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站在窗口,手摁着木制窗槛,目送着今日最后的夕阳,那火焰的光点被深黑的大地一点点吞噬,直至完全不见。
我眼中放佛还残留着它跃动挣扎的影子,但黑暗确已降临在此间,我一用力,不自觉捏碎了那已然腐朽的窗槛,噶的一声惊醒了同样木然看着窗外的大哥。
他往前一步,站到了我身后,郑重的道:“开始了,生死存亡,皆在此夜了。”
与此同时,阿豹在那毫无生气的白花花肉体上一泄如注,“哈,爽!关键时候到了,阿云,你可不要掉链子啊。”对着身后的小云教训到。
“放心吧,豹哥,这我怎么敢呢。”看着小云谦卑的笑容,阿豹满意的点了点头,却未发现,小云搁在背后的左手青筋毕露,指甲深深嵌入手心,染红了指尖。
俺系好绑腿,将匕首插入腰间皮革,再用衣服仔细将它盖上,保证不漏出半点反光,回过头问,“大哥,俺已经准备好了,你说吧,怎么干?”
赵大哥捏着一片金叶的柄部慢慢反复旋转,良久方道:“我从守卫那买到了消息,有个叫王仲的家伙本身就是这个村子的原住民,我说那绿珠怎么会刻意交好与他,哼,那家伙平日里可假清高的很,从来就不曾看得起过这样的货色,这次为了活命还不是曲意逢迎。想必那王仲现如今连他娘是什么时候生的他都愿意对她说了吧,现在两人肯定都还在绿珠家里,走,控制住他们,我们需要消息,需要到真正不为人所知的地方躲一躲。”
我明白了,难怪大哥之前不说,之前说了也没什么用处,最后整了整我那破烂衣裳,和大哥一起踏入了黑暗之中。
话分两头,阿云跟在阿豹的身后,走了好几家灯火尚亮的人家,见面就是赤裸裸的抢劫,若是看女子漂亮就顺带劫个色,也有为求一命一脸媚色格外逢迎的,可她又怎么能够猜到一个疯子的想法,又怎么可能真有机会逃离魔掌。
阿豹在那女子身上发泄出来的瞬间就双手用力,将那女子脖子一扭,只听的格拉拉的一声,那姣好面容的女子就变成了一具尸体,她临死的面容最终凝固在不可思议的惊愕,来不及恐惧就结束了年轻的生命,那阿豹却还骂骂咧咧,嫌弃没有之前的好用。
阿云找到机会轻声提了个建议:“豹哥,平日里你怕让人发现不敢动那绿珠,今晚可不一样,今晚人心惶惶,谁又会在乎别人的生死,这个时候过去……想必她绝对能让豹哥你满意。”
那阿豹一拍脑袋,对啊,“还是你脑瓜子好使,妙,提醒的妙,你放心,那绿珠我不急着弄死,还想多玩两次,等我爽完了也让你爽爽。”
“谢谢豹哥,谢谢豹哥!”阿云谄媚的深深低下了头颅,只是那阴影下阿豹看不到的面容却是如此狰狞而决绝,饱含了浓浓的恨意和杀意。
俺和大哥才小心翼翼在房顶潜伏下来,正准备看看情形找个机会,竟有个光膀子满身腱子肉的彪形大汉直接砸开了大门走了进来,把绿珠和王仲惊的直从屋内出来,还没等他们开口,那大汉就冲上来随手一扭弄死了那王仲。
这真的把那绿珠吓的花容失色,来不及叫出声,就被一把捂住了嘴,另一手提着脖子拉到了空中,这时候只听得他身后那人一声“豹哥小心她手里!”
豹哥急忙放开嘴一把抓住绿珠的手,去瞧她手中,耳中却听到一道劲风自后直袭而来,勉强扭了扭身子那一匕首斜斜的插入了他的体内深处,阿豹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第一时间将手中的绿珠甩开,人未回头右手一个甩手就把人砸得老远。
豹哥转过身,万万没想到刺杀他的竟是他自己带来的阿云,只见他被刚那一拳甩在了土墙之上,肋骨不知断了多少根,一口一口的往外吐出血水,软软瘫倒在地,一副重伤的样子。
那豹哥也被捅的倒在了地上,这时候连腰后的匕首的顾不上管,对着阿云大喊“啊!!……为什么?为什么!?”
