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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嘻嘻醉酒,兄弟夜话

柯厄一的弟子何瑾浩是天下四绝,杨木羽亦是天下四绝,但两人并非同一层次之上,何瑾浩是四绝之末,近些年才添为四绝,而杨木羽却是四绝之首,数百年不曾动摇。莲花尖上论道第一的人物,一身修为通天彻地,一手剑道震古烁今。

巴紫熊极少接触外面的世界,柯厄一也极少跟他们说修界的风云,自然孤陋寡闻,当然是不知道眼前这位大叔是一尊多么恐怖的大佛,只道是师父的哪一位朋友。而赵嘻嘻更是直接醉了过去,只有咸鱼忐忐忑忑战战兢兢地上前,躬身道:“晚辈咸鱼,见过前辈。”

“啊哈哈,咸鱼?真是个好名字。”杨木羽一摸下巴上的胡茬,说道:“小子,你很怕我?”

“前辈的名头是威名赫赫,晚辈有所耳闻,有所耳闻。”咸鱼恭维道,心中却是想道:“怕!当然怕啊!如今的手里剑绝何瑾浩当年还没资格被称作四绝呢,只是一剑便斩了自己百丈龙躯,而眼前这位杨剑绝更是修界前辈,实力俞加绝伦,怕一个喷嚏都能灭杀了自己!师尊果然是谈笑皆仙人,往来无凡夫。”

杨木羽哈哈大笑:“看来我老杨的威名不错啊,十岁的小娃娃都知道咱。”

咸鱼听到这话却是心里一惊:“十岁的小娃娃?十岁的小娃娃?难道……难道这位天下第一震古烁今的大高手,没认出自己的真身?”咸鱼没有听到柯厄一对杨木羽说自己的年龄,但是杨木羽却说自己是十岁的小娃娃,这等高手必不是信口开河,想必是用神通查探了自己的骨龄!若对自己使了神通,还没有发现自己的真身,那么很有可能,柯厄一赐下的道符,甚至能蒙蔽杨木羽的查探!

咸鱼震惊地看着柯厄一,这位是师尊正笑而不语,再看一旁侍立的哑儿师兄,也是眼观鼻鼻观心……

“师尊……修为可能高过杨木羽!”咸鱼心中震惊地想到。

………………

以柯厄一为首的蓝翔学院众人非常热烈地欢迎了莅临指导的合意剑圣杨木羽,准备了十分丰盛的晚宴,当然下厨的绝对不是赵嘻嘻,而是哑儿。哑儿自小跟着柯厄一,可是有一手好厨艺,平日里学院四人的伙食都是他来操弄。至于赵嘻嘻,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赵嘻嘻在厨房里从来只负责偷吃与捣乱,况且醉茶的酒劲儿还没缓过来,正兴高采烈地载歌载舞:“大象大象,你的鼻子为什么这么长……”

………………

“好了,道也论了,饭也吃了,当年我赠给哑儿一柄定心剑,自然也不能少了你们三个。”,杨木羽从乾坤袋中取出三柄绝世好剑,悬于半空。

“剑有灵性,每柄剑都需要一个合适的主人。”杨木羽指着其中一柄殷红长剑说道,“巴紫熊,你性主杀伐,这柄饮血是杀戮之剑,但望莫要在杀戮之中迷失自己。”

巴紫熊跪下接剑:“谢前辈赐剑。”

杨木羽又指着另一柄绿色短剑说道:“咸鱼小子跪下接剑!”

咸鱼跪地,恭敬说道:“小子咸鱼谢前辈!”

杨木羽说道:“你并非死战的性子,相反的更适合隐匿与黑暗,一击不中便远遁千里,这柄灵风是一位精通刺杀之道得前辈临终前赠我,就是不想让它伴自己长眠于地下。咸鱼,望你今后能不不堕了灵风与那位前辈的威名。”

“那我呢!那我呢!”赵嘻嘻跪下抱住杨木羽的大腿,“大叔大叔!那柄很漂亮很漂亮的蓝色的剑是我的么!”赵嘻嘻展臂高呼:“嘻嘻谢谢大叔的礼物!”

