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8949600000023

第23章 乡村教育:人和事(2)

又有一次,他上课时问我们:想不想看看真正的火车?说实话,尽管我们都一致认为解老师深不可测,是个无所不能的神仙,可这一次我们全都觉得他是在吹牛。火车能随便让人看吗?谁知第二天,他真是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辆手扶拖拉机,把我们拉到了几十公里外的一处铁道边。我们全都屏住呼吸,焦急地等待火车出现。等到天色将晚,火车还真的来了。我们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家伙喘着气,冒着白烟,还拉了整整一车煤,尤其是汽笛那一声怪叫,当场让我们激动得直打哆嗦。回家后,我写下了记忆中的第一篇日记,题目叫做《终生难忘的一天》。

另一所学校

在当时的生产队里,劳动力一般分成甲、乙、丙三个等级。甲等劳动力大多是些男女青壮年,结婚生子后的妇女一般被划入乙等,而丙等劳动力只能是一些老头老太了。但这种按年龄划分劳动力等级的做法也并非绝对,还要考虑到社员的身体状况、对农事稼穑的熟悉程度以及生产积极性等因素。

五十出头的老头由于膂力过人而被划入甲等的例子也并不少见。当然,丙等还不是最低的。在我们的生产队里,最让人瞧不上的劳动力大概就是从上海来的那帮插队知青了。他们什么活也干不了。说他们分辨不出麦子与韭菜,大概有点夸张,可让他们在除草时准确地区分秧苗和稗子,简直是太难了。

这些人一个个胆小如鼠,见到蛇就吓得到处乱跑。我曾亲眼看见一个知青挑稻子,扁担刚刚落到他的肩膀上,就自动滑落了。一连几次都是如此。最后,这名知青对队长说,“没有办法,我的肩膀天生是圆溜溜的,压不得扁担,还是让我去干点别的吧。”除了出出黑板报、搞点慰问演出之外,他们下地干活也就是装装样子而已。

奇怪的是,我们这些十多岁的孩子作为劳动力在投入生产的过程中,一般会被评为乙等。一个甲等劳动力全年的工分大约是1200,而初中以后我们这些孩子的工分也会接近800,这也许可以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我们参加生产劳动的频繁程度。事实上,每年三个月的寒暑假,我们当然会和社员们一起下地,而每年的春夏之交和秋冬之交各有一个月左右的农忙季节,这时,学校往往会以“学农”的名义放假,让我们回到各自的生产队参加“双抢”。

所谓的“双抢”,在春末是抢收麦子,抢插水稻秧苗;在秋末则是抢收稻谷,抢种冬小麦。这还不包括每天早上6点至7点半的早工,午间的除草、施肥和积肥,晚上的开夜工脱粒。这样算起来,我们每年花在农事上的时间至少不会少于在学校的学习时间。繁重的体力劳动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学校自然就成了逃避劳动的天堂,只有傻瓜才会逃学或旷课。相反,我们在上课时,某一位同学被父亲或是母亲揪着耳朵拽回家去干活的事,倒是时有发生。

生产队有专人负责敲钟。钟声一响,社员们就会丢下碗筷,赶往村中的打谷场集合排队。首先是队长讲话——既有政治形势,也有生产动员,最重要的当然是劳动分工。通常社员们会被分为四至五个劳动小组,由组长带队,从事完全不同的生产序列。刨地的刨地,拔秧的拔秧,挑粪的挑粪,采桑的采桑。生产队长或副队长会四处巡查,察看进度,如有必要,也会临时调整、调配人力。

一天的劳动结束之后,全体社员会在晚饭后集中到记分员的家中,参加工分的民主评议。因为记分员也要参加劳动,她(他)不可能获悉每一个社员在劳动中的表现。在评议过程中,首先由社员本人陈述一天的劳动状况,并提出自己应得的工分数,交由社员们集体讨论,适当增减。我参加过很多次这样的评议,但从未见到评议中发生争执的情况。社员们对于“公论”的信赖十分明显,这种公论的存在不仅保证了分配的相对合理,同时也是激发社员劳动积极性的重要保证。

