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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黄鸡白酒/迟子建(5)

春婆婆来到南岗,住在红砖楼里,就不方便开裁缝铺子了。不过为着生计,她先后到四家裁缝店,给人卖手艺,一直到纫不上针为止。她的钱,都是那个时期攒下的。她撒手不干的那年,以为自己挣的钱,一百岁都花不完,谁料现在钱越来越毛了。原来的钱是冬雪,能存得住;现在的却是春雪,说化就化了。前些年,热心的邻居说春婆婆这情况可以享受低保,帮她去社区申请时,工作人员一听说是春婆婆,当场就否决了:“那老太太,不是见天去黄鸡白酒喝酒吗?”

春婆婆没有生日,她就把马奔的生日,当成捡来的旧衣,披在身上,认作自己的生日了。每年的十月十九日,她都穿得立立整整的,乘公共汽车去中央大街,也就是过去的中国大街,走上一遭,然后找家小酒馆,喝上两盅。她听马奔说当年把鞋样子,埋在了这条街的中段,也就是马迭尔旅馆附近。所以她每次去中央大街,都要到那儿,俯下身来,抚摸冰凉的面包石,直到把石头摸暖了。那个时刻,她就仿佛摸到了马奔的脚,亲切踏实。中央大街人来人往,人们看着一个老妪用瘦骨嶙峋的手在石子路上摸来摸去,都以为她掉了什么东西,在苦苦寻找呢。

四 生日歌

春婆婆不识字,她觉得识数就够过日子的了!数字算起来才十个,跟自己养活的孩子差不多,每一个都记得牢牢的。可是字呢?简直是灾年的蝗虫,团团簇簇飞舞,分不清谁是谁,让人心烦。建国后不识字的人都参加扫盲班,春婆婆却不,她不想费那个脑筋。扫盲班的人开导她,说是她开裁缝铺,需要识字,起码给客人下衣单时方便。春婆婆想,我会画图,又会写数,衣单标注的都是数字,用字做甚?至于客人的姓名,她自有办法标记。除了一个娘胎同时爬出来的,每个人的脸都不一样。就说眼睛,有眼大如铃的,也有眼小如豆的;鼻子呢,有酒糟鼻子的,也有鹰钩鼻子的;嘴巴呢,有樱桃小嘴的,也有鲶鱼大嘴的;而额头、耳朵、眉毛、牙齿,也是各有各的不同。除了这些,各色痦子就像手戳一样,给人的脸打上独有的印章。所以春婆婆下的衣单,别人看了都笑。那上面画的千奇百怪,牛眼、龅牙、柳叶眉、招风耳、麻脸、豁嘴以及鼻梁、嘴唇或是眉心的痣,都可看到。

春婆婆不识字,她办理存取款业务,只去位于木介街的一家小银行,那儿的营业员认识她,不会为难她在确认单上签字,按个手印就是。可是前年这家银行忽然变成了一家美发厅,这把春婆婆吓坏了,以为她的存款也跟着没影了!仔细一打听,才知这家小银行因为业务量小,合并到西大直街的大银行了。春婆婆赶紧去了那家银行,一见以前小银行的营业员仍端端地坐在那儿,知道自己的钱跟金鱼似的,不过是换了个大号鱼缸,心里这才托底了。