杨木羽扶起赵嘻嘻,笑说道:“女孩子家的,要注意仪态,这柄剑唤作耀光,是我从一座上古遗迹中侥幸获得,虽然不是什么至宝,但是其中蕴含雷电之意。更重要的是,它很漂亮,多适合我们的嘻嘻啊!”

赵嘻嘻开心地抱着耀光,说道:“嘻嘻!嘻嘻谢谢大叔!嘻嘻一定会掌控雷电的!”

杨木羽抱拳朝柯厄一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柯先生,我十年之后再来听你谈经,与你品茶。”说罢,长剑出鞘,杨木羽御剑而去。

赵嘻嘻抱着蔚蓝色的耀光,醉醺醺地朝杨木羽远去的背影喊道:“再见了黑脸大叔!我将来一定会掌控雷电!”

………………

半夜醒来,咸鱼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尿意,但是暖暖的被窝咸鱼真的好不想起来哦!于是咸鱼抱着被子翻滚过来翻滚过去,意志力与膀胱进行了数次惨烈的交锋,终于在激烈的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咸鱼终于扛不住尿意决定起床了。(不要问我为什么天心大高手连憋尿憋一晚都不行,我不会告诉你咸鱼前列腺要健康。)

房中是并没有夜壶的,与咸鱼同住一屋的巴紫熊强烈拒绝房中出现夜壶这么恶心的东西,就算是镶满了宝石纯金打造的夜壶也不行!于是咸鱼只能顶着凉凉的晚风闯过长长的走廊去茅房。

咸鱼正开闸放水,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女子凄惨的哭声,悠悠奄奄,断断续续,凄凄惨惨戚戚。咸鱼不禁背上一阵凉意,莫不是……鬼?!虽然是身为天心境的大修士,但咸鱼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鬼,天地间****运转严明,人死魂魄不能投胎而化鬼是极为稀奇的事,而每一只鬼都是研究灵魂的最好对象,是以每次出现鬼都会引起许多大能的争夺。

咸鱼突然想起赵嘻嘻跟他讲的鬼故事,往下一看……茅坑里还好没有伸出一只手来。

咸鱼上完了茅厕,循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寻去。

天空上虽是一轮圆月,却是被乌云遮了一半,满空只有点点星光。晚风吹起路间的落叶,起起落落。

在庭院中,咸鱼见着一个红衣女子坐在台阶上抱膝哭泣。

咸鱼心想:“莫不是师尊养的小鬼之类?趁着师尊不注意偷跑出来?刚才上茅房的时候还没看见。”

咸鱼越想越激动,这可是第一次见鬼啊!以柯厄一的水平,养的鬼必然不会是歪瓜裂枣,甚至有可能是鬼中极品……传说女鬼会勾引男子交姌乘机害人性命……

咸鱼越想越激动,不由地哼起赵嘻嘻用来吓唬他的那个曲子:

明月吐光,阴风吹柳巷,是女鬼觅爱郎

谁人愿爱,凄厉鬼新娘

倍伴女鬼,深宵偷拜月光

明月吐光,冤鬼风里荡,夜更深雾更寒

游魂踏遍,幽寂路上

寻觅替身,阴风吹冷月光

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发光

睇见,睇见,睇见,睇见,心慌慌

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发光

睇见,睇见,睇见,心更慌

唱到这里,咸鱼大喝一声:“何方孤魂野鬼!有胆冲我来!”

那红衣女子抬起头来,咸鱼一惊,不是别人,却是哭得雨打芭蕉零落风吹去的赵嘻嘻!长发被晚风吹得肆舞飞扬,一张脸蛋似是因为刚刚醉酒的模样较弱苍白得让人觉得怜惜,而那双玲珑大眼还隐隐泛红,眼眶中还留着泛着涟漪的泪水。

咸鱼看见她那样子,不由得心里一紧,平常疯疯癫癫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时候。

“咸鱼小宝贝,你过来。”赵嘻嘻挥挥手说道。

“干吗哦,”咸鱼说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我还要注意名节的好吗。”

