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温家一行人在午宴前就进了宫,温如悠一袭桃花云雾烟罗长裙,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发间一对白玉金步摇,额间画一朱红桃花花钿,薄施粉黛,只增颜色。
温如玉趾高气扬地坐在慕潜风身旁,衣饰皆为上品,黛眉轻挑,对温如悠挑衅般一瞥。
而主座之下依坐着大夏国的清河公主和她的兄长,二皇子慕容扬。
清河是大夏最受宠的公主,她身着淡绿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头上插着镂空飞凤簪。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妩媚美人。而慕容扬一袭玄衣上绣着血红暗纹,黑色的头发软软的搭在前额,隐藏着魅惑的双眸,高挺的鼻梁与薄唇相应,只第一眼,就让人觉得他太锋利,有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
好一个妙人儿!慕容扬却注意到温如悠,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悠儿,来,到哀家身边。”太后对温如悠招了招手。
温如悠本就想去给太后请安,便径直走到太后跟前,欠了欠身,笑道:“如悠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
太后欢喜地望着温如悠,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昨个你托人送进宫的美酒点心,哀家很是欢喜。今日你也坐哀家身边,陪陪哀家。”
温如悠面露难色:“可这不合规矩啊······”
“哪有什么规矩不规矩,坐这。”太后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
温如悠只好谢恩坐下。她见旁边的位置还空着,心生几丝疑虑。
她竟然坐在太后身边了?!温如玉蹙眉,心生妒意。
“母后!她怎可以与皇祖母同坐!”长月不满地跺了跺脚。
“嘘······”皇后轻扯长月的衣袖,示意她噤声,但双眸中却是露出一抹惊讶。
这时,门口太监传话道:“沈公子到——”
来人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只微微束了个白玉金丝发带,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
长月微愣,心砰砰直跳,想不到还有再见他的机会。而慕云深深不见底的冰眸也难得的划过一丝惊讶。慕修龄放下金樽,早知南陵山庄与皇室交情不浅,但素日来也并无大交往,如今他竟能轻易地出现在如此国宴上,又是有何企图?
世间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连清河也不禁侧目。
温如悠瞪大了双眸,他竟然来了!
沈南渊单对盛元帝行了个江湖之礼后,转向太后这边,对温如悠眨了眨眼,“太后金安。”
“好孩子,快坐下。”太后指了指身边的酒座。
原来是留给他的!温如悠撅起唇,想不到他们姑侄俩竟联手骗她。
这番景象,在旁人眼里又是不同。
一颦一笑皆是画。和方才的清冷不同,如今的她竟然置气般嘟着粉唇,好不可人!
沈南渊扫了一眼那些目光频频流连在温如悠身上的人,宣誓主权般一一冷冷回敬。他今日可算是见识到悠儿身边的那些豺狼了!
慕修龄感到寒光阵阵,脊背发凉。他尴尬地冲沈南渊举杯笑了笑,这只是多看了温如悠一眼,他就如此这般警惕,自己可是丝毫没有觊觎之心啊。
慕云深举杯一饮而下,直直对着沈南渊的目光,轻轻勾了勾唇,算是见过。司徒焱对他抱拳一笑,心里却堵地慌。
慕潜风黯了黯神,佳人再难得,温如悠如此受宠,若是当时和自己云雨的是她而不是温如玉,抛开她倾国的脸不说,单凭她的地位和聪慧,那自己的霸业也必能推动不少······近日韬光养晦多年的慕修龄终于初露锋芒,步步紧逼,追随自己的朝臣也莫名随了他······思及至此不由苦闷握紧拳,骨骼咯咯作响。
有意思。慕容扬对温如悠的好奇更甚。
“打听一下这个沈公子的来历。”他悄悄吩咐随身的心腹。
宴席很快就开始了,无非是一些俗套歌舞和一些场面话。
“姑母,昨个有些着急,我带了些干花回来,想着给您做个桃花香薰,可好?”温如悠对太后道。
太后喜上眉梢,亲昵地握着温如悠的手:“好孩子,就你最懂我~”
“阿渊这孩子是我邀他来的,”太后附耳打趣道,“他呀,竟然一口答应了。我还说呢,原来是看着悠儿的面子上啊。”
温如悠羞赧,小女儿之态地低头斟酒。
“悠儿,你这是故意不理我了?”沈南渊轻声对温如悠道。这丫头自从他入座后就没有同他说一句话,倒是和太后说了不少。
“好悠儿,我错了,我知错了,”沈南渊委屈服软,“我不该瞒你骗你的,你就和我说说话吧。”
“没个正经。”温如悠红着脸嗔道。
沈南渊勾起嘴角,对着她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