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也急得心跳加速了,这道衍都搞的什么鬼,若非先前交代了他几句,他真恨不得提起道衍的衣领来质问:“你要弃城投降吗?王八蛋,孬种、废材、卑鄙无耻…得提起道衍的衣领来质问:“你要弃城投降吗?王八蛋,孬种、废材、卑鄙无耻…
“放心吧,我这是逗他们玩的!”道衍一句话交代了刚刚演戏的本质。
众大臣总算舒了一口气。城下那马振早已经拍马回去请李景隆去了,在他看来,这守城的将军是个“孩子”。又是那么的胆小怕事,见钱眼开,不战而降还是非常有可能的。
“那个酒菜都备好了吗?”道衍问道。
“都准备好了,军师!”朱高煦笑道:“军师当真要出城去和他们谈判吗?对面四十多万大军,军师贸然出城,只怕…”
“多谢大殿下关心,不过道衍不会有什么事的。”道衍笑道:“一会儿晚灵和我出城就行,这城头的防务可就全交给大殿下了。对了,待会儿看我手势行事,以摔酒杯为号,五千弓箭手给我往死里射,若是我没摔杯,那就算了。”
“军师要杀李景隆?这两军阵前,不太合适吧?”朱高炽为难的道。
“是啊,是啊!”几个文臣立马附和道。古人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这样有失君子风度啊。”
圣人云:“君子……”
“够了!”道衍无奈的摊摊手道:“这是打仗,兵者,诡道也!不用我多说了吧,不想死的就乖乖的闭上嘴。”
几个文臣只好吹一声鼻子,乖乖的闭上嘴,用鄙视的目光斜眼看着道衍。
道衍才不理睬,叫了晚灵就走下了城头。抬来酒菜的十八个大汉都是武技高超的绿林好手,道衍早有吩咐。
城门打开,道衍一行二十人端着酒菜缓缓出了城门。对面李景隆的大车也缓缓驶来。道衍极目远眺,只见车上只有四人,其中一个满脸润红,举止儒雅的公子哥儿,不用说,定然是李景隆了。他身边还有一人,身着铠甲,须发半白,脸上常常挂着一种阴测测的表情,真叫人看了不自在。另外还有一人,是道衍的老相识魏剑,最后一人,全身都笼罩在黑色斗篷之中,左臂衣袖空荡荡的,看来断臂未愈啊,这人也算是道衍的老对手了,黑衣圣使。而此刻,他还成了道衍最为痛恨的仇人,此仇不报妄自为人。
道衍双眼几欲喷出火来,冷哼一声道:“一人之力就敢出来混,老子就来个依多欺寡,先杀了你小子为姐姐报仇。”
两班人马在两军之间相会,距离各自的军营都有二百多米远,在这个距离,李景隆大军的弓箭手想要把箭射过来是不可能的。但是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的朱高炽的守军,居高临下,弓箭的射程远远提升,实际上他们会面的地点已经在道衍这一方的射程范围内,可惜从未出征打仗的李景隆根本就不懂得这些。
两班人马会面。李景隆坐在虎皮椅子上,轻蔑的看了道衍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你就是北平城的守将?”
“正是道衍,久闻李将军英俊潇洒,文才武略无人能及,今日一见,道衍佩服得五体投地啊。”道衍一脸崇拜的看着李景隆。
李景隆脸色稍缓,哈哈大笑道:“过奖了,过奖了。”说话之时,却是乐得找不到北了。
“李将军请!”道衍命人摆好了酒宴,南北各放三个凳子。
李景隆当中坐下,魏剑和那将军分坐左右。这老者乃是右副将军耿辉,老谋深算,可不是易于之辈。
他一见李景隆得意忘形,当即“哼哼”两声。李景隆会意,收敛笑声,面色一寒道:“尔等谋逆叛国,若有诚心降服,本将军自会在圣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如若不然,杀无赦。”
道衍做出一副地主老财敲诈勒索良家妇女的表情来,为难的道:“这个,只要有好处,本将军自然会配合李大帅的,嘿嘿…”
“啊,你干嘛掐我?”道衍大腿上冷不防被晚灵猛掐。
“啊?二狗蛋公主?原来你们是…”魏剑一开始就认出了两人,只是气得咬牙切齿的不想和他们说话,这时候激动的叫了起来,最后两个字小声道:“是内应?”
“啊?啊是,是是是!其实我们是内应。”道衍连忙挤眉弄眼道:“秘密,小心隔墙有耳。”
魏剑大喜,一拍大腿道:“我就说了,公主是朝廷派给末将的军师,二狗蛋军师是本将军亲自提携的,你们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那晚为何不辞而别,原来是来办这桩大事来了。”魏剑对此深信不疑。
李景隆和耿辉都被魏剑看见老熟人的表情弄得不知所措,一愣一愣的。
于是魏剑又给不知所谓的李景隆和耿辉讲了一遍,如何遇到道衍,晚灵又是如何被委派来的。
耿辉和李景隆都认识晚灵,这时听魏剑说出原由,耿辉信了五分,李景隆却是信了十分。当即道:“公主殿下莫怪臣等刚才无礼,实在是不知道您的用心良苦啊。”
晚灵摆手道:“这不怪你们。”
李景隆心中一喜,急道:“公主,那你们赶快打开城门,我们还在这里谈什么?”
