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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绝情谷中

张邋遢笑道:“你只要肯学,自然能够学得来。好了,你给这位前辈磕两个头吧。”

秦香依言恭恭敬敬在张中墓前磕了两个头,二人才折返下山而去。

下山之后,师徒二人信不而行,也不走大道,只是朝着小道飞快急赶。不多时来到一座高峰之下。张邋遢笑道:“此处有一绝佳之地,名为百里谷,围成山谷的峰群叫做断垄峰,那谷中宽阔异常,险要异常,我们师徒两以后就在里面住上十年,你有什么需要置办的物品吗?”

秦香这时还是一个小女孩儿,哪里知道十年之期有多长,再说就算知道有多长,也觉不知道该要置办一些什么物品,于是愣了一下,随即摇头道:“不知道,应该…没有什么。”

张邋遢自来逍遥自在惯了,哪里又会置办什么物品了,于是拉着秦香就朝山谷奔去,一边说道:“那我们就下去了,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日后再办不迟。”

当次之时,就在这百里谷之中,一个身形婀娜的道姑正在一潭清水边练剑。她的剑法极为精妙,既有大家风范,而隐隐之中又有几分心狠歹毒的刁钻夹杂其中,一身青色道袍倒影清水之中,飞来舞去,奇妙无方。就在这时候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传来道:“姐姐,你整日在水潭边舞剑,我在这里快要闷死了,快带我下去吧。”原来那个男孩儿却是站在悬崖半壁之上的一个洞穴门口,此时正在百无聊赖的看着底下舞剑的美貌道姑。

那道姑和男孩子,自然就是道衍和李红素了。

李红素听见道衍叫喊,却也不答,直到一套点苍剑法使完,才停下来,还剑入鞘,笑道:“怎么,你身上的毒全都解掉了?”

道衍道:“好了,真的全好了,你快带我下去吧,这么一个洞穴,闷也快把我闷死了,你不是要教我你的本事的么,怎么又想反悔了么?”

李红素笑骂道:“哼,你这小子,在你身上耗掉我多少珍贵丹药,你不想做我弟子我也不答应了。”

道衍心头嘀咕:“叫你师父那可不行,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况且我已经有了师父了,不能再拜她为师。”于是说道:“姐姐,你这么漂亮,我就喜欢叫你姐姐,为什么你偏要我叫你师父?”

李红素哭笑不得,抚摸着长长的秀发,斜眼朝着水潭之中自己的倒影瞧了一眼,但觉水中人影真的清丽脱俗,心中却是一动,想到:“如我这般人儿,昔年与他相好,他尽然是个绝情薄义之人,却与那小妖女跑了,真是该死!”她昔年十四五岁便于王振表哥王坤相识。那时候王坤英俊潇洒,李红素少女情怀,对他又是敬重又是爱慕,后来她对王坤说破了心事,王坤也是满心欢喜的,怎料二人相处不到月余,遇到一个女子名叫婉儿。婉儿比李红素大了几岁,成熟稳重,美丽大方,又有女人味,王坤不久便深深爱上了对方。最后直到提出与李红素分手,李红素悲愤之余,便去学了一些江湖武艺,她聪明伶俐,举一反三,不到两年便已学得一身好功夫,后来追着王坤婉儿不放,连杀好几人,有的与二人有些关系,有的却是半点关系也没有,所以她的恶女名头从此便传开了真个江湖,后来被迫躲到云南大理,又与岭海子学习修仙道法,十年方才小有所成,如今听得道衍整日夸赞她的美貌,心中有时候高兴,有时候又是恼怒,心想:“我若当真如此美貌,为何王坤那薄情寡义之人要抛下我?”想着想着,不由得面色冰寒。

道衍站在洞口,只见水塘边上,李红素先是欣喜得很,突然间脸色变得阴冷冰寒,不由得心中打鼓,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李红素叹了一声,淡淡的道:“下来!”

道衍一愣,迟疑道:“我…我怎么下的来?”

李红素袖袍一抖,一条丝巾如龙似蛇一般卷将出去,裹住道衍的腰身,道衍一惊,早已被李红素拉到空中,正觉得六神无主,突然感觉双脚踏实,这才舒了一口气,睁开眼来,已经落在了地上。

只听李红素道:“从今天起,我便传你点苍剑法五十四式,学成之后,再传你暗器、红樱、单刀、拳法!至于称呼,你愿意叫我什么就叫什么吧。”

道衍见她说得郑重,也认认真真的点头道:“好的,姐姐!”

李红素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愁之色,说道:“去折一枝树枝来当做长剑使,我今日先传你前面十招。”

道衍答应了,连忙去一边折来一根树枝,去掉多余的枝叶,高兴的道:“姐姐,我们开始吧!”

