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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当代的“桃花源”

叶流云冷着脸重新坐到顾小风身边,身上湿透,心里却冒着火,要是楚廉的解释不能让她满意,她也许会将这一船人都先打趴下才能解气。

楚廉刚要将墨镜戴好,被叶流云眼神一扫,只好拿在了手上,这种时候再惹怒叶流云无异于找打,耍嘴皮子他还有胜算,拳脚方面看来就是人多也没什么意义。楚廉理了理思路,才说:“一开始咱们的计划就没有变,所有的路线都是对的,中途加上的这些变故是为了掩人耳目。我们要造成你这个时候正在被其中一股势力追杀,让其他势力作为旁观,其实也是一种保护。”

楚廉说到这个份上,叶流云也明白了大概,不过这说的好听是保护,他们只要稍微出点差错或者慢了半拍,估计都不能坐在这里了。所以他们能最后顺利到这条船上,都是拜了她这个徒弟所赐,但顾小风未免这个时候也太靠得住了吧,这种变故下他居然能这么英明神武!

一开始他们到第一辆大货车的时候,叶流云在闭目养神的阶段,顾小风一直都注意着外面的道路。叶流云以为的一个小时其实才过去了15分钟,顾小风就发现前面开始堵车,他想到司机所说的一个小时的限定,知道所有的关卡都不能耽搁,当下也没有叫醒叶流云就擅作主张地背起她要在巷子中抄近路赶上第二辆货车。

然后紧接着第二辆货车也在开了一半路程的时候遭到了袭击,因为知道了最终目的,顾小风的对策就是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赶在约定的开船时间赶到码头。

叶流云转头对靠在位子上的顾小风说:“你这几年警察果然没白当。”顾小风没搭腔也没什么反应。叶流云也早就习惯了,就问楚廉:“现在应该可以一路去到目的地了吧?”楚廉点头:“接下去没什么了。”

“什么叫没什么!”一觉醒来已经晚上,被通知可以再出发的叶流云怒道,“跳海?你的恶劣玩笑还真是没完没了!”

楚廉一脸惊讶地瞪着发火的叶流云,说:“叶老师你这么厉害居然不会游泳,你和我开玩笑的吧。”顾小风拉住要动手打人的叶流云,说:“船上有救生圈,我们两个拉着你就行了。”

因为这艘船不能就这么靠岸,需要在这个海域引开追踪来的其他势力,他们只能在这边跳海自己游到岸上去。不过楚廉是没想到叶流云居然不会游泳,吃惊之余却更是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平时以为没什么弱点的人,终于找到一样可以调侃的谈资也很不错。

叶流云在顾小风和楚廉的左右护卫下,套着救生圈跳下了黑黝黝的深海,他们乘坐的船朝远处开去,隐约可以看见后面有追踪的光电。叶流云叹了口气,想着如果以后要成为专业“跑路”人士,游泳这项技能看来是必不可少的。这么想着就在他们拉着自己往前游去的时候,也注意着在水中的感觉和呼吸,学着身旁两人的动作,开始调整自己的用劲方式。

“流云?”

顾小风很少会叫自己名字,所以正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叶流云立即回过神,转头看身旁的顾小风,问:“怎么了?”顾小风说:“你不要这个救生圈试试。”一旁的楚廉似乎要说话,被顾小风抬手阻止,叶流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过既然是顾小风说的,她就照做好了。

叶流云身子一缩,双手一伸,钻下救生圈,失去了外在浮力的支撑,感觉身子立即往下沉。叶流云一刹那的慌乱后,随即想到刚才捕捉到的那种感觉,便放松全身,循着刚才的呼吸节奏和劲道的把握,慢慢重新钻出了水面。

叶流云刚想说“然后呢?”就看到顾小风笑着抱住自己,身后响起楚廉赞叹的声音:“

叶老师你简直是个天才!”

三个人湿淋淋地爬上岸,叶流云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学会游泳了,虽然最后离岸边也只有一两分钟的距离,而且是在顾小风随时的拉扯下才游过来的,但她的确没靠救生圈自己游过来了,就像楚廉说的那样,叶流云第一次觉得或许自己还真是个天才也说不定。

暗夜行路,还是泥巴路,在浑身又湿又冷的情况下,叶流云马上丢失了刚刚“天才”的喜悦,只有逃难的烦躁。楚廉说这就是他的乡下,他们最终的目的地,不过因为他的祖宅在很隐蔽的乡里,所以他们估计还得需要跋涉几个小时。

