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何始,一往情深】
一月之后,我终于穿上了那件雪白的婚纱。
我曾经见过很多人穿上那白色的裙子,或欣喜或落寞,我原想我这辈子应该是用不上这东西了,可是如今我却还是逃不了这一关。
我站在镜子前,盯着里面那个亭亭玉立出落得水灵的姑娘发呆,直到伴娘叫我,我才回过神来。
“怎么样,被自己漂亮死了吧?”她在一旁笑着打趣,我却只是看着镜子中的婚纱沉默。
在白炽光下照耀下,它显得有些黯淡无光了。
我垂下头想,如果叶桐没有死的话,他也应该结婚了吧?他的新娘也定是穿着这身雪白的婚纱,或许她不是很美,但是脸上必然不会有像我这般愁容。
不,叶桐的眼光一向很高,他的新娘,肯定是这世间最美的。
我的心中微痛,脸上却洋溢起了笑容。
“笑了笑了,终于笑了!我就知道,我们新娘是最美丽的了!”旁边一群人起哄,热闹得似乎结婚的人他们,而不是我。
结婚的地点选在了酒店的天台,这是我无论如何也要的。
我与他这十年纠结便是缘于天台,如今在这天台之上结束,也算是有始有终。
“那么蔡伶小姐,你愿意嫁给苏北先生么?”司仪长长的问句响彻在我耳边,逼着我做最后的决定。
绚丽的灯光让我的大脑一阵炫目,我站在苏北的身旁,远远地却看见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他站在众宾客的面前,大片的欢声笑语更是拖显出了他一人的孤寂。
“蔡伶,你真的要嫁人了么?”他说这句话时,脸上无喜无悲。
我看了看他,又看向苏北,心跳纷乱。
苏北像是察觉了什么一般,微凉的手覆上了我的手,莫名的颤抖。
我知道,他是在紧张,他怕我临时改变了主意,然而他从未知道,我的决定从未变过。
以前没有,现在更不会。
“蔡伶,等一下!”突然,叶桐的变得暴躁无比,他一向温存的眼中蹿起了一阵怒火,但更多的却是惊恐,“你再考虑一会儿!”
不用考虑了,我暗自摇头,就是因为考虑得太多太多,我才会这般犹豫了十年,所以,只要过了今天,我便再也不用考虑了。
我深吸一口气,正对上了司仪的眼睛,大声地宣誓,“我愿意——”
苏北欣喜,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却在下一秒黯淡。
“嫁给叶先生!”
他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满脸惊恐地看向我,大手猛地一抓,放佛想抓住这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只是,他再快的速度又怎么快的过早有准备的我?
没有人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宾客们一片喧哗,呆愣地看着突然跨上栏杆的我,在数千双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我一跃而下。
所有的思绪都在瞬间抽空,唯有耳边叶桐的呼喊。
我终于知道那天叶桐跌落下天台时是什么感受了,一定也是像我这般,没有慌乱,没有惧怕,有的只是遗憾。
遗憾我这一生,为何不能与你偕老。
我忽然想笑,可眼角却滑下一滴眼泪。
在猎猎的风声中,我安慰着自己,叶桐的眼光一向很高,他的新娘,肯定是这世间最美的,所以,我不能哭。
耳边的风声依旧,我看着叶桐站在天台上望我,暮色中的身影像一抹油画中的孤凉。
我又想起了那天,那天的天空泛着鸦青色,三月的风还夹杂着冬季的冷气。
他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扶着栏杆望着楼下的我,痞气地扬起那弧度优美的下巴,问我,“喂,听说你喜欢我?”
我呆呆地看着他,终于说出了最后的一句话——
“是呢,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