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随着沉重的石门发出一丝最为古老的厚重声响,碧瑶和幽姬慢慢走了进去,周围还是如同鬼厉走的时候一模一样,似乎没有丝毫变化的痕迹。
四周的空气中轻轻飘起丝丝冰冷寒凉的意味,更是如同一道厚重的浓雾般一缕一缕飘荡在她水绿衣裳的周围,缓缓游走间,似乎让人产生了一丝不真实的错觉,平整光滑的地面上,没有丝丝痕迹,似乎预示这里如此静静的、空荡荡的,一丝人气都没有,这般落寞寂寥!
美丽的身影走在这个寂寞孤冷的房间中,她那薄薄的如同樱桃般的小小嘴唇轻轻颤抖,慢慢的,她踏过冰冷的地面,穿过厚重的冰冷空气,一步一步走到那柔软的大床边,默默注视,片刻,缓缓坐下。
仿佛这里不论何时,从来都没有改变过,空气中无论怎样寒冷,依旧漂浮着那熟悉的味道,那是谁的味道,那是谁的身影,那是谁的熟悉的眼眸,依稀耳边、依稀眼前,好似一瞬间,她想起了十年前,那初见面的平凡少年。碧瑶的身子由于激动而颤抖的更加厉害,更是在鬼厉睡过的柔软的大床前,她一点一点躺了下来,空荡荡的寂寞房屋中,隐约响起了她拼命压制却也终究无法压制的低沉哽咽的哭泣声。
忽地,碧瑶身子颤抖间,默默抬起一只白皙柔嫩的手,就那张怔怔的看着,后方的幽姬看着她雪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容颜,更看着她手中的动作,只是不知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却不知,还不等她口中说出些什么,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声,幽姬怔怔的站在那里,也许她不敢相信,碧瑶……就在她的面前,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没错,那是她重重打在自己美丽面容上,发出的清脆响动,那是她的心中无限的痛化成的悲伤,如此重重的打在上面,是不是在诉说着无限痛楚与哀伤,是不是只有这样才可以发泄一下心中的不畅与寂寥?
忽然的,一声又一声的清脆响声传来,久久回荡在寂寞孤冷的石室中,幽姬猛然回过神来,快跑两步,拉住她已经沾满嘴角鲜血的手,口中大声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你疯了么?”
“疯了么?疯了么?我真的是疯了么?”
久久的低沉话语传来,居然她好像要拼命压制住自己的声音一般,那么低沉的说着,重复着。
这一刻,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传彻心间?
这一刻,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怀如此哀伤?
到底是什么,这样痛,那样疼?
到底是什么,让人心痛到无法呼吸?
是不是这一刻,没有人知道她的痛苦?
是不是这一刻,就算是幽姬,也只能默默安慰,安慰这一颗受伤的心灵?
碧瑶的眼角再一次涌现出无限泪痕,不,那不是泪痕,那是她晶莹如同珍珠般的透明泪光,来回闪现在她那美丽如花的雪白面容上,一时间,到底又是谁伤了谁的心?一时间,到底是谁伤害了谁的深深情怀?
那美丽如墨的眼瞳中似乎饱含着无限泪光,如同夏天早晨花瓣上的露水,手指那么轻轻一碰就会掉下来。
这如同花瓣的泪啊!香消在人间!
更似泪花像水晶般凝结着,这一刻,是不是就算是所有人也会跟着一同雨泣愁殇!
幽姬看着她那张憔悴苍白的美丽面容,口中哽咽道:“小姐,你这是为什么啊?十年前我就说过你太为痴情,难道你为了他,这样也甘心?这样也觉得幸福么?”
