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听说承乾宫出事了。”这日早晨给千暖梳头的时候,疏桐说道。
千暖微怔:“承乾宫?能出什么事?”承乾宫可是沈雪怡的地盘,除非是祁昱,否则就连李德妃也不敢轻易动她吧?难道祁昱……
“昨夜皇上留宿承乾宫,可是今早听太监说,侍寝的不是贵妃娘娘,而是她的贴身婢女,流珠。”疏桐压低了声音说道,“今早皇上一离开,追封的口谕后脚就跟着来了,封了流珠为从四品宝林,依旧赐居在承乾宫呢。”
千暖伸手把玩着梳妆台上的首饰,低垂了眉目:“呵,这可真是……”
她想她已经猜到了祁昱想做什么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她,所以真就找人来尝试了。可是下药的人选却不好决定,选来选去,还不如直接让沈雪怡宫里的婢女顶上,更容易观察沈雪怡的一举一动。
祁昱啊,真是好心计。
“疏桐,备件贺礼送去承乾宫。”千暖微微一笑。
临近晚膳的时候,林安亲自来了一趟,带来了一道口谕:“皇上今夜翻了储秀宫月烟楼上官美人的牌子,请苏嫔娘娘训导上官美人一番。”
枝香瞪大了眼:“林近侍,你是不是搞错了?皇上翻的该是我们娘娘的牌子啊。”
“枝香。”千暖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然后微笑道,“劳烦林近侍了,本宫知道了。”
林安退后,枝香忿忿道:“娘娘,皇上他——”
疏桐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冷声道:“跟在娘娘身边这么久了,嘴巴怎么就是管不牢?皇上的事也是你我可以左右的吗?娘娘自有一番打算。”
千暖望着窗外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心中不由苦笑,这次她还真是一点打算都没有。
……
延禧宫内此刻亦是进行着自己的一番计较。“依臣妾看,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说话的是纯贵嫔,她坐在下首位置,面上依旧是浅淡的笑容。
李德妃剥着葡萄,轻声道:“本宫当然不急了,这会子向着承乾宫伸出去的手可有不少,再让她们主仆之间斗一斗,本宫正好借这个时机坐稳了位置,日后也好更快地下手。”
“娘娘怎知她们主仆之间一定会斗起来?若是她们联手了,岂不是一切打算都落空了吗?”茹婕妤问道。
李德妃笑了笑:“沈雪怡不是那种肯安分的人,说实话,她能在后宫安然无恙到如今,连本宫也感到惊讶,总觉得似乎她身后有人在指点。不过本宫的直觉告诉我,她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娘娘,沈贵妃在后宫势力也不小,她若一倒台,这些后妃您都要接手么?”纯贵嫔又问道。
“不,本宫可不要无用之人。”李德妃笑得势在必得,“你们跟着本宫隐忍了这么多年,本宫才愿意相信你们。那些墙头草,本宫可不要。”
纯贵嫔垂眸:“臣妾觉得有一人可以拉拢。”
“谁?”
“昭行宫,悦贵嫔。”纯贵嫔看向一直不曾说话过的一个少女,道,“娘娘可问问徐良娣,她久居昭行宫,对悦贵嫔的了解定然比臣妾深刻。”
听到自己被点名,一向在后宫中就深居简出,不怎么掺和事情的徐良娣连忙起身,行了一礼:“娘娘,嫔妾认为悦贵嫔确实可以拉拢。”
……
叶轩这两日过得很是快活,既有心爱之人相伴,故土又近在眼前,在他看来,前半生都没有今日这样满足过。
“爷,国主传来的信。”
叶轩接过,却发现信上说多不过三日,海国便会再度向北秦开战,届时会有战船靠岸,让他见机行事。将信烧毁,叶轩却沉下了眉梢。
“怎么了?”下属问道。
叶轩摇了摇头:“没事,你先退下吧。”
过了没多久,木易推门而入,手中提着一大袋文城有名的小吃,嘴里还叼着一只螃蟹腿。看到叶轩在房里,他笑着扑了上去,向他骄傲地展示自己的战果。
“吃的完吗?”叶轩有些无奈。
“咱们一起吃一起吃。”木易嘻嘻笑着,把吃食全都倒了出来。
叶轩勾起唇角:“不必,我等等吃你就够了。”
木易:“……”
月上柳梢的时候,木易动了动黏糊糊的身子,窝在叶轩怀里,突然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去海国?”
“怎么,急着要回家见公婆了?”叶轩笑哼了一声。
木易摇了摇头:“不是的,我想,去了海国就去见见你们国主,说服他不要再开战了。两国交好远比两国交恶更有利可图,而且百姓不会吃苦。”
叶轩的手微微一颤,然后点头:“嗯,你说的对。”
呵,这个右相还真是天真啊,倘若一国之主这样容易被说服,那还谈什么雄图霸业?国主在乎的从来不是一时的利益,而是疆域版图的扩张。只是他就只剩下这么一个愿望了,这么一个在他看来可以忠义与爱两全的愿望。叶轩怎么忍心再泼他冷水呢?
最近慕容寒易很心塞,简直非常心塞。
叶轩没有发现木易一路跟着,可是他是完全发现的啊。也就导致了这一路他都没法下手,毕竟皇上可是特地嘱咐了,不能伤害右相。结果好了,现在人家两个人已经如胶似漆了,他这个杀手完全就是有力没处使啊!
慕容寒易咬牙,不行,必须在他们离开北秦之前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