别看春婆婆不识字,可字像是认识她似的,老找上门不说,还爱往她怀里钻。楼道门隔三差五的,就有字纸上身。以前春婆婆进进出出时,发现有新纸张贴上去,碰到识字的人,还问问那上面贴的是什么。答案是五花八门的,有社区贴出的养生保健讲座的通知,有公安局张贴的通缉犯人的通告,有寻人寻物启事,还有管道疏通、开锁服务、免费试药、制作证章、推销净水器或是节电器的小广告。总之,合法的非法的都有,这门好像成了黑白两道都通吃的人。而走在商业街上,那些散发小广告的,也爱塞给她一份。粉纸蓝字的,绿纸白字的,红纸黑字的,简直是一群花蝴蝶。春婆婆爱惜纸张,将它们带回家,叠得整整齐齐的摞到床头。睡不着时,只要拈起一张,那些字就像安定药片,让她立刻犯迷糊。她不知道带回家的字都是什么意思,有次特意给小巴夺买了一对炸鸡翅,让他给自己念念。小巴夺那时才上六年级,但字能认个大概了,他告诉春婆婆,那些纸张,除了几张是饭店、美容院、机票代购、出国旅游和药品的广告,大多是推销房屋和墓地的。春婆婆嘟囔道:“这世道,人咋这么看重阳宅和阴宅?”小巴夺问什么是阳宅阴宅,春婆婆说:“活人住的地方是阳宅,死人住的地方就是阴宅!”小巴夺懂了,说:“那我亲爸住在阴宅里,后爸住在阳宅里!”春婆婆点点头。他又问人能不能不去阴宅?春婆婆说,是人最终都得住阴宅,管你活着时是穷还是富,是官人还是白丁,谁也逃不脱死的命运。小巴夺先是打了个寒噤,接着搓了搓手,说那对鸡翅在肚子只垫了个底,没吃饱,问这阳宅可还有吃的东西?春婆婆笑了,把家里的核桃酥、花生、红枣、蚕豆、爆米花一样样捧出来。小巴夺风卷残云地将它们吃光,临离开时,对春婆婆说:“下回再让我念字,没有一桶炸鸡我不干!”

小巴夺本来就不爱上学,从那儿以后,他三天两头就逃学。刘蓝袍教训他,他梗着脖子辩驳,说春婆婆说了,人早晚有一天要去阴宅,可见上学也是白上。春婆婆得知,赶紧买了一桶炸鸡,把小巴夺叫到家里,教育他上学用途大,书念得好,能住漂亮阳宅不说,还能娶俊俏媳妇。可小巴夺不为所动,一心一意地吃炸鸡。吃累了,他打着饱嗝,用油乎乎的手指着床头那摞纸,问春婆婆让他念哪一张?春婆婆一赌气,说挨张都要念。小巴夺抽着鼻子,苦着脸说:“那我现在就去阴宅吧,省得遭这份罪。”春婆婆只得抽出两张纸给他。小巴夺一张还没念完,嫌生字太多,将小广告团成球,撇到垃圾桶,出去玩了。从此后,春婆婆对字失去了兴趣,楼道门贴什么,她不问了;走在街上,谁再向她塞小广告,她一摆手就走掉了。

哈尔滨的冬天,有时来得缓慢。十月中旬,天还是蓝的,虽然一早一晚要穿毛衣了,但正午时分,太阳这个织匠甩下的雪白的丝网,还像保暖内衣一样地罩着人。可有时候,雨夹雪突袭,秋天“咕咚——”一下栽个大跟头,就再也爬不起来了!冬天一夜之间降临哈尔滨的感觉最恐怖,那时供暖期还没开始,人们在冰窖似的屋子里,穿着羽绒衣,盖着厚棉被,仍冻得缩手缩脚。一到这时候,商场里电暖气、热宝、暖水袋的销量就直线上升了。可是电暖气一开,电表的计量表,就跟长了飞毛腿似的飕飕转,心疼电费的人家,每天至多开三四个小时;而不吝惜电费的人家,嫌开电热器干燥,还得开加湿器,也是有怨言的。

春婆婆没有料到,今年哈尔滨的冬天来得这么早。十月十号,头场雪就来了。玉门街老榆树的万千枝条,被白雪濡染成了银条,每棵树都成富翁啦!先前停在街角卖秋菜的四轮车,无影无踪了,就连街上的行人都少见了。初雪跟初恋差不多,纯美之至,也脆弱之至,别看它来的声势浩大,但存留的时间很短。也就一两天吧,雪花就会被余温尚存的正午的太阳给烘干了。然而这一回,哈尔滨的初雪竟然站住脚了!这说明,寒流要做这座城的统帅啦!

离十月二十号的供暖期,还有一周多的日子,夜间气温就降到了零度以下,看来人和冬天签署的看不见的协议,寒流是不认账的。它凭什么非要二十号左右才抵达哈尔滨呢?玉门街那些自行取暖的住户,这时节就显出优势来了。他们和着雪花的节拍,生起炉子,让小锅炉运转起来,舒舒服服地待在暖屋子里。看着平房升起的袅袅青烟,住在红砖楼的人,就像望见了福音书,羡慕坏了。

春婆婆人缘好,住平房的人见着她,知道红砖楼还未供暖,都请她去自家住几天避寒;楼上的王老闷更是三番五次登门,说是杂货铺生了煤炉,唤她去那里烤火。春婆婆不愿意麻烦别人,总是说:“一把老骨头都僵了,觉不出冷了!”