叶流云决定以后楚廉的话都要打折扣,他所说的几个小时就是他们一直走到了日出,然后看着一派乡间风光,偶尔还能见到田间已经开始劳作的人。最后楚廉指着一个山头对他们说:“看到没,那个山腰就是我家了。”叶流云有气无力道:“你是老花眼么,哪里有什么建筑物?还是你是山神之类的,那座山都是你家?”楚廉扯扯僵硬的嘴角,笑:“你还有力气挤兑我,看来……”

叶流云知道这个大律师估计是到体力的极限了,思维已经有些跟不上,就摆摆手让他不用想着用什么词了,还是留着点力气一鼓作气走到目的地比较好。三人继续走,叶流云看着始终默不作声的顾小风,望着他背上三人的负重,想着自己之前一直将他当成养尊处优的少爷,经过这次才知道自己是多么不了解他。

经过一座座上个世纪上上个世纪的老旧破败的房子,看着这些房子中偶有的伛偻身影,也没有对他们这三个外来人有任何的好奇眼光,有些老人还会露出只剩一颗牙的嘴对着他们笑。这种时候,楚廉就会对他们弯腰行礼,叶流云和顾小风也跟在后面照做,即使不知道这是什么风俗,但对历经岁月的长者这是他们这些小辈该有的敬畏。

在爬过坡,越过溪流,踏过无数的田埂后,他们终于在一处竹林深处看见了两座古装电视剧里才有的古老建筑。

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满屋的历史扑面迎来,尘灰呛得三个人都弯下了腰,一只大蜘蛛荡着蛛丝在三人头顶晃。三人互相看看,不由都笑了——终于到了。

虽然累得半死,但三人也明白如果就这样浑身又脏又湿地睡过去,肯定会有很麻烦的后续,于是三人打起精神,顾小风和楚廉去溪里打了水给叶流云洗澡,他们两个大男人则在溪流中直接洗了才回来。

他们两个回来就看见叶流云穿着睡衣坐在门口睡着了,肩膀上还停着一只不知名的鸟儿,见到他们走近就飞走了。

楚廉看着叶流云恬静的睡颜,不由道:“原来她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顾小风一言不发上前抱起叶流云,说:“房间在哪?”楚廉看了眼在顾小风怀中似乎动了动仍安心睡去的叶流云,就走在前面带路。

“你们睡这里,没问题吧?”楚廉指着这间老式的屋子中一张木板床说。顾小风将叶流云在床上放好,说:“没问题,谢谢。”

楚廉出去后,顾小风才伸手抚上叶流云的脸,自己都未曾觉察地笑了笑,然后就靠坐在床沿上安心般地睡过去了。

顾小风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是闻到一股浓重的樟脑丸味,然后才意识到这是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的味道,接着猛地坐起,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身边的叶流云没在。

顾小风走出房间时,才发现已经是傍晚了,这时肚子也叫了起来,不远处飘来熟悉的香味。顾小风顺着香味的方向走去,就看到很大的一个灶台边,叶流云端着两盘菜正要摆上一张石桌,一抬头看到走来的顾小风,不由笑道:“饿醒了吗?正好开饭了。”

顾小风走过去在石桌旁坐好,只是望着还在炒最后一盘菜的叶流云无言,不管经历什么,到了哪里,只要能看着她还在对着自己笑着说“开饭了”,那么就足够了。

“哇,真香啊!你们不是想背着我独享美食吧。”也刚睡醒被香味吸引过来的楚廉嚷嚷地在石桌旁坐好,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惊奇地瞪着端上最后一盘菜的叶流云,“叶老师,你其实是超人吧。”

叶流云为两人盛好饭自己也才坐下来,点头:“是穿衣品味完全不同的超人。”

虽然都是饿得狠了,顾小风吃的也比平时多,但楚廉简直是拼了命在吃,最后不但几盘菜被扫荡一空,连饭都一粒不剩。叶流云洗着碗摇摇头:“大律师,我们可没带什么消食药,你到时候难受可别怪我。”楚廉却对顾小风说:“顾sir,你平时都这么好伙食,真是让人嫉妒。”顾小风点头表示同意。

就为了多吃几顿叶流云烧的饭菜,楚廉原本将他们带到的第二天就要回去的,硬是多住了两天,将为他们准备的一个月的伙食吃掉了一半。不过楚廉的如意算盘是,半个月后他会再来,一来带给他们补给和外面的消息,二来当然是来吃饭。

楚廉走后,叶流云和顾小风这才算是真正变成了字面意义上的“二人世界”。这是个没有任何现代气息的“桃花源”,别说是现代通信工具的信号了,就是连电都未通,不过照明工具倒是不少,电筒,蜡烛,甚至煤油灯。而且楚廉的这两座祖宅是与外界隔绝的,别说是外来的人,就是这个乡里的人也都是分散在整个大山中,很少有交集。所以就算他们想知道世界末日是不是来了,也要等到半个月后,楚廉有没有出现作为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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