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下去准备饭菜,郭靖和少年在大厅等着。
郭靖和少年闲着无聊,就聊起天来。
这少年一口江南口音,清脆悦耳,不过她好像一直在压着嗓子说话,有一点怪异。
郭靖在大漠的十几年来,说的上话的同龄人也就华筝和拖雷这两人,没有什么交流的经验,但是对面的少年妙语连珠,谈吐不俗,几句话几个字就将他要讲的场景描绘的栩栩如生。
他用言语为郭靖展现了一个与塞外迥异的江南世界。
郭靖对他的见识渊博大为佩服,不知不觉中就谈论了一些大漠的风光人情,骑马射雕,少年对这些塞外事物很感兴趣,不停地追问,言语间很希望前往大漠走上一趟亲眼见识一下。
两人越聊越投机,郭靖情不自禁握住他的手,忽然感觉好像是摸到了一块温润细腻的美玉,心下一愣,暗道惭愧,连忙松开。
少年对此好像浑不在意,只是帽檐遮挡的耳垂微微泛红了一下。
郭靖微微一个尴尬,就看到小二端着一盘盘精致的饭菜走上前来,他心中舒了一口气。
刚上完菜,小二又拿着一壶酒过来放在桌上。
少年摆好酒杯,拿起酒壶就向杯中倒去,倒了半杯,一只手伸出来拿住酒壶,少年疑惑的看向郭靖。
郭靖笑道:“你自己一人孤身在外,少喝一点酒吧。”
少年闻言愣了愣,仔细的看了看郭靖,可惜郭靖面色沉稳,什么也看不出来,然后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自己,觉得没有什么破绽。
郭靖心中暗笑,不过面上仍旧没什么异常,只是道:“我行走江湖也不敢多喝酒,我师父说喝酒就要误事。”
少年的心里舒了一口气,暗道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他也不再倒酒,只是拿着杯子慢慢的抿着小半杯酒,却没怎么吃菜,饭量很小。
郭靖和他一边吃菜,一边慢慢的闲谈。
不过饭总有吃完的时候,郭靖将饭菜吃了个七七八八,抬头看到少年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他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然后向外望了一眼,看到天色已经不早了。
他起身对少年道:“我要走了。”
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气闷,,哼哼道:“好啊,我也要走了。”
郭靖没注意这些,再说从他黑乎乎的小脸上看出什么表情还真有些困难。
郭靖叫来小二结账,一共十三四两银子,郭靖也不在意,他的包袱里还有很多金银,足够他一路到达嘉兴了。
走出客栈,一阵冷风忽然吹了过来,郭靖穿着貂裘,一点感觉也没有,加上方才大吃了一顿,身上正有些发热,被这冷风一吹,不但不觉得冷,反倒有些凉爽的感觉。
只是身边的少年只穿着一身单薄的外衣,在这种温度下脖子不由的缩了缩,似乎是觉得有些冷。
郭靖心下一叹,觉得有些不忍,伸手将自己的貂裘脱了下来,心中一动,从钱袋里拿出两锭金子放在貂裘的口袋里,然后朝少年的身上一披,道:“穿上吧,你一个人行走江湖,你穿的这么少,要是生病了可没人照顾,这件衣服就送给你吧。”
少年原本气哼哼的将脸扭向一边,忽然觉得身上一暖,转头看到郭靖宽厚地笑了笑。
郭靖继续道:“那咱们就此别过,我要走了。”
少年眼圈微微红了一下,不过马上就遮掩了过去,他突然道:“我刚才没吃饱,你能再请我吃顿饭吗?”
现在天色已晚,郭靖不打算晚上赶路,本来就打算找个地方住下,既然这个少年想吃饭,那去就是了,也没什么。
郭靖笑道:“那好吧,反正这顿饭大多都是我吃了,我就再陪着你吃点吧。”
少年微微笑了,又露出可爱的贝齿,郭靖看了忽然心中一跳,觉得拿捏气血有点困难。
少年领着郭靖来到了张家口最大的酒楼,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长庆楼。
二人上了二楼,少年只是随便点了一些甜点和一壶茶。
“大个子,你叫什么名字,咱们聊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少年忽然道。
郭靖笑着说:“我姓郭,单名一个靖字。”
“郭靖,郭靖。”
少年低低叫了两声,然后笑道“姓郭名靖,郭靖,真是好名字,郭大哥,你父母给你起的名字真好。”
郭靖闻言却没有欢喜的神色,他叹息一声道:“这名字不是我爹娘起的,是一位道长给我和另一个孩子一起取的,我爹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被人害死了,这么多年是我娘把我养大的。”
少年有些手足无措的道:“对不起,郭大哥,我不知道……”
郭靖一笑,安慰他道:“没事,不要这样,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对了,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道:“黄蓉,我叫黄蓉。”
郭靖在心里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更加肯定心中的判断了。
但是少年既然想隐瞒,他也就不故意去揭穿他,免得让他觉得没面子。
郭靖接着问道:“黄,恩,黄贤弟,那你为什么会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呢?”
少年闻言鼻子忽的一酸,眼圈一红,有些委屈地道:“我爹爹不要我啦!”
郭靖道:“不要你了?为什么?”
“我爹爹在家里关了一个人,从我小时候就关起来啦,我觉得那个人整日被关在一个地方,一个人也见不到,实在有些可怜,所以有时候我就偷偷跑去和他说说话,带点东西给他吃。”
“谁知道有一天我爹爹发现了,就狠狠地骂了我一顿,我从小长到大他还从来没有骂过我一句,就因为这件小事就这么骂我,我就偷偷地跑出来了。”
郭靖道:“那你娘呢,要是觉得委屈的话你可以告诉你娘啊。”
谁知道这句话刚出口,黄蓉的泪珠就掉了下来,将脸上的黑灰冲掉了两道痕迹,露出晶莹白玉般的肌肤。
“我妈妈早就死啦,从我记事起就没见过她了,我是我爹爹一手养大的,谁知道他竟然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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