

从小到大,都没有任何一个男生对她告白过,就连夏宿哥也是,明明喜欢却不敢说,她好像被爱神诅咒了一般。

虽然说着抱歉抱歉,却其实没有一点歉意的人,安雨沙终于没能忍住,啪地在帅气的脸上留下华丽的五指印。

“我以后能说,堂井优是我的堂井优吧?”

想要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可以拥抱着一起入睡,一起吃饭,一起笑……一起生活的人。

那样期待的眼神毫无保留地望着自己,堂井优感觉心口忽然有奇异的温暖在膨胀,不禁低下头亲吻她的脸颊。

“是你一个人的堂井优。”

他想做堂井优,和心爱的女孩生老病死走完人生,不是几千年孤寂地不断等待不断寻找的狼人,光。

宛如承诺的话语在耳边回响,敲击着安雨沙的心脏,好像不管阡陌的时空如何转变,自己都在等待这一句话,莫名地熟悉。

五、不想成为狼人

每次堂井优在明德高中出现,必定会引起一阵骚动,安雨沙早已习以为常,但总觉得今天的他哪里有些不同,一把挣开他的手,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她警惕地瞪着对方。

“你不是堂井优。”

他比想象中来得坦白,身形一晃就变成了另一个人,火红得头发像是火焰在安雨沙眼中跳跃,带着嗜血的气息。

“你比我想象的聪明。”

少年尽管在笑,却让人心深寒意,这是个可怕的人,野兽的狠戾被聪明掩藏在那份优雅后,阴冷的气息若有似无的在周身凝聚,随着他一步步靠近,她更深刻地感受到一种血腥的味道。

是他!拼命想要遗忘的记忆又被挖开,痛苦不堪。

虽然知道应该转头就跑,身体却动弹不得,安雨沙强迫自己不要畏惧,开口说话的声音却无法控制的带着一丝颤抖。

“你把他怎么样了?”

似乎是没想到女孩有勇气质问他,赤一愣,笑着说。“大概很快就到了。”

“呃?”

疑问间,安雨沙看到面前有人影晃动,堂井优,挺直了脊背将她挡在身后,就算看不到他的脸,也还是能感受到他戒备的气息。

“来的真快,亲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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