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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十六夜彼方(4)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好事,说明日本社会现在十分太平。我呢,梦想当个记者,所以已经办了手续转去京都大学传媒系了。”

“呃?!”不会吧,居然和他同个大学。

九月过后,十月的这几天就要开学了,似乎老天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空间相处,来弥补九岁那年开始的分离。

2、

穿着校服的少年不停地咳嗽,红色液体不断从嘴里涌出,好像一次性要将体内所有的血液伴随着银色的针全都吐光……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头痛欲裂,风间的幻像再次出现了,只是没想到案发现场会是他所在的大学。

“义一,你要去哪里?”由希追问突然离开的人,刚才还一幅痛苦的样子,居然不休息一下就走掉。

“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处理,小希,请不要跟来。”丢下这句话,不顾食堂其他人诧异的目光,飞快地跑开了。

她就真的没有追出去,因为他眼中的认真和坚定让她没办法不照着做,但也正因为他的眼神让她越发地担心。

出了食堂,风间径直奔向学生会,偷偷开了电脑后才发现学生的资料上了密码锁,根本查不到什么,就在他懊恼时,有人推门进来了。

学生会的会长,新庄真纪是个长相十分普通,却热心开朗的女孩,比风间高两年级,明年就要毕业了。

“风间,你有事吗?”曾经这个学弟帮她找到遗失了的重要的东西,所以真纪一直充满了感激。

“真纪学姐,见到你就太好了,拜托让我看下全校学生的照片和资料,请你一定要答应,这很重要。”

“因为是风间所以才特例答应的哦。”

没想到能这么爽快地答应,风间自然是很开心。

很快,他就找到了在幻像中出现的少年,田所俊哉,文学系三年级。

“呃,你要找田所吗?”

“学姐认识他?”

“这家伙是学生会的干事,长得很帅所以花心得要命,不知道多少女孩为他伤心。”

这个意外的巧合让风间少走了不少弯路,从真纪那里得知刚才还在教学楼前遇到,好像有事回宿舍了。

特地问了房间号,他直冲男生公寓,却还是晚了。

案子发生了,就像他的幻像中所出现的一样,田所俊哉满口是血地倒在地上,已经停止了呼吸,双手抱着腹部一副痛苦的样子。

风间能想象到他的挣扎和绝望,可是他却无能为力,明明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可还是没能救他。

此刻新堂瑾也不在现场,他甚至不知道田所俊哉的死因是什么,他不会天真地以为是普通的凶杀案,因为他看到了幻像,以及田所俊哉混着血液吐出来的银针。

看到尸体后瞬间涌上来的不适感,使得风间不敢再看第二眼就冲出门口干呕,牵扯着胃也跟着抽搐起来。

一双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轻轻拍着他的背。

风间转头,发现来人是新堂瑾后竟出奇得安心下来,这个家伙在场的话,或许可以救更多的人。

没时间也没心情问他为什么会如此及时的出现,风间只想尽快知道这次案子的原因。

新堂瑾却是没有任何的解释直接进了田所俊哉的宿舍,翻箱倒柜地开始找东西。

“你在找什么?”

没有马上得到回答,直到他在书柜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用布包扎起来的小袋子。

“这是什么?”

“符咒袋,有人把灵魂卖给了恶魔在使用黑魔法,”新堂瑾边说边打开袋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些对于外行人来说即使认识都觉得莫名的东西,“鸟骨,兔齿,还有这个大概就从田所俊哉那里得到的头发。”

“我有些不大明白,你是说……有人用这些东西杀了田所学长?”