自从1981年去上海读大学至今,我不知不觉中已在城市里生活了将近三十年。1970年代的农村生活与如今的城市生活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经验。

不管你是否愿意,将这两种经验进行比较,往往会成为习惯的一个部分。思考的角度和切入点不同,答案也会完全不一样。比如就我的经验而言,在对儿童的教育方面,1970年代的农民对待孩子的方式也许是今天城市里的父母难以想象的。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大人们从未将我们当做孩子看待。尽管大人们时常体罚自己的孩子,但它并不影响他们对孩子真正的尊重。成人世界几乎所有的奥秘都是向儿童敞开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尊重可不是什么好事。举例来说,孩子虽然只有七八岁,父母都下地干活去了,如果不让孩子学会做饭,那么他们中午回来吃什么呢?大人们将不谙世事的孩童强行拉入成人世界,除了情势所迫之外,也有代代相传的积习所起的作用——在这个传统中,现代意义上的儿童尚未诞生。总而言之,大人们根本没有什么耐心等待你慢慢长大,而是一下子就将你的童年压扁了。当然,这种教育或对待,也并非没有好处。日本学者柄谷行人曾比较过传统和现代社会对待孩子的方式,其结论似乎让人大吃一惊:

在传统社会中,真正意义上的儿童是不存在的。儿童,乃是近代才被“发现”

或“发明”的一种新生事物。柄谷认为,现代人与儿童打交道的方式,是建立在将儿童视为一种特殊动物的基础上的。由于这种动物在成长过程中与成人世界的人为隔绝,等到他们在18岁之后被投放到社会中去,他们与这个社会的紧张关系是不言而喻的。交往恐惧等精神问题只不过是后果之一。

在高考制度恢复之前,对绝大部分家长而言,孩子上学不过是识几个字而已。一般来说,初中或高中毕业后,他们照例将要复制他们父母的一生。

家长们很少关心孩子的学习成绩,倒是对他们在文艺表演方面的成长比较留意,异想天开地希望孩子将来被选拔进县里的文工团、公社的文化站或成为大队文书一类的角色。我曾三次参加各类文艺团体的面试,每次都落选了。

而我们班的孙小康同学则顺利地被招进了县文工团,当了一名二胡演奏员,一时间在我们那个村庄里成为爆炸性新闻。当然,父母们更重视的,还是对孩子生产和生活技能的学习和训练。需要说明的是,这种训练或学习过程,并不意味着大人会教你什么。他们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是:需要教的孩子是不会有出息的。相对于“教”,他们更重视“看”。

我记得第一次下地插秧时,母亲将我领到水田边,帮我拉好秧绳,抛下几个秧把子,转身就走了。我问她怎么插秧,她说,别人怎么插,你就怎么插。我曾多次央求父亲教我游泳,每次都遭到他的拒绝,他的理由永远是:

这还需要教吗?我让他教我捕鱼方法,教我制作“棺材弓”抓黄鼠狼,他总是说,不用教,你慢慢就会了。还真是这样,所有这些本领,我们自然而然就会了。在农村,很少有什么技艺是被教会的,农事如此,游戏如此,待人接物、迎来送往的礼仪也是如此。我到今天也想不起来是如何学会游泳和骑自行车的。大人们通常直接将你抛入实践,而所谓的技巧或技艺都是实践的后果而非前提。举例来说,在插秧时,你的双脚踩在污泥中向后退的过程中,不能将脚提起来,这是插秧的要点之一。但这确实不需要有人来教你,因为你若是将脚提起来,刚插下去的秧苗就会跟着浮起来,漂在水面上,太阳一晒,秧苗就死了。那么,怎么办呢?你在后退的过程中,只能让脚在污泥中拖行。这是最简单不过的事,在实践中,你会立刻知道要如何去做。

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生活和劳动技能的训练固然十分重要,但它仍然不是最为关键的环节。在我们老家,大人们经常向你灌输的最为重要的理念,是如何与他人相处、打交道,简言之,如何待人接物。按照他们颇为世故的逻辑,一个人不认识字可以有饭吃,但若是不认识人,是绝对不会有饭吃的。