李红素不答,长剑舞动,划了一圈道:“雾霭笼山。”道衍跟着比划。

完了李红素有连出数剑,一剑叠着一剑,口中说道:“点仓落雪。”道衍也跟着比划,后来又有“梅花迷人”“青松落涧”等等,十招剑法,没招都有四字相配,剑法精妙,四字也是颇为美妙。

道衍3一阵,只觉得这套剑法大开大合,到有雄伟奇骏之感,不由得心中思忖:“这剑法名为点苍剑法,定然是点苍一派所创,这四字所言也都是点苍山的景致,说来这般美妙,我又机会一定要去看他一看。”心头想着点苍山的种种迷人景致,一根树枝舞动起来倒是隐隐有招有式。李红素教了两遍,只见道衍一惊舞得有模有样了。心中先前的黯然生气也自消了,欣慰的道:“想不到你这小子还蛮聪明的,只是记忆力好未必便有用,这武术讲求的是剑招所指,劲力随之!意思就是说,剑招和劲力的运用必须配合得当,如若不然,多么精妙的剑法空有招数变化,却是没有内力跟上那就半点用也没有了,这就是武林之中为什么剑招不怕在人前卖弄,心法却是绝不敢在人前乱说一般,知道了吗?”

道衍一边依样比划剑招,一边答应道:“知道了,姐姐!”

李红素不在管他,径自走到一边的一块大石之上盘膝坐下,开始修炼丹田灵气。如今的她,武功招数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了多大的作用,唯有丹田灵气充足了,修道之路上再进一步,方能提升修为,也能增长寿命,保住容颜。

一个练剑,一个静坐修炼,道衍练了上百遍,终于觉得手脚酸软,此时已是太阳西下,他见李红素犹自打坐未醒,于是自己也盘膝坐下,开始修炼师父传授的《金丹守魂经》,练不多久,但觉四肢百骸无不舒畅,这才收功。睁眼一看,东方天空还剩最后一抹红霞,照得山谷红灿灿的,肚中饥饿,水潭边李红素依然盘膝坐着,一呼一吸浑然与天地连为一体一般。他不愿意打扰她修炼,便到树林之中找来一些野果充饥。

回来之时,李红素已经醒来,兀自坐在水潭边上。道衍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个红彤彤的野果道:“姐姐,这东西可甜了,你吃一个吧!”

李红素接过野果,张开小嘴啃了一口,但觉这果实入口甘甜,一股清凉之意游遍全身,微微一怔问道:“你这果子哪里摘的?”

道衍指着远处山林道:“夜晚黑漆漆的,我怎么知道在哪里摘的,应该便是那个方向。”

李红素道:“这果子对你的修炼有不少好处,你以后经常摘来吃,便可以事半功倍了。”

道衍本来记得这野果所在的地方,只是偏偏不说,这时听了李红素的话,心中温暖,暗自自责道:“她是真对我好的,我又何必处处防着她了?”

二人一人吃了两个野果,道衍突然想起,刚才出去本想看一看有没有出去的山路,可见到处悬崖峭壁,当真无法上去,不由得心头吃惊,这时想起,便问道:“姐姐,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我们要在这里在多久啊?”

李红素道:“这山谷别人叫他做百里谷,只因为有着百里之长,我李红素叫他做绝情谷,因为留在这里便是断绝与世上的一切尘缘,便是绝情!你以为这山谷叫绝情谷好,还是百里谷好?”

道衍一时无语,只好说道:“姐姐的名字多了几分厚重感,只是真正的‘绝情’那是断然没有的。”

李红素一听,突然大笑道:“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孩儿,知道什么是情吗?又见过什么绝情之人没有?你倒是比你姐姐感慨还多了。”

道衍一听,不服气道:“我为什么就不懂得‘情’字了,绝情无道之人,我也见过的。”心头想着,师父对我那般好,就是有情有义,那莫名其妙杀了师父的三个道士便是绝情无道之人,我若找到他们,一定将这些人杀了给师父报仇。

李红素见他说得一本正经,咯咯一笑道:“那好,你说说,情是什么?你又见过什么薄情寡义之人了?”

道衍于是坐在她身边石块上,思绪回想往日和师父在一起的情景,不由得心中忧伤,说话的声音带着哽咽道:“我师父对我就是真情真意的,他老人家自小带着我,教我读书识字,叫我修炼功法,叫我打拳练剑,他还常常可我说话聊天,逗我开心,我们一起烤兔肉烤山鸡肉吃,你说师父对我是不是有情有义,你说我不懂情,我怎么不懂了?”

李红素见他很是认真,又见他动了真情,不由得重重点头道:“嗯,那你见过的薄情寡义之人呢?”

道衍不假思索,怒道:“那一天晚上,我出去捉山鸡去了,便来了三个道士,他们无缘无故杀了我师父,他们…他们便是这世上最最薄情寡义之人,最最恶毒之人,我学了姐姐的本事,我就出去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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