那阿云抹了抹嘴边的血沫,竟然在血泊中开心的狂笑“老子终于找到机会弄死你了,哈哈,老子忍你很久了,我他妈只是想好好活着,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老子也不想活了,房上的兄弟别看戏了,你们要找是求生的地窖吧,都这种时候了,也只有这种疯子才会找的是她本人,哈哈,我就要死了,为了保守秘密就麻烦两位把这家伙和我也一并处理掉吧。”
大哥和我对视着微微颔首,就从梁上一跃而下,伴随着咚的沉默声响,俺稳了稳身子,漠然的看着那自相残杀的两人。
那瘦小汉子看起来已没有太多危险,俺就把心思都凝聚在那彪形大汉上,他即使受了伤,仍教人不敢小觑,轻轻的拔出了腰间的匕首,俺压低身形,朝着他缓步靠近。
那汉子撕下衣裳,草草的对着伤口一包扎,便咬着牙重新浑身发颤的站立起来,不等我再往前,便大吼着如猛虎一般向俺扑了过来,那一瞬间,我放佛听到了濒死野兽的咆哮。
俺仗着他已身受重伤行动不便,身形一闪闪过他直直的猛扑,还未来得及回头便被他扫过重重的一拳打到了腰上,身子疼的自然蜷曲起来。
这个时候,武者的本能拼命散发着危险的警报,俺强忍着剧痛一个野驴打滚勉强躲过了他那爆头的一脚,还没站稳就又被一脚踹的老远。
当俺摸索着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周围已撒了一大片的血水,伤口又再次破开,剧烈的痛苦让他脸上挂满了斗大的汗珠,双目赤红却不敢妄动,得死命的按着伤口止血。
大哥这个时候已经了结了那个捅刀子的少年,回过来和我一起呈对角远远的逼住了大汉,但俺知道,大哥那身板根本受不了他任意一拳,终究还是得靠俺自己,这也是兄弟的本分,有财用财,有力施力,有智显智。
俺看他已伤重的不能移动,抄起手边的土坯石块对着那汉子就扔,他果然已经是强弩之末,连躲闪的能力都难了,只来得及用手掌挡开,也把他那蒲扇大手刮得道道血痕,大哥有样学样,也不靠近,抄起手边的硬东西就对着他扔。
那大汉嘶哑的喊道“啊~~老子不服!要不是那王八蛋,老子捏死你们两个就跟捏死蚂蚱一般,这贼老天!”说完再不管身后那喷射的血洞,对着俺低下头就死命的撞了过来。
俺一时不防被他一下撞到在地,紧跟着就是一双大手往俺脖子上掐了上来,俺顾不得被撞的头脑发晕,本能的抓住他的手,可一时间又哪里使得出浑身的力气,被逼着一点点朝着俺脖子里陷进去。
立马就让俺觉得无法呼吸,这下俺是真的使出了吃奶的劲了,死死抓住那双手不再上前,那双赤红的眼睛和森白的牙齿离得我是如此之近,直叫人在远远的一盏油灯之下都看的清那汉子面孔上暴跳的青筋。
俺不知道被掐着的这段扭曲时间到底经过了多少,就觉得俺这出生到死已重走了一个轮回,直到随着碰的一声压在我身上的汉子从我身上摔开,我大口的呼吸,才感觉又回到了这个世界。
身旁那死不瞑目的彪形大汉,和在俺身边呼哧呼哧喘气,手里还拿着沾满了鲜血的板砖颤抖不已的大哥,方才让我确定,我还活着。
等到我们好不容易把绿珠唤醒,这黑夜已过去了大半,远远的传来不少惨叫和哀鸣,但没有人敢靠近这附近,那浓重的血腥气吓走了想来捡个便宜的家伙。
那绿珠醒来之时第一眼就看到了大哥,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是你啊,赵老板。”
说着伸手缓了缓曾被掐住的脖颈,习惯性的扫了扫周围,待看到那死不瞑目的瞪着死鱼双眼的大汉和无辜惨死头扭成诡异幅度的王仲也终于忍不住浑身颤了颤,压低了自己的语气。
“你们想要什么我都明白,但我需要一个承诺,一个保命的承诺,若是旁人我仍需要准备个鱼死网破,赵老板我还是能相信的,那么美满的家可看不上我这样可怜的随波浮萍。”
看起来她很大哥很熟,居然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有心思给大哥翻了个白眼,弄得俺差点笑了场。
“够了,我答应你,快带我们去找到最安全的地窖,天快亮了。”
大哥语气里却并无喜意,反而不断的看向天际焦急万分,她带我们找到了一个从炉灶底下才能进去的地窖入口,里面放满了粮食与水“我早就准备好了。”
绿珠得意的抛了媚眼,拢了拢头发,大哥这时才放下紧绷的身体,安心的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