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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滚蛋

两人边唠边往屋子里走,面前是典型的农村过去的土泥房,矮小透着阴暗,外面圈了一头猪,似乎看见陌生人来了,哼哼的直往出拱。

老奶奶怕惊扰了苏婉,哄了那猪一声,也怪,那猪便闷闷的不再来回拱了,苏婉看的出奇,也没觉得空气中散发的猪圈味儿有多难闻。

老奶奶放好了车,急忙开门,让苏婉进去暖和会儿,屋子里有两个屋,都是土炕,中间的客厅有些狭小,中间还支了一个炉子,这会让火还没灭,发出噼啪的响声,赢得昏暗的小屋子都明亮了。

老奶奶见苏婉冻得够呛,急忙把她拉到炉子前,回身拉了一件有些破旧却洗的十分干净的军大衣给苏婉披上。

“姑娘,饿了吗?大娘锅里还有些迷糊糊,吃不?”难得家里能来个人,老奶奶笑呵呵的急忙招待起来。

这一提,苏婉才意识到,这两天她在车上一直心惊胆战的,根本就没吃什么,急忙点点头。

迷糊糊熬得粘稠,配着自家腌的小菜,兴许是饿极了,让苏婉觉得比大酒店的菜都香。

老奶奶也是个实在人,见苏婉吃的香,她也高兴,生怕苏婉吃不饱,又围在一旁,给苏婉烤土豆。

吃饱喝足,苏婉急忙帮着老奶奶洗完,忙活完了,屋子里没有电视,只有一台老收音机,呜呜的不知道在播着什么。

两人围在火炉前取暖,原本老奶奶招待苏婉这个城里人,还有些拘谨,这会儿看苏婉一点儿都不矫情,也打开了话匣子。

“小姑娘,你来这儿边做什么啊?这是坐过了几站地啊!家里人急不急,要不要去村长家大个电话,报一生平安?”

老奶奶年纪大了,刚刚光顾着高兴了,这会儿才想起来这个问题,说着还要起身带苏婉去打电话。

苏婉却拉住老奶奶,摇摇头,“我没有亲人了,我就是一个人出来旅游,想看看乡下,就走到这儿来了。”

“哎呀,你这小姑娘,即使自己一个人,也得注意,长得这么水灵,瞎跑,出什么事儿怎么办。”说完,老奶奶又觉得话有些重了,急忙又补充了一句,“大娘没啥心眼儿,说的话重了你别放在心上。”

“不,大娘,好久没有人这么关心我了。”苏婉说着笑了笑,自从遇见唐奕鸣,她的人生就宛如活在地狱。

“小姑娘,你叫什么啊!瞧大娘这糊涂,聊了半天还没问问你叫什么,大娘姓王,你叫我王大娘就行。”

“我叫苏婉,你叫我小婉就行,以前家里人都这么叫我!”苏婉说着笑笑,对于婉婉这个名,就宛如她的噩梦一般,不想在听见别人叫,所以她先开口让老奶奶叫她的小名。

“好好!小婉啊!我看你这鞋,单的吧,要是不嫌弃,大娘这儿有一双给大姑娘做的鞋,还没穿呢!”

说着老奶奶起身,翻箱子翻出一个红布包的大红布鞋,做的十分的精致,苏婉一见,哪好意思穿。

“王大娘,您给你闺女做的,我怎么好穿!”

“哎,姑娘进城了,哪还会穿着布鞋,你要是不嫌弃,就送你了,大娘老了,也做不了这鞋了。”说这话时,老奶奶脸上明显满是失落,却仍旧勉强向苏婉笑。

苏婉接过鞋,心里酸酸涩涩的,看着家,这老奶奶应该一直是一个人过,她也不忍心提起她的伤心事儿,便制住了话题,迷迷糊糊的也有些困了。

苏婉睡在烧的暖暖的土炕时,十分的舒服,第二天是自然醒,确切的说是被香味香醒的。

她直接不穿自己的大衣,披上那绿色的军大衣,蹬着一双红色的大布鞋,这红配绿,倒是新鲜的很。

“大娘,好香啊!”苏婉揉着惺忪的眼,直接奔着厨房去了。

大娘早就起来了,一听苏婉的话,呵呵的笑了起来,“就是普通的地瓜粥,能香到哪儿去。”

“王奶奶,我来蹭饭来了!”两人正说着,一个胖乎乎五六岁的小姑娘就扑了进来,一见有生人,有怯怯的躲在老奶奶身后。

这小孩子虽然长得有些黑,但是却十分的可爱,小脸儿被风吹的红扑扑的,怯怯的大眼睛扑闪扑闪。

苏婉心里一颤,一下子想起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那孩子看见苏婉的脸,吓得又往后退了一步。

老奶奶也觉得苏婉脸色不好,“小婉,你是不是睡得凉着了,面色看着这么差呢?”