“可以这么说,当然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凶手还摆了魔法阵,念着咒语召唤了恶魔。”

风间义一听着直起鸡皮疙瘩,当这些小说中出现的事真的发生在现实时,短时间内他的大脑还真的无法接受。

他更无法接受,到底是怎样的恨,要用如此恶毒的方式杀人。

“我对田所学长并不了解,但是听真纪学姐说,学长一直很花心,为他伤心的女生很多。”

新堂瑾的嘴角扯起冷漠的笑,话语里带了浓浓的讽刺。“还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风间白了他一眼,人都死了,讲话不用这么毒吧。

“看来我们得花时间去调查下你这位英俊的学长的女友们。”

眼神交换,这的确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曾经这样浓烈的爱恋,最后却演变成杀害对方的恨意。从来都相信人出生的时候总是善良的风间,接触到这个案子后,总在不断的想着也许凶手才是最痛苦的,她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杀了背叛自己的爱人。

所以在警方没到前,他就开始着手调查了。

同样好奇心作祟的由希以“少年侦探身边总有个青梅竹马陪同,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嘛,你看工藤新一,金田一一”为由,硬是逼着风间答应让她一起参加调查。

“女人无关年龄大小性格差异,都是麻烦的动物。”新瑾堂用如此经典名言做了总结。

3、

田所俊哉果然是欠了一屁股的风流债,但令人吃惊的是,学生会主席新庄真纪竟也是其中之一。

“……好吧,我承认,不过那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没有怨恨他。其实如果不是他提出分手,我一个人寂寞地在大街上游荡,也不会遇到我现在的男朋友。”

“这也算是一种意外的转折,现在的男朋友对我很好,我很幸福。所以,风间你不必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没有杀田所俊哉。”

这就是风间调查的结果,特地选了学校天台这种平常没人来的地方来分析案情。

“我觉得新庄学姐不会是凶手,义一说田所学长死的时候嘴里都是银针,学姐又不会魔法,怎么可能可以让学长自愿吞下那些银针呢。”

在不知道黑魔法这回事的人看来,竹内由希讲得并不是没道理,新堂瑾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任何反驳的话,然后用眼神示意风间,后者立刻心领神会。

“小希,去买点可乐吧,有点渴。”

女孩漂亮的大眼微眯,十指指着风间的鼻子。“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为什么我感觉你是故意要支开我。”

脑后滑下一滴冷汗,风间摸了摸鼻子,心虚地想着这丫头果然鬼精灵,不像助理小姐那么好打发的。

“我发誓没有,好吗?”

“算了,就信你一回。”

确定她离开后,风间才松了口气,抬头就看到新堂瑾一副欲笑不笑的欠揍样,大有看好戏的嫌疑。

“有什么快说。”

“很有个性的女孩,配你好像有点可惜了。”

“让我把她支开就为了讲这个?”最好别给他点头,不然脾气再好的人都会抓狂,何况他风间虽然温柔虽然善良,但脾气也没好到哪去。

新堂瑾收起玩笑话,认真地开口:“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但是我怀疑新庄真纪。”

“就因为她先前瞒着我没有说她是田所学长的前女友之一?”

“你认为这个理由还不足够?”

“瑾,你不能因为这样的理由随便怀疑学姐,这样对她很不公平……”

“别忘了她在使用黑魔法,说不定还会有下一个被害人出现。”

“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她就是女巫!你以为现在在拍电视剧么?”

认识到现在,这是两人间第一次发生矛盾,彼此争执得面红耳赤,谁都没有一点要退让的意思。同样也让两人意识到彼此的理念不同,风间的善良不想去随便否定一个人的人格,而长久生活在猎杀中的新堂瑾则宁愿错杀一个都不愿放其去祸害他人。

僵化的对峙在风间再次发作的头痛下结束。

无论如何也熬不住的痛苦,让他好好站立都困难,那些幻像再次出现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风间义一,风间……?”

由希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痛苦地蹲在地上的风间和查看他情况的新堂瑾,以为他有什么病症,吓得她差点扔了手中的可乐。

“义一,你没事吧?”见他根本没办法回答,她紧张地追问新堂瑾,“为什么会这样,他到底怎么了?”

“头痛。”

废话,她也知道是头痛,可是印象中一向健康的他,怎么会这样。

“快叫救护车啊,还傻愣着干嘛!”

“等……一下。”

风一制止就快暴走的女孩,幻像消失了,头痛也就不存在了,他一把抓住新堂瑾的手腕,看着他的眼神竟有着竹内由希不懂的无助。

“你看到了?”