红砖楼的人盼暖气的那些日子,春婆婆中午时就去黄鸡白酒了。

黄鸡白酒的客人,明显地比上秋的时候多了。春婆婆一推开酒馆的门,冯喜来就会大声地冲灶房吆喝:“桂香,给老神仙烫酒!”春婆婆入冬喝热酒,已是多年的老习惯了。

不管桂香在灶房忙得多么热火朝天的,总要回一声:“听着啦——”扑鼻的酒香和菜香,将黄鸡白酒浸润成麻油酥骨鸡了,油滋滋的,香喷喷的。

来黄鸡白酒的客人,老主顾多,他们跟店主不外,说起话来随便。他们喜欢说说黄段子,骂骂暴涨的房价和贪官,晒晒自己曾有的风光。冯喜来上菜时,喜欢插个话。不过客人咒骂掺假食品时,他就避开了。春婆婆知道,不仅是黄鸡白酒,一些名气较大的酒店,也在进劣质调料,悄悄使用各类食物增香剂。春婆婆多次撞见,那些来历不明的色拉油,被小货车载着,装在黑乎乎的半人高的铁桶里,在清晨人少的时刻,到一家家餐馆门前,由一条甘蔗般粗的塑料管,连接着车上的大油桶和车下店家的塑料油桶,悄无声息地进行交易。而小作坊勾兑的酱油和醋,寡淡至极,却能在各色酒店登堂入室。春婆婆知道饭店的这些猫腻,所以每个月政府发给九十岁以上老人的一百元补贴金,她都用于买调料了。她将喜欢的花生油、酱油和醋,从超市买了,放到黄鸡白酒的灶房里。桂香给她做菜时,就用春婆婆自备的调料。冯喜来一见春婆婆提调料来,就会红着脸说:“老神仙,你信不着我!我进的油盐酱醋,没那么假!”春婆婆并不想过多责备冯喜来,因为很多餐馆都这么干。她只说自己这岁数了,剩下的饭是有数的了,不想亏待自己的嘴。

由于寒流早来,哈尔滨市供热公司,对部分区域,提前一周供暖了。可是春婆婆所在的楼,都十六七号了,楼道的暖气管除了试水时响过一阵,一直不见动静。冯喜来说,报纸上说本市开栓率达到了百分之七十,那是胡扯。他打听了,南岗和道里区开栓的地方,除了那些高档楼盘,就是政府官员聚集的区域。他牢骚满腹地说:“烟火街住的都是小老百姓,不是我嘴损,等着吧,不到二十号,休想有暖气!”

已经是十八号了,烟火街一带,还没有一座楼得到暖气的眷顾。因为家里冷,春婆婆几乎整天待在黄鸡白酒,酒馆打烊才回家。晚上钻进被子,先是瑟缩成一团,待身体吸纳了棉花的暖,四肢舒展了,春婆婆才能安然入梦。

挨到十月十九号早晨,春婆婆过节似的,早早就起来了。她先是奔到窗前,朝着玻璃窗底部弥漫着的一片疏淡的霜花,呵了几口气,将它暖化了,然后打开煤气灶,做了碗鸡蛋面,趁热吃下,之后哼着小调,打开箱子,取出深蓝色水波纹图案的缎子小袄和藏青色的斜纹布裤子,满心喜悦地穿上,端来一盆清水,坐在镜前,精心打扮自己。她用木梳蘸水,将头发梳得光光溜溜的,给发髻插上镌刻着梅花的银簪子——那还是她生了马胜后,马奔犒劳她的呢。她平素不用香脂,但这天会擦上一些,让脸润泽光洁,弥漫着香气,然后再撕一块红纸,放到唇间濡湿,染红嘴唇。最后,她穿上千层底的黑色绣花棉鞋,戴上灰羊毛围脖,然后坐在窗前,看着太阳一点点升高,错过了上班高峰期,这才离开家,去西大直街的公交车站。