耿辉警觉的盯着道衍和晚灵。道衍一脸苦瓜相道:“将军何必着急,我之所以不打开城门,那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啊。”
“何事?”耿辉冷冷的道:“既然二位是内应,如今又和我大军对峙,不愿打开城门,这说不通啊。再者,你们私自进城做内应,为何一下子就当上了守城大将了,你们即已当上守城大将,为何不向大将军报告情况?”
“是啊,为何?”李景隆也并非百分百的白痴啊,一脸不解的看着道衍。
耿辉字字相逼,每一个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道衍心头正苦,急忙说道:“将军有所不知。此时打开城门,不但打草惊蛇,还会人财两空啊。”
“什么意思?”李景隆不解的问道。
“哎,朱棣那某逆匪首已经不再城中了,城里只有他的几个表亲兄弟,他自己已经得知李将军要来,所以先行带着家人和一批精锐亲卫悄悄溜掉了,这还不算,他带着十几箱黄金离开了,要是此时城破,朱棣一定不会回来了。好在他还有一个儿子在这城里,道衍本想等着他派人来接他儿子之时,顺藤摸瓜,把朱棣那魁首也擒来献给将军,那黄金也交给将军全权处置。所以,如今万不可开城,以免打草惊蛇。”
“嗯,真有那么多黄金,倒是真不能打草惊蛇了。”李景隆和魏剑都赞成道衍的说法,连连点头,眼中金光闪闪,好像无数金子在眼前晃悠一样。
耿辉却十分警觉,阴沉着脸道:“如此说来,就让我六十万大军在这里干等着吗?”
“当然不是,你们不但不能干等,还要攻城。”道衍阴险的笑道。
“攻城?”李景隆吃惊道:“不行,一面打草惊蛇,人财两空啊。”
“这可是为了掩人耳目,将军只要屡次攻城都故意失败,如此三番五次,朱棣见我守城如此坚固,必然又带着他那些亲卫和黄金返回北平城中,到时候道衍擒住朱棣,缴获黄金,再开城迎接将军进城,岂不是皆大欢喜。”道衍嘿嘿笑道,一边说着一边端起酒杯道:“为了最终胜利,将军可不能心软,你的手下死得越多,朱棣上钩的机会越大啊。来,为了胜利,先干一杯。”
李景隆仿佛看到了不久的将来,朱棣痛心疾首的跪在他面前的样子,还有一大堆的金山银山,心情大畅道:“为了胜利,干一杯,一切就有劳道衍兄弟费心了。哈哈哈。”
“哼,将军莫要上了他们的当。”耿辉冷冷的道:“老夫眼观此人颜色,定是在使诈,诱导将军入套,况且我们是军人,怎么可以让部下白白送死?”
“耿将军,说话注意分寸。”道衍瞪着眼怒道。
“怎么,你能奈我何?”耿辉双眼精光四射,杀气腾腾。
道衍无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骂:“你这个老匹夫,老不死的杂碎,你有意破坏我们里应外合的计策,有心和李将军争夺功劳,有心叫李将军人财两空吗?你以为你这般衣冠禽兽就没人识破你的伎俩了吗?你这老乌龟,用心歹毒,无耻下流,****累坏了脑子了吧你……”
“你…你这狂徒,你……没有素养……”耿辉气得脸红脖子粗,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几个字。
“你这老流氓,你强奸三岁儿童,侮辱八十岁老鸨……”道衍骂得兴起,一下子也停不下来。
“你…你这王八蛋狗杂碎,你这小杂种,你没有素养……啊…”耿辉忍无可忍,骂了两句粗口,只觉羞愧难当,连说两句:“老夫说粗话…老夫竟然说粗话……啊…观音娘娘原谅我吧!”说完竟然气得晕了过去。
魏剑连忙扶住耿辉,大声道:“耿将军,耿将军?你死没死?千万别死啊。”
“哼。”道衍意犹未尽,瞪着晕过去的耿辉又骂了几句,这才罢口。
李景隆还保持在目瞪口呆的表情,缓缓放下酒杯道:“你…你怎么骂人呢?”
“李将军,你也见到了,这老家伙一心搞破坏,我可是为了将军你的功劳着想,少一个人争,那不是更好?”道衍一副助人为乐的样子。
“也是啊!”李景隆似是想通了,嘿嘿冷笑道:“道衍兄想得真周到,这老匹夫只不过是个副元帅,却常常对我指指点点,自恃比我老辣,嚣张跋扈,不把我这个大元帅看在眼里,我早就看不过眼了,那好,待会儿我就下令攻城,保证不会让他们顺利攻破你的城池的。那朱棣老贼何时回来了,你可得马上禀报本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