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
陆承淮是在一阵箫声中醒来的。
穿好衣裳跳下床,寻桃林发现了一身绛色官服的太傅,长身玉立手执洞箫一侧灼灼桃花,映在人身上人面桃花相映红不过如此。
“太傅。”
悄然停下箫音
“醒了?”
承淮轻拉着沈安之一侧的手“…嗯。太傅的伤有没有好一些?”
“臣无恙,殿下莫怕。”
牵紧人手,带人同去用膳
平日里沈安之皆是一身黛蓝常服显得分外儒雅些许的清冷已经让承淮习以为常,第一次见自己的太傅身着绛色礼制官服,衬的他添了几分明媚清朗之感,又带着些好似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温暖之感,承淮只觉得自己的太傅穿绛色衣衫很好看。
承淮不曾问过今日沈安之为何要穿官服,乖巧的听从安排,便送了太傅离去。搬张小板凳坐在桃树下,手里却拿着沈安之的洞箫
看一会儿复抬头看身侧的雁翎
“你跟在太傅身边很久了吗?”
“…是。”
一听到这儿,承淮来了兴趣。说不好奇自家太傅过往,任雁翎来看也是不信的。总归公子离去前曾吩咐过,若殿下好奇,捡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说便是…那么…收徒这件事是可以说的吧?
(ˊωˋ*)
于是面瘫翎开启了讲故事模式
“公子曾在此之前收过一个徒弟,算来殿下该称之为师兄。”
“那…为何不见那位师兄跟随太傅呢?”
“…因为他很坏,骗人,背地里中伤公子。”
“啊?这样坏的人。”
“公子那时尚未弱冠,总相信这江湖并非坏人多,心存仁慈才收下他。总归也教了他好几年,亲手为他加冠。即便被伤也将诸事压下,只是派人去告诫那人。未曾料想,他竟然鼓动公子的几位朋友与公子公开决裂并且指鹿为马当众辱骂公子,”言及此处雁翎只叹沈安之当时年少心软
“公子总归念着几分师徒情意,不想做的太绝。后来诸事积下来,惹得公子终于将他逐出师门。”
“公子…只是重情,才会一次一次的被伤害。”
承淮或许是诧异平时并不多话的雁翎今日竟然说了这么多又或是诧异他的太傅…
“我不会背叛太傅。”
承淮抱着洞箫一脸认真。
“守得住初心的人。太少了。”
雁翎如此感叹,倒惹得一侧屋檐上趴着的玄亦翻了个白眼。
也不见雁翎敢在公子面前絮叨。
玄亦默默腹诽…
至晚,沈安之才回府
神色有些疲累,却又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感觉。
吃过晚膳,沈安之命人取来一精美雕花食盒,置于桌上打开盖子将里面的几碟吃食端出放在桌上。
承淮见这几份吃食眼睛都亮了,好奇的看向自己的太傅,双眸中满是寻求答案之意。
见承淮如此神色,沈安之不免唇角漾出几分笑意
“殿下只说是否爱吃便是。”
桌上的豌豆黄,驴打滚,带着花香甜腻的桃花酥,都是承淮最爱吃的…
承淮认真点点头。
“爱吃,多谢太傅!”拾起一块豌豆黄伸手递至沈安之唇边,“太傅也吃~”
沈安之笑笑,就着人手吃下糕点。
“既食过晚膳,这糕点便莫吃太多了,免得殿下积食难受。”
承淮欢喜点点头,又各自略尝了几样别的便命人收起了。
沈安之又吩咐了几句,便带承淮洗漱一番去睡了。
幽静回廊映几分月色,皎洁明朗。
一身湛蓝流云广袖,手执洞箫的沈安之似乎在等候着谁。
披黑色斗篷的人不知从何处出现,不紧不慢的缓步靠近沈安之身侧。
“来了?”沈安之的声音不如平素那般温和,带着冰冷威严的上位者之感
“公子,这么冷作甚。”
“休说无用之言。”转过身来眯眼看人
“公子,你莫要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如今你竟做了七皇子的太傅,你莫不是忘了你的本心?!”
甩袖眸中深色让人不寒而栗。
“我没有忘,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筹谋了那么久,怎能放弃!”
“呵…但愿如此。公子莫忘了你的本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