对人的认识,必然要求孩子早早向儿童意识告别,了解成人世界的真相,特别是成人世界的规则。我们很早就被告知,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从外表看充满了鲜花和笑脸,而其内在机理实际上是十分危险的。规避危险的前提,必须建立在对人的基本判断之上。而这种教育或规训的基本方法,就是将成人世界的所有奥秘无保留地呈现在你的面前。这当然十分残酷。正因为如此,与城市里的孩子相比,农村的孩子要早熟得多。我这里所说的“早熟”,当然也包括“性”。

在七十年代的农村,关于“性”的知识几乎是完全公开的,其传播的深度和广度都已达到令人吃惊的程度。农民们在干活时的随便的玩笑和闲聊,比任何毁禁小说都要“黄”得多。我至今不太明白的是,他们为何会当着孩子的面说出那些“令人发指”的荤话,究竟是出于无心,还是故意让我们一饱耳福。那些最粗俗、直接、污秽的话语,由于极不雅驯,不便一一记述,此处仅举一例,或可说明那时农村性知识的“解神秘化”程度。到了上海之后,我也曾目睹过城里人闹洞房的礼俗:什么新郎新娘当众接吻啦,什么新郎新娘同时咬住一块水果糖啦,城里人也许将它视为一种开化或开放的标志,但在我们这些乡下人看来,这种拙劣的表演十分乏味、毫无创意。须知在七十年代农村的“闹洞房”礼俗中,被捉弄的对象根本不是什么新郎新娘,而是新娘和公公。这是每一场婚礼的高潮和压轴大戏。在婚礼的尾声,公公头戴一顶破草帽,手执一根扒灰的木榔头粉墨登场,当众表演与儿媳“扒灰”的整个过程。扒灰者,偷锡(媳)也。面对宾客的刻毒提问,公公都必须面带笑容地“照实”回答,一直到客人满意为止。出于对新娘的尊重,儿媳无需直接介入游戏,通常只在一旁傻笑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真正的偷媳之事,在现实生活中绝少发生。而一般意义上的男女苟且之事,倒是较为常见。今天再来回忆那时的生活,让我感到奇怪的,不是这一类事情的频繁程度,而是当事者的态度。在我的记忆中,从未发生过什么人因为婚外情而大打出手或杀人放火之事,大人们通常只是心照不宣而已。我们村有一个拖拉机手与一个有夫之妇偷情,女人的丈夫是个拉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老实人,对此事假装不知。但后来,居然发展到拖拉机手大白天潜入女人家中,关起门来干好事的地步。女人的婆婆被彻底地激怒了,她找来一个小板凳,堵在儿子家的门口。事情明摆着:老人一刻不走,拖拉机手一刻不能回家。眼看着红日西坠,天色将晚,全村的人都为拖拉机手捏着把汗,最后妇女们主动去做那老太太的工作,好说歹说将她哄走,给拖拉机手争取仓皇出逃的机会。我的意思当然不是说,那时的农村是一个乱性世界,事实上,大部分妇女对贞节都看得很重,可反过来说,“性”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一种十分自然的行为,没有什么神秘之处,他们的态度通常更为大度、开通而已。

最后说说桑林。读大学时,常有城里的同学问起“桑中之约”,言下之意,“偷情”何必桑中?要明白其中的奥妙,必须先了解桑园的规模和特点。我们家乡是丝绸产区,桑林通常宽阔无边,一对男女钻进去,往往便于隐蔽。

