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暗红花纹的绒毯上,男人墨发尽散,睡颜安详,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高大的身躯占踞了大半边车箱,身上的墨色大氅散乱的堆隆在一侧,正是楚韵儿苏醒前躺着的地方。
马车棚被人尽数削掉粉碎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枯枝斜射在车箱一角,车内却依然很暗,看得不是很清楚。
搜寻了一番,没找到手机,看来得进马车内找找,可是,车里的这个男人真的让人心惊胆寒,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救?
“焰儿,乖乖的,别乱动噢”
楚韵儿将焰儿放在了肩上,一咬牙、揪着小心脏登上了马车,睡也睡过了,亲也亲过了,现在只是来找回属于她自己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
楚韵儿低着头在大氅和绒毯上一阵乱摸,故意不去看男人的脸,心里却紧张得要命。
找着找着,突然打了个冷颤,为什么觉得马车里比外面冷呢?像长期没见阳光的小屋,阴凉得让人害怕。
“焰儿,不要乱动人家的东西,那是什么?”
车箱最里侧的壁上镶嵌着一个能当茶几的暗柜,柜门半开,调皮的焰儿从里面拖出一团黑布,黑布中露出一点银白的角。
打开一看,原来是人家的行李,两件黑色锦袍,还有一个做工精致的藏蓝色钱袋,里面是曾经在电视中才看到过的银两,黑布中露出的银白正是从钱袋中滚出来的碎银。
焰儿好奇的拔拉着楚韵儿倒出来的碎银,兴奋的仰着头向楚韵儿邀功,虽然它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看楚韵儿那感兴趣的眼神,它就知道这一定是好东西,这银白的东西在阳光下可能还会发光,它最喜欢发光的东西了。
楚韵儿数了数,两个大的,七个小的,数量好像不少,要不要拿走呢,这男人如果有救,她一定带上他一起走,但如果他已经死了,他也用不上这些银子,可她需要啊,有钱能使鬼推磨,说不定还能救命呢!
正纠结万分时,却发现焰儿面露凶光,呲牙咧嘴的看着她背后,像只被人逗怒的斗鸡,全身的毛都倒竖着,嘴里还“哼哧”个不停。
“焰儿,怎么了”
焰儿没理她,依旧凶神恶煞的瞪着楚韵儿背后。
一转身,马车门外的人吓得楚韵儿差点儿跌倒在绒毯上,手上没放下的碎银也掉落在脚边,脸上很快爬上一抺红晕,恨不得找个裂缝钻进去。
“噎,那个……对不起,我的东西可能掉在了这里……我来找找”她是来找手机的,却窥探了人家的行李,这要怎么解释?
尤其这个男人看起来还很凶,苍白的面容,诡异的紫唇,像座万年不化的冰山,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冷嗖嗖的,还有那被发丝半遮半掩的双眸,竟然是黑灰色,连眼珠都看不见。
没有焦距的目光紧紧笼罩着马车中愈来愈恐惧的楚韵儿,这到底是人是鬼?
男人的右手机械般一点点抬起,骨节发出“咯、咯”的脆响,身旁一道红光划过。
“焰儿,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