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土地双锤一架,反身落在地上,那马儿吃了一惊,放蹄便奔,一会儿就消失在大道拐角处。
雷土地大急道:“你奶奶的,老子的马儿跑了,你的也休想骑。”说完,突然纵身飞到马群中,只听得“彭彭”声响,五匹枣红骏马立时脑浆迸裂,被他一锤一匹砸死在当场,这下大出意料之外,店中官兵齐声怒喝,纵身出店,各挺马刀去砍雷土地,但他们的轻功较雷土地差之甚远,哪里追得上。白岩怒不可遏,眼见雷土地又要举锤去砸,纵身飞起,长剑刷刷刷连刺数剑,他的剑法倒也非同小可,雷土地被逼得连连后退,一时没了还手之力。
陕北双雄坐在马背上,含笑观战。道衍小声道:“走吧!”五人轻抖缰绳,坐下马儿扬蹄便走。突听得一人道:“几位女侠请留步。”说话之人却是李玉堂。
六人心中一震,特别是道衍,心想:“难道他识得我?”六人虽不明其意,但是俱都勒马不前。
李玉堂笑道:“在下替陈国师办事,如今五匹好马命丧当场,只怕有碍我等办案,所以斗胆向五位姑娘借马一用。”说着斟满一杯酒,悠闲的喝了一口。
明心笑道:“这可为难得很了,我们也有要紧事要办,再说了,您这五匹马可不是我们弄死的,你要找麻烦何不找他去。”她口中所说,自然是雷土地。
李玉堂道:“他们只有两匹马,终究不够。”
明心冷笑道:“不够又怎地,难道光天化日之下,官家办事,却是要强抢不成?我们走。”她一说完,六人猛夹马腹,马儿扬蹄便奔。
突然人影一晃,李玉堂以极快的身形纵出客店,拦在了马儿前面,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元宝道:“峨眉派的朋友在下仰慕已久,未能拜见灵清真人,实在是平生憾事,今日斗胆借马,这点买马钱还请姑娘收下。”
明心道:“我们的马儿不卖,还请官爷让道。”
李玉堂脸色一僵,收回金锭,沉声道:“在下以礼相借不成,那…”
明诚冷笑道:“你是官老爷,借不来可以用抢的,可不必装模作样了。”
李玉堂一拍手道:“哎呀,是啊,借不来便得用抢的了,多谢这位姑娘提醒了。”说完,慢慢解下腰间长剑道:“本官可是先礼后兵,这也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突然长剑朗呛一声出鞘,白光一闪,朝挨得他最近的明心当胸刺来。
明心不想他说打就打,仓惶之中不及抽出长剑,连着剑鞘举剑横档。两剑相交,只听得“当”一声,明心的长剑连着剑鞘被李玉堂一剑削成两段。
陕北双雄中的王雄赞道:“素问玉带侍卫左统领李玉堂兄剑法超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他这一句却是要点破李玉堂的身份,好叫峨眉派日后知道像谁找回场子。
李玉堂刷刷刷连刺三剑,对王雄的话听而不闻。
明心见招拆招,若非刚刚出其不意,内力来不及灌输剑身,也不会到此境地。此时缓过神来,手中只有半截断剑,又加之内力的确不如李玉堂,只能勉力不致落败,但是久了,必然败下阵来。
明诚、明花、****、明青四人一见,纷纷拔出长剑。突然那剩余的十一人纷纷上前,把道衍五人团团围住,当此剑拔弩张之时,突见远处黄尘滚滚,又有一队人马疾驰而来。道衍极目看去,但见来者八九人,当先一人披头散发,神情傲慢阴邪,居然是李典!他吃了一惊,向后看去,只见连个紫色蓝色华服女子,身上穿戴一样,正是秦香和素心,其他几人分别是张洛、段成仇、定禅等人。想不到这这山野小店,道衍却是同时遇到了这么多故旧相识之人。
自泰山大会之后,道衍还是首次见到当天被朱元璋封赐的九大武林正风使。李典等人见得前方有人打斗,纵马驰来,向各人脸上扫过。突见道衍坐在马背上,当即哈哈大笑道:“右使大人,当真凑巧,你怎会在这里?”
素心秦香同时一惊,向道衍看去。道衍笑道:“口渴了,正好喝一杯,此处方圆五十里再无别家酒店,道衍可是闻着酒香赶来的。”他说话之时,目光向素心秦香二人看去,但见两人都换了一身丝绸华服,显然是官服摸样。
这时雷土地、白岩、明心、李玉堂等人相继罢斗。李玉堂笑道:“原来是李兄驾到,有失远迎。”说着摇摇拱手。
李典笑着拱手道:“玉堂兄大展威风,令人耳目一新啊,佩服,佩服!”他话语之中,对李玉堂欺负一个女子大是不以为然。
李玉堂道:“本官只想借马一用,可不是当真要动武杀人。李兄可别会错了意。”
李典哈哈笑道:“玉堂兄要做什么与我何干,我可没闲情插手。只是…”
李玉堂道:“只是什么?”