“小屁孩过不过来!”赵嘻嘻带着哭腔喝道。

“不过去!”咸鱼拒绝道。

听到赵嘻嘻的拒绝,赵嘻嘻明显一滞,泪水在眼眶中转啊转的,只差一点便能夺眶而出。

“好了啦,好了啦。”咸鱼大概是想起刚才赵嘻嘻可怜的模样,走了过去。

待咸鱼靠近,赵嘻嘻抱着咸鱼,拥入怀抱,拥得紧紧的,就像往日抱房中的那些布偶一般。但是出奇,这次咸鱼居然没有反抗,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起。

赵嘻嘻哭道:“咸鱼小宝贝,你知道么,有那么一天,我一觉醒来,我的世界全都变了,我的爸爸妈妈不见了,我喜欢的魄罗,我宠爱的嘿咻,该死的臭船长,我的傻徒弟狗蛋,他们全都不见了。这个世界不是我的那个世界了!在那边我有好多好多的朋友,他们都不见了,他们都找不到了!我还欠了蠢乐乐好多钱,他肯定以为我不还他钱逃走了……呜呜呜……姐姐我在那边还创立了一个教派,叫做白痴神教,只有最资深的白痴可以入教,但是我不在了,白痴神教肯定解散啦,我的那些白痴小弟们肯定被人欺负死啦……”

靠在赵嘻嘻的怀里,咸鱼一点也不觉得赵嘻嘻疯疯癫癫,他觉得,赵嘻嘻所说的,或许是她曾经做的一个很美很美的梦,在那个梦里有许多真挚的朋友、善良的伙伴,一入修行深似海,修行虽然可得长生,但众多时间不得不用来修炼,却是比凡间寂寞许多,朋友更是没有几个。咸鱼突然觉得很是懂得赵嘻嘻心中的苦楚,身为龙族,信奉物竞天择,咸鱼不过二百岁便因争斗被逐出龙族。后来在黄沙江好不容易晋升妖仙,却因为骄横跋扈被何瑾浩一剑斩了龙身,还亏是柯厄一觉得自己修炼不易才保住龙魂不散。这百年遭到刘钓龙追杀,咸鱼数次传信回龙族寻求庇佑,却是毫无音讯……

咸鱼听着赵嘻嘻诉说着那个梦,不由一阵悲上心头。咸鱼觉得赵嘻嘻所描述的那个世界真是美好,虽然没有长生,但同样没有争斗,没有你死我活,没有……寂寞与孤独。

正出神,赵嘻嘻突然朝着咸鱼细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摸着咸鱼的头说:“咸鱼乖,姐姐今天说的事都要忘记哦。”

咸鱼却是愣住了,赵嘻嘻几次三番想亲他,但是咸鱼并不愿意,小小凝气怎么可能亲得到天心大修士?但是这次只是一时不慎,却遭了赵嘻嘻毒口!不由得一阵脸红。虽是龙性本淫,但咸鱼一是年幼,二是为了重回龙族千年来勤于修炼,男女之事虽是知道一点,却从未对任何一人动过心。

赵嘻嘻只知道他是十岁的身子,咸鱼自己却晓得,他有一颗跳动了千年的心。

少女,待我恢复百丈龙躯,为你支起一世太平。

…………

咸鱼房中,虽是夜深,但咸鱼却是完全无法入眠,眼前尽是赵嘻嘻那一袭红衣,那一张梨花带雨的凄美脸庞,耳边回荡的也尽是:

“咸鱼乖乖的。”

“咸鱼小可爱。”

“来给姐姐亲一亲。”

“啊,烦死了!”咸鱼低吼一声,两只小手不停地挠着头发,不知是不是长时间没有洗头导致头皮痒的厉害。其实纵然活了千年,但咸鱼对感情的事情也是道听途说,到了自己头上只有束手无策。

“哎呦,我的天,愚蠢的咸鱼,你在搞什么,怎么还不睡觉,想家还是想妈妈了?”巴紫熊却是被这一声低吼吵醒了,正看见咸鱼辗转反侧,“诶哟愚蠢的咸鱼不会是尿床了吧,那可不能让赵嘻嘻那个愚蠢女人知道,不然她会笑死你的。”

“师兄,你喜欢嘻嘻师姐么?”黑暗中,咸鱼问道。

“诶哟我的天,我讨厌死那个愚蠢女人了,整天以大欺小,恃强凌弱。”巴紫熊恨恨地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我恨不得……恨不得抽她一大嘴巴子。”

“师兄,我说的不是那个喜欢不喜欢,”咸鱼说道,“是那个喜欢不喜欢。”

巴紫熊愣了一下:“什么?哪个?”