碧瑶默默坐起身,轻轻用那双雪白柔嫩的玉手慢慢抚摸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然后缓缓抬起那张秀美的面容,口中哽咽道:“幽姨,我以为十年了,十年了,他能忘却些什么,十年了,他可以忘记那白衣女子,都说爱情是自私的……可是……幽姨,我没有想到,他会……只是……我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是不是,十年默默陪伴只是一场镜花水月,只是一场风过无痕、水过无声?是不是爱恨情仇,一一都体现在我的身上?是不是,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为什么?有谁能懂我的悲伤?有谁能懂我的落寞?是不是,没有人知道我的心绪?或者说,没有人真正的为我考虑过……考虑过我的心情?难道,他们都这么自私么?是不是……是不是啊……”
空荡荡的石室中,只有她低声哭泣哽咽的声音,可世间便是如此,这些话语如同一个个盛满希望的透明杯子,瞬间从天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如同音符般的弧线,然后落地、破碎,传来一声绝望的响动后,默默消失、不见……似乎一切的悲伤都被这个世界的无限黑暗深深笼罩、埋没……再无丝丝声息。
碧瑶,这个一袭水绿衣裳的女子,此刻,这般哭泣哽咽,更是说过的话语,唯有幽姬听得清楚,又是那样的真切,但见她就那样紧紧拥抱着这个伤心欲绝的美丽女子,这一刻,似乎她不在是小姐,而是一个伤透心的可怜人,就那样紧紧拥抱于她,口中低声道:“别怕,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你相信我……”
蓦然间,碧瑶抬起那双满是泪光的面容,口中哽咽低声道:“幽姨,你说……他还能回来?”
幽姬知道也许这并不现实,可是现在她宁愿这般说,而她自己也宁愿相信他能够回来,但见她默默点头,眼中同样闪烁着无限晶莹泪光,口中哽咽道:“是啊,他会回来的……他真的会回来……你放心好了……”
一句话说出,忽然的,她鼻尖一酸,两行热泪滚烫流下,到底又一次伤了谁的心,又是何样的心情永恒心间?
是不是,这一刻,她们同是伤心人,虽然因为不同的人,碧瑶为了鬼厉,而幽姬只为了她!
是不是,这一刻,她们同时哭泣,哀伤!
只是,能不能有人真正的明白这一切?看透这一切?
默然的,石室中剩下的还是寂寞……无边冷清的寂寞……久久飘荡,没有丝丝生气。落叶的蝶,好似满天泪,沉淀了谁的思念。
红尘遥远,传说中的诗篇,到底为何缱绻。
就这般,沉默死寂的气氛中,两人紧紧拥抱着,似乎此刻,她们便是对方的唯一。时间又是不知过了多久。石室中恢复了平静安详之感,她们身前那道厚重的石门在次被打开,一头白发的鬼王缓缓走了进来,站在碧瑶和幽姬的面前,碧瑶紧紧伏在幽姬那柔软的肩膀上,身子动了一动,缓缓站起身,然后向着那满面苍老的父亲,静静望去。
一时间,她的泪似乎冰封了。一时间,她的泪似乎消散了。似乎这一切的一切,她不想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也许,她不想这件事情让父亲知道,但见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像一般,伫立不动。
纠结心肠的几缕断魂情殇之感,默默显现在碧瑶那美丽如花的容颜上,自是鬼王看出她的悲痛之情,不过,既是心爱的女儿没有说出口,那么自是有她的理由,就这般,两人都是怔怔的站在那里,目光对视的一刹那,周围再一次沉默寂静,如同黑暗到发紫的夜,没有丝丝回音。
这一刻,他们的眼中互相倒影出怎样的情景?只是,碧瑶自然看到的是鬼王满头银发,而鬼王看到的则是碧瑶面颊通红的五个清晰的指印,但口中依旧没有说出丝毫只言片语!
情为何物?
自是鬼王心中也有丝丝时间想法,自从小痴走后,他就明白,这情,倒是堪为何物,只是如何也让人说不清、道不明吧!
就这样,两人久久对望间,又不知时间过了几许。鬼王缓缓开口,说出一句话,打破了这平静死寂的沉默气氛。“瑶儿,好多天了,你终于回来了。”鬼王的声音平淡清净,带着一丝淡淡的欢喜和欣慰,不过,这话语中似乎还存在一丝很是怪异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就算是碧瑶,也无法说清吧!
碧瑶默默点了点头,终于,她明白了,这种怪异之感的来源,不知为何,鬼王却只字没有提到鬼厉,难道说他是早就知道什么了?还是他根本不想知道这一切,或者不想知道他的去向?
一时间,碧瑶再一次迷惑了,深深的迷惑!
鬼王似乎看出碧瑶心中的迷惑之感,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一定很奇怪,只是……看你的神情,我就明白一切了,何必多此一问?”说着,又是慈爱的看着碧瑶,眼中尽是疼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