李典笑道:“只是这位乃是武林正风使右使大人,你们难道不知,竟敢对他无礼?”说着指了指道衍。
李玉堂大吃一惊道:“真的?”说完移步过来。明心喝道:“站住,否则不客气了。”明诚、****等人一抖长剑,都指着李玉堂。李玉堂拱手道:“敢为阁下,是不是道衍右使?”
雷土地听得道衍二字,转头看向马背上的道衍,依稀认出来,当即哈哈大笑道:“他奶奶的,道衍兄弟,干嘛见了我也不啃一声?难道当了官就忘记了兄弟不成?”
道衍一杯背对着众人,眼看无法躲过,当即转身笑道:“哪里话,雷兄大发威风,小弟怎敢惊扰你。”
雷土地奔到道衍马前,哈哈笑道:“你可知道,泰山大会,老子赚了好几万两白银,走,哥哥请你喝几大碗去。”说着便把道衍的马拉回客店。
峨眉众弟子无可奈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好重新回到客店。李典一挥手,九人翻身下马,拴好马之后相继进店坐下,定禅张洛待要去和道衍打招呼,李典连忙拉住两人道:“国师的吩咐,你们忘记了?”二人无奈,只好坐下。李玉堂和白岩也各自收了兵刃进店,陕北双雄对望一眼,也自进店,店中本只有四张方桌,此时来人甚多,武林正风使人人不甘坐在殿外,占去两张方桌,雷土地道衍明心等人占了一张,李玉堂白岩和其手下占了一张,如此再无第二张空桌,陕北双雄进店,正没注意,李玉堂笑着站了起来道:“两位这边请。”二人便不推辞,做到了李玉堂的桌上。
雷土地和道衍在临窗一张方桌坐定。雷土地大喝道:“店小二上酒上酒。快些点。”
店小二道:“好嘞,两位客官稍等。”
只听李典喝道:“店家,先给我们上两坛好酒。”声音虽细,隐隐震得四壁震颤。
雷土地大骂一声:“你奶奶和你大爷扛上了么?”也不转身,雷公锤向后一甩,“呼呼”声中,砸向李典。二人相聚不过五六米,雷公锤纵然速度奇快,李典更快,长袖一挥,衣袖劲力灌输,好似钢铁一般,“彭”一声把雷公锤打得倒飞而回。
雷土地反手一抓,登时手臂上传来一股凶悍之力,差点拿捏不稳。
那店小二愣愣的看着二人,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那老者抱出两坛好酒,好似自言自语道:“哎,一桌一坛,年轻人呐,不可有这么大的火气,老儿这小酒店,可经不住你们耍刀弄枪的。”说完走到道衍身边,把一坛汾酒放在桌上,突然李典长袖一卷,一道劲风卷来,那酒坛被卷了过去,稳稳的落在他的面前。
雷土地大怒,但自知不是对方敌手,只好瞪着道衍道:“你就…你就不和他打?”
道衍笑道:“店里有的是好酒,让他先喝,有何不可。”
定禅站起身来道:“道衍施主,小僧有一事不明,要问问你。”
道衍笑道:“定禅小师父,有什么事要问,尽管问便是。”
定禅道:“是不是你串通了魔教,叫他们在泰山大会计陷各大门派,妄想加害当今皇上?”
道衍一听,登时变色道:“定禅小和尚,你说话可得有分寸,你这一问从何说起?”
店中众人都被定禅这直截了当的一问惊呆了。李玉堂白岩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李典瞪着定禅道:“谁让你这么问的?道衍右使有没有做,全无凭据,你可不能乱说。”言下之意,道衍是有可能这么做了。
素心怒道:“他怎么可能勾结魔教,泰山大会之前,我们三人同住那一绝谷之中,你又不是不知,他哪有时间接触魔教之人。”
李典笑道:“那可不一定,事无绝对。”
秦香道:“我看不可能,道衍哥不会这么做的?”话语之中对道衍颇为信任。
道衍心中大尉,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道衍做事,只求无愧于心,你们爱怎么猜便怎么猜。店小二,酒呢,怎地还不上来?”
那店小二连忙抬出几大坛来。李典本欲故意滋事,引得道衍出手,便可趁机在素心面前好好羞辱一番,怎料道衍无心和他相争,这时却是不好再说什么。
道衍和雷土地各倒两大碗老酒干了。雷土地道:“他奶奶的,泰山大会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幸好老子跑得快,不然也得被那群魔教妖人绑了去。”
道衍一听,心想:“所有人都道此事是魔教所为,其实只怕另有隐情。”他仰头喝干一碗酒,问道:“当日泰山大会,我喝得一塌糊涂,后来又被黑面阎罗呼延浩等人掳了去,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还请雷兄详细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