此外,桑树的特点是上密下疏(桑叶繁茂,桑根稀疏),男女在桑中幽会,偶尔被人撞上,即便是在很近的地方,对方可以看见你的脚,却不太可能看见你的脸。你若想规避,还来得及。况且桑林中通常十分幽寂,若是有人朝你走过来,拨动桑枝所发出的声响,老远就能听见。因此,从安全的角度来考虑,桑林的种种优点可想而知。但桑林之美,并不仅仅在于它的广袤和寂静,其中最重要的特质,在我看来,是它的幽暗。谷崎润一郎曾写过一篇脍炙人口的文章,题为《阴翳礼赞》,对中国和日本美学中的阴翳之妙赞不绝口,而在清真词中,周邦彦对于朦胧幽暗的光影也情有独钟。密密的桑叶所筛出的清幽之光,既非一无遮拦的明,亦非绝对的暗,妙在明暗之间,与外在世界隔又未隔,幽会的双方既在世界的中心,又在世界之外。在我看来,桑中所模拟的幽会氛围,只有一种情境可以媲美,那就是帐中。

对于江南农村那些懵懵懂懂的少男少女而言,有多少情窦初开的故事在桑林中发生?实在是难以历述。不过,他们似乎不必等到高中阶段的生理卫生课,一睹人体解剖图时,才会明白男女性别的隐秘差异。男生们往往用一把猪草向女生行贿,即可满足自己对异性的好奇。儿童或少年的游戏通常不及乱。即便出了乱子,比如私定终身甚至怀孕,也不会天塌地陷。想象中的惩罚从不会真正降临,被“规定”或“禁忌”所吓住的人,总是胆小怕事者。

每遇到这样的麻烦,双方的父母往往会将门当户对的陈腐观念丢在一旁,面对现实,在为他们举办婚礼之前,耐心地等待他们长大成人。

桑林是童年的伊甸园,是胆大妄为者的天堂。遗憾的是,当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我的童年早已结束。

(《百花洲》2011年第2期)

同类推荐
  • 美国,想说爱你不容易:我在美利坚的那些日子

    美国,想说爱你不容易:我在美利坚的那些日子

    作者将十六年的美国移民生活徐徐道来,点点滴滴大大小小的故事都是岁月的沉淀。故事可以独自成章,贯穿起来就是一部移民的成长历史。这不是一个旅游观光者浮光掠影的片段摄取,也不是一个带着雄厚资金投资美国的成功者的自传,这是一批从下飞机那一天起就一切归零,毫无背景、毫无退路、孤身在美国闯天下的移民的生活纪实。他们像极了被空投到荒岛上的自生自灭的求生者。故事内容包罗万象,触角伸向美国的每个角落。
  • 邢澍诗文笺疏及研究

    邢澍诗文笺疏及研究

    邢澍,字雨民,一字自轩,号佺山、行一,生于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大约卒于道光十年(1830年)。是清代著名的文献学家、金石学家、诗人、藏书家、书画家,他在当时的文化圣地江南二十余年的学术仕宦生涯,打开了陇右通往关外的文化交流的大门。归里后,沉静寡营,著书自娱,以致卒年也无从确切考知。
  • 去山阿者歌

    去山阿者歌

    它们有着很好的名字:罗山、窑山、莲花山、花路坡、麦垛山、红山梁、大郎顶、官亭山、黄草岭、庙儿岭、马断头山……这些山和人一样,都活着自己的瞬间和恒久,也在救赎自己。山的间隙有条河。
  • 细雨轻飞

    细雨轻飞

    本书是一本个人诗集,主要内容为对景物、人物、思想感情的描述,抒发个人情感,表达了对美的追求,对生活的向往。
  • 摇着轮椅上北大

    摇着轮椅上北大

    本书主人公是河北女孩郭晖,小时候聪明又漂亮,健康且活泼,父亲是浙江大学毕业的大学教师,母亲是大学图书馆管理员。作为父母唯一的宝贝女儿。她有着许多许多的爱好,当然也有着许多许多的梦想。但命运在她一岁那一年陡然转折:因为一次轻微的挫伤,由于几家医院的错误治疗,她竟然成了高位截瘫的人。她先后做了两次开胸大手术,死里逃生,受尽了大痛苦,但最终也只是保住了生命。所以,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她就辍学了,她只能仰躺在床上,连翻身的能力也没有。但她没有放弃自己,她仰躺在床上,先后自学了小学、初中、高中课程,而后又在父母的帮助下,参加国家自学考试,学习了专科、本科课程。2002年,她以优异成绩获得山东大学硕士学位。2002年,她再次在父母的帮助下,进京赴考,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取北京大学计划内统招博士。成为北大建校百年以来第一位残疾人女博士。
热门推荐
  • 老板饿了怎么办!