“我们必须去阻止一切的发生,小希,你不要跟来。”

“为什么?”

面对女孩担心的目光,风间只是歉意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就和新堂瑾匆匆离开了。

空荡的天台只剩下由希,她突然有种恐慌。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和义一之间有某种默契,因为小时候的约定,但是随着时间的沉淀,她离开的这几年的空白似乎使两人间的羁绊渐渐消失了。

她很清楚他有很多事瞒着她,可是现在,就连她追问他都不肯说。

# ## ### #### #####

幻像中的女孩是风间的同班同学美惠,跟田所俊哉一样,不停地咳嗽吐血,直到停止呼吸。

上午上课时就听班导师说美惠从昨天开始请了病假,新堂瑾说大概是女巫想慢慢折磨她,所以刚开始用了比较轻微的黑魔法。

汽车飞驰在公路上,风间不停地按着眉心,烦躁异常。

“你没事吧?”

“为什么?”风间像是处在暴走边缘,他快被不断的头痛和幻像逼疯了,“为什么我要遇到这种事情,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见鬼的超能力为什么要找上我!”

新堂瑾沉默着,他的确知道答案,可是他很确定,被牵扯出来的事实真相或许身边这个小子永远都不想听。

“我救不了那些人,还必须瞒着小希或者找理由向她说谎,我的生活怎么会变成这样?”

“对不起。”

新堂瑾记不得自己上次向人道歉是什么时候,他实在不是个喜欢道歉的人,可是这次面对心烦意乱的风间义一,他觉得说对不起都没用。是他让他去当冰蓝物语的诱饵,于是精灵引发了埋藏在他体内的预见能力,打乱了他一直平静的生活。

侧头看着开车的人,风间多少也猜到了他为什么道歉,虽然心里也会想如果没遇到这个人或许他的生活还能像曾经那样,但是他也清楚有种叫注定的事,谁都没法改变。

“……这不关你的事。”

“你的心里并不这么想。”

面对那张俊雅中透着强硬的侧脸,他最终陷入了沉默。

车子飞驰而过,偶有几片落叶纷扬而起。

两人赶到时,美惠家的大门敞开着,所以车子一在门口停下就能听到从房子里传出的哭声和重物撞击的声音。

风间跟着新堂瑾冲进去时,呕吐的欲望还没完全压下来,动作明显迟缓了一点。

中年夫妻两满脸着急地拍打着撞击着女儿的房门,它却丝毫未损,新堂瑾拉开两人,当机立断地对着门锁开枪,然后再合力撞开了门。

美惠抱着肚子在地板上卷缩成一团,咳嗽的声音好似要把肺都吐出来,红色血液顺着脖子曲线而下,染红了衣领,吓得妇人当下就哭了出来。

“宝贝,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啊。”

从一进门就在房间里不停翻找的新堂瑾终于找到了符咒袋,掏出随身携带的打火机将它烧掉。

奇迹般地,美惠停止了咳嗽和吐血,只是身体仍旧很虚弱。

“伯父伯母快带美惠去医院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还有,请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刚才的事,这是为了美惠好。”

虽然是陌生人,但毕竟救了女儿的命,中年夫妻十分配合地听从了风间的话,带着女儿离开了。

符咒袋已经烧成一堆残骸,新堂瑾低咒了一声将它踩在脚下。

“只要将这个烧掉就好了吗?”

本质上来说是这样没错。“不过因为黑魔法被破了,对女巫来说是一种淘汰,恶魔不会放过她。”

两人四目相投,显然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新堂瑾自始自终都在怀疑新庄真纪,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自然会想到去找她,而风间虽然并不怀疑她,但出于想救人的心理,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想要试试。

视线交会,达成了共识,两人很快赶回学校找新庄真纪。

4、

新堂瑾和风间回到学校后,听到了最糟糕的消息,真纪不见了,从下午上第一堂课开始就没有出席了,新堂瑾只好先离开从别的途径开始调查。

“义一你,喜欢新庄学姐吗?”

