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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破晓(三)

“装甲?是钢铁侠那种吗?”洪小斌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很接近了。不过,与其说是钢铁侠,我还更喜欢我给他起的名字,撕裂者。”德鲁教授跃跃欲动,不停展示撕裂者的各种特征,“这是副装甲全身都是使用β型钛合金制造而成,在硬度上是无可挑剔的。其次在四肢上,我还安装了超导磁力强化,将击打的力度最大化提升;在保护面罩内部安置了神经感应系统,把大脑向身体发出的各种指令信号,通过感应系统,传递到对应的装甲,做出统一动作,这样,穿着人员就不必耗费额外的体力来控制装甲行动了……”

“请等一下,”洪小斌实在不想再听这些高深并且无法明白的科学知识,“你带我来看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

空气如同凝结下来,连德鲁教授的兴奋和喜悦都冻结停止了。德鲁教授摘下眼镜,海蓝色的眼睛盯着洪小斌:“其实,你自己也亲身过,对付变异体,我们人类连单纯的肉体搏斗都没有胜算,何况是将他们杀死?有鉴于此,我专门开发了这套装甲——TEARER-01型,专门应对与变异体搏斗和捕获。要是能用上这副装甲,以后和变异体的搏斗可就容易多了。你想试试吗?”

“这是……战争兵器啊,”洪小斌走近那副装甲,伸出手,触碰了面罩,“这副装甲,不仅仅能对付变异体的武器,对人类而言更是如此!你有想过,处理完夏福村的怪物后,怎么处置这副东西?”

“处置?呵,你真的愚蠢到认为变异体只在夏福村出现吗?”德鲁教授戴上眼镜,冷笑一声,说道:“很快,被核弹轰炸过的陨石粉末,将穿过大气层,燃烧掉所有杂质,洒落在地球上每个角落。在过去的13个小时内,曾经将皮肤暴露在阳光底下的人都有极大的可能被E元素入侵体内。而且,由于E元素的特性,无论是多少的粉末进入人体内,对人体的基因改造都是呈现出相同的速度。至于是什么时候,变异者的理智意识完全消失,大脑中捕食的欲望完全涌现,这就因人而异了。所以你想把所有的变异体都处理?可笑!单是全世界七十亿的人口里,就有百分之六十的人类即将变成变异者!”

洪小斌一听,霎时间瞪目结舌,双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世界灭亡终于来临了。百分之六十的人类变成变异者,剩下的百分之四十的人类,根本无法对抗这强大的捕食者数量。可以想象,坐以待毙是未来的人类仅仅能做的事情。

“这就是,人类最后的命运吗?”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唤起了实验室内的鸣笛,震得整间实验室摇摇欲坠。洪小斌抬起头,还没反应过来,爆炸声再一次从外面传进实验室里。金黄色的灯光开始闪烁,周围的蓝色照明瞬间停止,安全灯马上开启,把实验室照得一清二楚。氛围立即紧张起来。

德鲁教授意识到发生了紧急状况,赶紧跑到实验室大门旁,拿起呼叫机不停叫唤:“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有爆炸?”

“教授,试验体二号的意识消失了,挣脱了镣铐,失去控制。她把墙上的火焰喷头摧毁以后,向防弹玻璃进行敲打。不过,她现在依然被困在试验房间内,处理队伍已经到达现场,相信很快就可以对她进行焚烧处理了。”

呼叫机反馈的消息让人放心,感觉一切都在掌控当中。但让洪小斌困窘的,是自由会对事故的处理能力。德鲁教授说过,自由会是专门研究E元素的组织,对于E元素已经有一定的了解。即使如此,一批批配枪巡逻,训练有素的黑衣军队在处理这种特发事故中,竟然不会恐惧并且熟练地应付,恐怕大多数国家的军队暂时还做不到这一切。

“看来试验体很倔强。不过,要是有机会,尝试给她注射压抑剂,测试反……”

“应”字都还没说出口,实验室的大门立即被炸得四分五裂,德鲁教授一下子被巨大的爆炸弹开。灰尘和浓烟充满整个实验室,洪小斌用手格挡在面前睁不开眼。破裂的汽油罐瓶滚到洪小斌的脚边,冒出浓烈的汽油味。所有的架子全都被爆炸给推到,架子上的实验品掉落在地上,竟然都没有破碎。

一个人影慢慢地走进实验室里。一头长发乱糟糟的,遮挡住面部;双手的指甲变成了利爪,十分锋利;双脚没有虽然穿鞋,但踩踏在满地的钢铁碎片,依然没有受伤;全身包裹着一张白布,但依靠一些性别特征可以看出,这是一位女性。

洪小斌睁开眼睛,四处张望着德鲁教授的身影。满地的碎片和水泥板,加上空气里的粉尘,使得洪小斌一时间找不准方向。

“德鲁教授!德鲁教授!”