    老板饿了怎么办!

    盛佳很烦恼,最近老是收到陌生人的短信,短信都是同一个内容:“盛小姐,我能请你吃饭吗?”虽然惊疑,但盛佳并没有采取行动。直到有一天,短信的主人“找上门来”!可是谁能告诉她,这个穿着白色衬衣偶像剧标配男主长相的男人为何能楚楚动人盯着她,然后一纸合同牢牢的把她一年吃饭的时间包了下来?美色和金钱当前,盛佳表示顶不住啊!
  • 夏日风铃

    夏日风铃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你相信坎坷情爱吗?看史上最快恋爱史!看女主角怎样收获自己的婚姻幸福,豪车展览,恋人恩怨,激情比赛,意想不到的惊喜等着你哦......敬请期待
  • 年少几何

    年少几何

    十六岁,有累有痛有伤有忧有愁,都成了过往云烟。本以为时间会有很多,没想象自己以后的样子。是一具死沉的躯体,还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 跨次元公会

    跨次元公会

    美国队长:“托尼,快回来,灭霸打过来了!”上杉风太郎:“我只是想让她们成绩提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艾玛:“有谁能够救救我们吗?”阿库娅:“你们有谁要加入本女神的教团吗?”一个关于多个次元的搞笑故事。
  • 混子

    混子

    《混子》说起混子,有谁敢说自己不是混子呢?把自己的狗样藏起来,混成人样。或者把自己的人样藏起来,状若狼样,只为混出我们想要的人样。
  • 遇见你今生最美的约定

    遇见你今生最美的约定

    你们相信重生吗?女主重生神志清醒,看她如何虐坏人,她可是陆九芝唉!惹谁不好,非要来惹她,招惹上她的人一个都逃不了
  • 解梦大师

    解梦大师

    因父亲生意失败,一夜之间沦为负资产的大小姐萧婉扬,不得不担负家庭重担,为此来到一家偏僻又客人稀少的噩梦研究室应聘。老板万东阳只对噩梦感兴趣。这家心理研究室24小时开张,白天和晚上接待的人完全不一样,那些客人都被各种各样的噩梦困扰着,日夜不宁。她大龄未婚,反反复复梦到自己的婚礼,而出场的却只有她一个人,她在梦里所向披靡,可以击破一切可怕的东西,但现实中却永远无法逃脱过去给她的沉重枷锁。她衣柜里藏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无论把它丢到哪里,它依旧会出现。她说,镜子里映出的从来不是自己,而是内心深处那个可怕的噩梦。他逃了许多城市,谈了许多恋爱,但是不管身边多少美女相伴,深夜躺在他旁边的都是那个烧焦了的女人。他只能帮别人走出噩梦,自己却一直在黑暗中徘徊,找不到出路。他自从和她在一起之后,就总会梦到,自己被一只蜘蛛缠住,蜘蛛的蛛丝,就是她手中血色的红线。她觉得绝望的时候,皮肤便会浮现出大片的红痕,就像那瑰丽到极致的蔷薇森林。无数奇异之梦,在背后都会隐藏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暧卿时间

    暧卿时间

    “东方,你教教我防狼术吧~”“没空。”“东方,你替我画一幅画像吧,有好处哟~”“额,我考虑一下。”“东方……”“拜托,我的职业是杀手,画家、武师什么的都是副业。我很忙的,你们不要什么都来找我,OK?”“东方~”“又干嘛?”“帮我穿衣服好不好~”“好嘞”
  • 易生无情

    易生无情

    怕无归期,怕空欢喜,怕来者不是你。易岚守了叶墨多少年,就失望了多少年。叶墨忘不了沈啾啾,易岚忘不了他。“若我无情无义,是不是就不会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