咸鱼一本正经地说道:“爱,男女之情,你爱嘻嘻师姐么?”

“啊?”巴紫熊震惊道,“你一个愚蠢的小屁孩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男女之情。”

“师兄,请你一本正经地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咸鱼严肃地说道。

“哼,”巴紫熊以一种很不屑地语气说道,“就算世上只有她一个女的,我也不会委求与那个愚蠢的女人的。”

“到那时候,嘻嘻师姐也挑不上师兄啊,肯定选师尊这样的男人啊。”

巴紫熊不服气地说道:“哼,我选择自宫。”

“啊,师兄你真有骨气。”咸鱼佩服地说道,“那你可不能跟我抢嘻嘻师姐了哦。”

“那是……什么?”巴紫熊差点以为自己听错,“愚蠢的咸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师兄,我恋爱了,我爱上嘻嘻师姐了。”咸鱼的语气中充满了幸福。

“啊啊啊啊?”巴紫熊的睡意全部都被震惊走了,“愚蠢的咸鱼,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爱?是喜欢跟那个愚蠢的女人玩耍吧!”

“师兄!我是认真的!”咸鱼说道,“就在刚才,我从嘻嘻师姐的怀里知道了什么是爱!”

“我去,还怀里,”巴紫熊嘲讽道,“你是想喝奶了吧,那你也找一个大一点的啊。”

“我呸呸呸,师兄你怎么可以这么肮脏!”咸鱼也从床上坐起来,“我是从心底里涌出一种要保护嘻嘻师姐的冲动!师兄,我可以很认真负责的告诉你,我,咸鱼,恋爱了。”

巴紫熊恐吓咸鱼说道:“什么恋爱的,愚蠢的小屁孩儿,那我问你,那个愚蠢女人也喜欢你么?你这不是恋爱,是单相思!还有,别看她平时对你好,那是把你当弟弟,真是应了一句话:‘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上我?’你说,那个疯女人一旦知道你这种不纯洁的龌蹉的感情,肯定会把你当生死仇人的!”

“师兄,我说过,我虽然是一条咸鱼,但我要当一条有梦想的咸鱼,师兄,我现在找到我的梦想了!嘻嘻师姐就是我的梦想,不管嘻嘻师姐接受与不接受,我都会爱着她,就算是单相思吧,我也要在暗处默默守护着她!”

“不行!单相思也不行!”巴紫熊冲到咸鱼床上,将他摁在床上,“不行,你不能爱那个蠢女人!”

“师兄,师兄,别这样,”咸鱼简直吓坏了,“你别对我动手动脚。”

“谁动手动脚了!我就是警告你,愚蠢的咸鱼,不准喜欢那个愚蠢的女人!”

“恩?师兄,”咸鱼坏笑道,“刚才你可是说不和我抢嘻嘻师姐的哦。”

“谁要和你抢了!”巴紫熊恶狠狠地说道,“我只是不让你早恋!”

咸鱼一副信你有鬼的表情。

…………

“好吧,”巴紫熊睡在咸鱼的床上,双手枕在头下,“我允许你喜欢那个蠢女人了,女人总归要嫁人,那个蠢女人虽然不是特别水灵,但以后嫁给你总比被别的牲口拱了好。”

“嘿嘿,”咸鱼抱着巴紫熊的胳膊,“师兄你真好。”

“对了,以后去了那个愚蠢的女人做媳妇,你一定要让她给咱哥俩洗衣服,不对不对,”巴紫熊补充道,“还有哑儿师兄和师父的!”

“不行不行。”咸鱼摇头拒绝。

“咋的?这么小气,洗个衣服也不肯!”巴紫熊怒目而视。

咸鱼羞涩地说道:“我要给嘻嘻师姐洗衣服。”

“真是嘻嘻师姐的好宝贝。”巴紫熊一边赞叹,心底却涌起一片苦涩,本属于大地的落叶却被秋风带走,各中苦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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