“别喊了,”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德鲁教授的声音,虚弱却是响亮,“去,快去装着撕裂者!用它来对付变异体。”

一声吼叫,又一水泥块掉落下来,恰好砸在洪小斌面前。洪小斌感觉到德鲁教授的话如同命令般重要,他没得拒绝。虽然他转过身,沿着原路,跑到刚才摆放着装甲的架子前。洪小斌咽了一口唾沫,把装甲里的人体模型搬出来,放在地上。再按照刚刚模型的手脚穿着位置,踏上压力踏板,张开双臂,放进外骨架的对应位置,头部正好在面罩的下方。

惊人的事情发生——整副装甲好像感应到洪小斌的存在,全身的外骨架立即扣合起来,张开的盔甲自动合拢,连接完毕,把洪小斌的整个身体包合得天衣无缝。面罩向下移动,安装在眼睛前;呼吸器向上,驳接面罩;后脑勺的保护盖连接面罩和呼吸器,再通过后颈的一条白色的电缆,连接上背部的电池。与洪小斌的身体十分贴合,几乎感觉不到整副装甲的重量。

还没来得及感受装甲给予的强大力量,变异体已经来到他面前,用它极其锋利的爪子,提起洪小斌,从架子上扔下来。这一切都发生在顷刻之间。洪小斌甚至连变异者的样子都没看清楚,直接被甩出来,撞到墙上。巨大的冲击力把实验室的水泥墙面砸出一个大坑,墙上的石灰、砖头散落一地,断裂的电线垂在半空中,冒出丝丝火花。

洪小斌的手颤抖着,身体却感觉没受到什么伤害。再摸摸后背,虽然装甲背后的电池直接撞在墙上,不过电池背包应该是安然无恙吧?是因为高强度的钛合金属关系吧?与此同时,面罩的左上方一个红色点不停地闪烁,洪小斌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

“背部电池受损,预计系统维持14分钟”

“教授!电池受损了,怎么办?”洪小斌惊慌失措——这玩意怎么这么不靠谱?

德鲁教授没有回答。估计他是害怕被变异体发现吧?周围浓烟还没散去,忽然之间,洪小斌感到自己的腰部像被扣抓住,一股力道,压制着洪小斌,一直向背后的大门推进。洪小斌的双腿稍微弯曲,用力向后蹬,想制止这股力道的推动。脚下的金属踏板与地面持续摩擦,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刺耳响声。双臂的装甲感应到了他的想法,跟随着双手的动作,撑着那双抱着他腰间的手臂,输出动力,拼命要挣脱变异体的控制。

嘭!洪小斌的后背装甲再次冲破了墙壁,来到室外。钛合金金属终究不是万能。这一次,洪小斌清楚得体验到电池背包停止供电的后果——刚才撞击,把连接右手臂装甲的外置电缆被切断,20公斤的右手臂装甲全靠洪小斌一只手维持。体力消耗得很快,他得马上脱离变异体的控制!洪小斌不再去撑住变异体的双臂,十指紧扣,往它的头上捶打下去。

由于连续的击打头部,变异体的头皮出现裂痕,头骨直接露了出来,鲜血从头顶一直往下流。一些鲜血,蘸在洪小斌的装甲上,一直向后推移,洒得满地都是。受了这么重的伤,变异体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而对于洪小斌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反击机会。洪小斌的左脚抬起来,直往变异体的腹部伸过去!

一股前所未见的动力在脚板上,对变异体发挥了作用,这一脚,把它踢开了几米外。躺在地上的洪小斌大口喘气,心情如同劫后余生。虽说钛合金有着相比其他金属无可比拟的轻便性,但右手臂的装甲内置的机器很多,直达20公斤的重量不可能长时间把持。洪小斌的手臂真的需要休息一下,他现在觉得操纵这副装甲有点力不从心。

“背部电池受损,预计系统维持3分钟”

“啊!!!”披头散发的变异体冲着洪小斌大声吼叫,周围的树木都被这叫声撼动。

“路海琴?怎么回事她!”洪小斌终于看清楚它的面貌:皮肤已经变得极度干燥,全身肌肉发达;眼睛变成深红色,嘴巴张大得十分夸张,两侧的肌肉都被撕扯拉断。可就是这样的轮廓,还是告诉了洪小斌,在他面前的这个变异体,就是一起被自由会抓走的路海琴!

她发生了什么事?洪小斌实在想不通。路海琴是因为被E元素入侵体内吗?什么时候的事?面对着已经变了样的路海琴,在他脑海里,德鲁教授的声音不断回响:“他们不再是人类。如同没有灵魂的躯体,剩下只为了生存而生存的禽兽,弱肉强食恰好就是他们的写照。只有杀死天敌,你才能活下去……”

“只能杀死她吗?真的只能杀死她吗?她也是人,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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