苏婉不想吓到那个小孩儿,努力的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可是反倒把那个小女孩儿吓得委屈的要哭了。

苏婉知道她这笑容一定十分的难看,就连王奶奶都担忧的上前摸了摸苏婉的额头,见并不热,才放下心来。

苏婉叹了口气,直接转身进屋了,这会儿她实在是笑不出来了。

她坐在屋子里,看着昏黄的玻璃外,大风呼啸,刮的一颗老树来回摇动,她的心更加的失落。

突然一双小手捧着一个热乎乎的红薯抵到苏婉的面前,就听见软软的声音,“阿姨,王奶奶说你饿了,让小宝来送红薯。”

苏婉微微抬起头,看着站在她面前一身红色小棉袄的小宝,感觉脸颊一湿润,自己何时哭了都不知道。

小宝眨眨大眼睛,有些懵懂,急忙伸出一只小手摸了摸苏婉的脸,“阿姨不哭,给你红薯!”

说着她把红薯又往上抵了抵,笑的十分的甜。苏婉这会儿终于忍不住,抱着小宝嚎啕大哭。

王奶奶听着哭声奔了过来,一见这景象,叹了口气,心里也觉得诧异,看着苏婉穿的十分的时尚,想来也是有本难念的经。

因为下了大雨,苏婉也就在王奶奶家住下了,小宝爸爸妈妈常年在外打工,和家里的奶奶生活在一起,白天总是来蹭饭,苏婉倒是喜欢极了她,没事儿总是带着她来回溜达。

这里没有城市的华丽,但是却透着一股清新,每天早上醒来,苏婉的心情就非常的好,这天天气非常的好,下了多天的大雨也停了。

听说住在地里的大头抓了一只兔子,他在下地过不来,捎信儿来说让小宝去取。

小宝一大早就过来,直接就把还在睡着的苏婉拉起,拉着她就要去取兔子。

王奶奶一大早就去车站附近去白菜,苏婉睡得迷迷糊糊的,一听是兔子,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匆匆的吃了早饭,只是还未出门,就看见王奶奶领着一个人进来了。

苏婉看着来人,整个人都愣在那儿了,她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忽的一下子沉了下去。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她想转身就跑,可是脚上就如灌了铅一般,动一下都没有办法。

对面的唐奕鸣一身休闲装,只是穿的很单薄,他站在王奶奶身后,一直沉着脸,薄唇紧紧的抿着,没有特别的生气也没有多余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唐奕鸣睨了一眼苏婉,只是那目光有些飘忽,似乎带着一丝不确定,苏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他整个人透着疲惫。

唐奕鸣其实心里更多的是震惊,苏婉已经失踪了七天了,这七天,他想过无数种后果,甚至想过苏婉已经死了。

每每想到苏婉浑身是血的倒在路边,他就会惊醒,惊得一身的冷汗,他已经有七天没有怎么睡觉了。

当道上的人告诉他看见和照片上一样女孩子后,他甚至都忘了思考,整个人都蒙在那儿了。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缓过来欣喜若狂的心情,拉着那个送信的人,整整问了三遍真的看见她活着了,他才放心。

他连夜的赶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拿着照片傻傻的亲自站在车站挨个问是不是有人看见照片里的女孩儿,丝毫都不顾身后保镖诧异的目光。

当这个老奶奶说苏婉就住在她家里时,唐奕鸣觉得当时他似乎就要哭了。

唐奕鸣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着她过来的,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空荡荡的心情。

当看见苏婉拉着这个小胖妞出来时,唐奕鸣自己都呆了,眼角酸涩,鼻子也酸酸的,只能微微仰头才不会让自己流泪。

唐奕鸣虽然没有正视苏婉,可是余光却把她现如今的样子都收入眼底。

看着她这一身让人鄙夷的大红大绿的装扮,看着她不知道是吃胖了还是被风吹的红扑扑的小脸儿,心里酸酸麻麻的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可是一看见她有说有笑的样子,看着她没他过的反倒好了,吃的也胖了的样子,心里就一股儿无名的火儿。

小宝则是一脸的兴奋,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直接伸着胖乎乎的小手指着唐奕鸣,回手拉着苏婉,“小姨,看,和你一样的叔叔!”

听到这话,唐奕鸣明显的蹙了一下眉头,向苏婉伸出手,“过来。”

苏婉站在那儿,感觉都要哭出来了,她是真的害怕,之前唐奕鸣给她的伤害太过于沉重,让她心里都产生阴影了,现在一见到他就下意识的想要逃。

王奶奶看苏婉的态度,还以为她做错了什么事儿不赶回去,她叹了口气,过来拉着苏婉的手。

刚刚唐奕鸣那着急的样儿她是全都看在眼里了,她活了大半辈子,怎么能看不出唐奕鸣是真着急,否则她也不会把他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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