放学回侦探社的路上,由希突然这样问,害风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没有啊,只是学姐和这次的案子有点关系,你怎么会这么问?”

得到的答案并不是自己心中所担心的那样,女孩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开心想笑的模样怎么都掩藏不住。

“干嘛突然笑得这么开心?”

“没什么,只是觉得为了案子奔走的义一真的很有侦探的样子。”

“那是当然,当个出色的侦探一直是我的梦想……”只不过最近发现,期间的过程却十分痛苦,虽然可以还死者公道,可以救到更多的人,但是明明看到了却救不了的那些人,或许会永远存在在他心里的阴暗角落。

“对了,义一是怎么认识新堂瑾的,总觉得这个人很神秘,还是不要过多接近的好。”

听由希这么说,风间想起新堂瑾那张百年不变的僵尸脸,不禁笑起来,想着这家伙如果不改改性格的话,说不定这辈子都交不到女朋友了。

“那家伙就是总爱绷着张脸,笑容少了点,但其实人很好,小希只要和他多接触就知道了。”

由希想这个应该比较难吧,但是上次和堂本雪谈到新堂瑾时,她却很喜欢他,这其中的原因实在让她猜不透。

四、恶魔的灵魂交易

那握紧了指着恶魔的枪的手都在轻微的颤抖。

被掐住脖子,快呼吸不过来的风间第一次看到如此不冷静的新堂瑾,他总是无表情的脸即使装得再淡漠,都掩饰不了眼中的心疼。

“瑾,你真的想杀我吗?”

恶魔那好看的唇泛起近乎嘲讽的轻笑。

1、

新堂瑾特地选了一家餐厅和自己碰面,就是不想让侦探社的两个女孩涉足到事件当中,有时候风间会想,其实这家伙是个很温柔的人,可惜败在了那张僵尸脸上。

“我查到了一些资料,不过恐怕你很不想听到。”

听他这么说,风间马上想到和新庄真纪有关。

“和真纪学姐有关?”

新堂瑾不急着给确认,只是说了他查到的东西。

“新庄真纪所谓的现在的这个男朋友板本集人,应该在半年前就因癌症在医院停止呼吸了,我看过医院的记录,当时已经确认板本脑死亡,却在要火化的前一天奇迹般地复活,而且体内的癌细胞也一并消失无踪,在科学上,根本无法解释这一切的发生。”

“你想说学姐用了黑魔法?可是也有其他的可能,或许……”

“风间!你要清楚一件事,现在我们怀疑她,是为了救她也救更多人。”

风间看着冷静得近乎残忍的新堂瑾,心被一点点揪紧,他理不出头绪,而最近越来越频繁出现的头痛也没有给他时间去整理连自己都不了解的心绪。

他不愿去怀疑真纪,但预见力却让他看到了现实的残酷。

灰暗的灯光下,客厅的茶几上画着五芒星的图案,正中央摆放着一碗血,而站在一边的真纪正一脸惊恐地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女孩,那是张美丽中透着邪恶气息的脸蛋,好看的唇角泛起的冷笑,好像杀再多的人都不在乎的嗜血恶魔。

新堂瑾的怀疑是对的,新庄真纪的确是女巫,即使他再不想,他都看到了事实。

风间的脸色难看得吓人,新堂瑾猜想他大概是从幻像中看到了,于是也没有问任何,看着他先起身后就跟上去。

一个醉酒的中年男人跌跌撞撞地直往风间身上撞,他才奇怪为什么没有酒味,突然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道把他向后拉,电光石火间,他看到本来刺向自己的匕首扎进了新堂瑾的手臂,对方似乎很惧怕似地,在其他人的尖叫声中转身就跑。

“去车里等我!”

风间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被迫地接收新堂瑾扔过来的车钥匙,一转眼的功夫他已经追着凶手出去了。

新堂瑾追着人进了一条小胡同。

中年男人看着他即使用手捂住也止不住滴下来的血液,脸上不禁露出关心之色。

“少爷,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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