哈尔滨过了七十岁的老人,可以免费乘坐市区的公交车。春婆婆一年去不了几次道里道外,她在南岗出行,又大都步行,所以她的免费乘车证极少使用。

春婆婆好久不乘车,忘了该坐哪一路车去道里了。她在站台向一个模样忠厚的小伙子打听,他听春婆婆说要去中央大街,就告诉她刚开通了一路联运车,可以直达中央大街南口的经纬街。春婆婆才说完“那敢情好呀——”,那路车呼啸而至。未等车停稳,自动门就弹开了,里面传来售票员的吆喝声:“快下快上啦!”下车的两个中年人,如旋风一样闪下,而上车的乘客则急行军似的跨进车门。春婆婆刚靠近车门,售票员发现了她手里攥着的免费乘车证,大嚷:“老太太,这路车承包了,免费乘车证不好使!”“哗啦——”一声闭上车门,那路车又开始了野马一般的狂奔。

站台的小伙子很气愤,对春婆婆说:“联运车为了赚钱,开疯了!您有免费乘车证,他们拒载是不对的,我帮您投诉他们!”

春婆婆摆摆手,对小伙子说算了,他们纵有不是,可司机和卖票的挣的是辛苦钱,不容易。春婆婆叹了口气,踏上了另一路到哈一百的公交车,从那儿到中央大街也很方便。赶上今天不顺吧,春婆婆上了公交车,没找到空座,售票员呼吁了好几次:“哪位给这位老人让个座?”一直没人吭气。售票员没办法,把自己的座位让给春婆婆,冲着坐在座位的人嚷:“小心你们的屁股,别坐出烂疮了!”这下好,有个坐在前排的烫着一头大波浪卷发的姑娘不干了,她指着售票员的鼻子骂:“你骂谁呢?你妈屁股才生烂疮呢!”售票员梗着脖子,说:“我就骂你了,怎么啦!”春婆婆一看她们斗鸡似的掐上了,赶紧起身劝架,说自己身子好,不用坐着。可是烫发的姑娘不依不饶,把火气撒到春婆婆身上了:“这么大岁数不在家好好待着,大冷天的坐公共汽车干什么!”春婆婆说:“到中央大街看俺男人呀,今天过生日,一年才和他约会一次,能不出来吗!”

春婆婆的话,引来满车笑声。就连售票员和那个烫发的女人,也停止争吵,笑了。春婆婆不明白,一句大实话,有什么好乐的呢。

春婆婆在哈一百下车后,腿有点酸,就在圣索菲亚教堂广场的长椅上坐下,歇息片刻。眼前的这座东正教大教堂,是早年俄国人为派遣到中国的西伯利亚步兵兴建的,有五十多米高。教堂清水红砖的墙体,穹顶涂着墨绿的油彩,看上去就像一个丰收了的大南瓜。穹顶四围,有四个大小不一的帐篷顶,如少女被风鼓起的裙钗,飘逸浪漫。前些年对教堂修复时,穹顶和帐篷顶竖起了金光灿灿的十字架,看上去像熊熊燃烧的火炬。春婆婆还记得,三十年代时,她曾为这座教堂的神甫做过两件长袍,一件白色,是复活节时披的;一件绿色,是做弥撒时穿的。她来过几次教堂,除了送做好的衣服,还有一次是和马奔参加斯捷潘维奇的葬礼。葬礼后,斯捷潘维奇的亲密伙伴昂季诺夫神秘地消失了。有人说他跳了松花江,追寻斯捷潘维奇去天国了,还有人说他去了澳大利亚,不再画画,做淘金人去了。斯捷潘维奇是怎么死的呢?他在一个雨夜喝得酩酊大醉,倒在街头,被马车碾死了。葬礼那天,教堂来了许多人,当敲钟人手脚并用,将钟楼吊着七座铜钟,次第撞响的时候,春婆婆紧紧拉住马奔的手!她是多么恐惧,这样的丧钟有一天会为她而鸣啊!

虽然马奔那天在教堂也死死地攥着春春的手,可是十年之后,他还是彻底松开了她。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进过这座教堂。“文革”时,教堂遭到破坏,壁画、铜钟和十字架都不见了,教堂先是沦为商场的库房,后又成为话剧院的练功房。不管怎么修葺复旧,那涤荡肺腑的钟声,这座城市的人,是再也听不到了,而那是春婆婆最深的怀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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