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号角声传来。
对石头来说,这是融进血液里的熟悉的声音。从记事开始,这样的声音就陪伴着他,到慢慢长大,尤其跟着母亲出海时。每每太阳落山,看着深沉的大海,他会生出一种恐惧的感觉。那时候,他最想听到的就是号角声。对渔村来说,这就是集结号。对石头来说,这就是回家的声音。
茫茫大海,让他有一种漂泊不定的感觉,只有家才感到亲切,感到踏实。
石头飞身来到岸边,出现在渔村中。
渔村里已经空无一人,大家都去了海滩上。石头回到家中,换了一身衣服。想了想,又戴上了斗笠。
石头之所以戴上斗笠,是不想让江敏看到自己。他想悄悄地看一眼母亲就走。
这次离开渔村,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回来。他要远走天涯,去寻找药王神木,寻找天眼,寻找无量山。
石头不想让江敏看到自己,因为他知道江敏的性格,就是那种任性的小姐脾气。
如果江敏看到他,麻烦就来了。
石头走了出来,来到沙滩上,站在众人的背后,将头上的斗笠往下压了压,朝前面望着。
但见前面竖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着大大的“月”字。
月姑、花娘子和江族长坐在椅子上,江敏站在他们的背后,在他们背后,还站着六个穿着劲装的男女。石头认识他们,都是自己的同村,最近刚加入月族。
只听江族长说道:“各位,最近接到情报,雪族和风族要来进犯,花族和月族原本一家,所以,我们要联手对抗敌人。”
月姑点点头,站了起来,说道:“多谢江族长支持,花族和月族虽然人单力薄,但是我们也不能被对手吓倒,这一次,雪族势力大举南犯,想必有所图谋,希望大家同心协力。”
花娘子说道:“只可惜,月老不知道哪里游玩了,如果他在,我们的胜算就大了些。”
月姑说:“放心吧,我们还有两个神秘的帮手。”
石头突然想起了木头人和吸血鬼,目光四处寻找,却没有看到他们的影子。江敏也在四处寻找着。石头将斗笠再往下落了落。
远处,突然黄尘满天。人声慌乱了起来。
花娘子和江族长都站了起来。
江敏叫道:“大家都别怕,有城主和花娘子在,我们不会输的。”
人影越来越近,只见雪大先生、雪二先生、雪奴、风堡主、风伯,以及十几个雪族的兵士来到了近前,在沙滩上一字排开。
月姑冷笑道:“雪大先生、风堡主,这里乃是我月族的势力范围,不知各位这次来有何指教?”
雪大先生上前一步,说道:“月姑,我想,你我四大部落各据一方,已经多年了,我也不想冒犯贵方,只要你们交出一个人来,我们便马上离开。”
月姑问:“什么人?”
风堡主已经沉不住气了,喝道:“石头那小子你,让他出来。”
石头心说:还是奔我来的。
江敏骂道:“你们这些恶人,我表哥自从让你们抓去,到现在生死不知,我们没向你要人,你们倒来闹事了。”
雪大先生淡淡地说:“这位姑娘想必就是石头的表妹江敏了?”
江敏哼道:“看来你们已经把渔村的情况调查清楚了,来吧,既然是来打架的,咱们就手上见。”
江敏刚刚学会了弧月刀,手痒的很,跳了上去。
雪大先生说:“好,看今天的情况,四大部落不打一仗是不成了,好吧,月姑、花娘子,你们是主,就商量一下,怎么打,我们依你。”
花娘子怒道:“打就打了,还商量什么。”
月姑忙说:“姐姐冷静一下,让我来。”
说着,月姑抱抱拳:“风堡主、雪大先生,石头前不久的确回来过,不过他又走了,至今未归。”
风堡主哼了一声:“那小子狡猾的很,想是躲着不敢见人也说不定。”
月姑说:“各位有所不知,我本和石头在一起,只是后来遇到了木头人……”
风堡主和雪大先生脸色都是一变:“木头人?他居然出世了?”
月姑点点头,说:“各位,石头真的不在。”
风堡主看看雪大先生。雪大先生想了想说:“不管石头在不在,我们都要带走一个人,既然他不在,听说他有个母亲叫海娜,就把她带走吧。”
石头忍不住朝人群中的母亲看去。他记得自己失去记忆后,就和母亲相依为命,他自然不能让雪族和风族的人把母亲带走。
石头缓缓提起手掌,一旦有人上前,就给他一掌,至于爷爷曾经的嘱托,也不管了。
月姑怒道:“雪大先生,你这是逼着我们动手。”
雪大先生淡淡地说:“你们商量一下吧,怎么打。”
月姑无奈,和花娘子商量。她知道,自己这边,能够派上阵的,也只有她们姐妹,江敏和那六位新加入的青年男女,别说玄功了,弧月刀还没练熟,丹田气刚有了一点火候,怕是勉强对付对方的兵士。
至于江敏,虽然比那些手下好些,也远远不是雪奴的对手。
商量来商量去,月姑很为难,毫无胜券,他知道对方这些人,雪大先生兄弟、风堡主主仆、雪奴,这五个人都是玄功高手,除非雪大先生和风堡主不出场,自己姐妹还有几分胜券。
风堡主来回地踱着步,很快,他停了下来,叫道:“商量好了没有?”
月姑说:“没什么商量的,老规矩,三局两胜。”
风堡主说:“好。”
雪大先生看看自己的兄弟,说:“你去第一场。”
雪二先生纵身出来。周围的人都朝后退着,将中间让出三十丈左右的空场。
雪二先生倒背双手,站在场中,喝道:“谁来。”
花娘子率先冲了出去,怒道:“雪二,你来的正好,告诉我,红裳有没有在你手上?”
雪二淡淡地说:“你我是什么身份的人,要拿后辈来要挟吗?”
花娘子心中略微宽心,双掌拍出,叫道:“来吧。”
雪二先生也不答话,晃身迎了上来。
两人对彼此的修为都熟悉的人,见招拆招,眨眼间就是三十几招过去了。
一开始,两人一个施展火焰掌,一个施展飞雪掌,渐渐地,花娘子先不耐了,开始施展火焰刀。
她的火焰刀要比火焰掌威力增加十倍。因此,雪二先生只能以冰魄寒封来应对。
两人一施展各自的绝学,顿时场中几丈方圆内,烈焰滚滚,冰气弥漫。
一会儿,火焰形成了七八丈的火球,冰气也形成了七八丈的冰川。
冰与火,一个要冰封对方,一个要火炼对方。一个多时辰后,两人没有分出胜负。渐渐地,他们的玄功开始减弱,场中冰川和火球的威力也在减小。
雪大先生说:“好吧,这一场就算平局。”
雪二先生听罢,朝后退来。哪知道花娘子不甘心,随后追赶。
她一掌拍出,火球朝雪二先生的胸前撞击。雪大先生面带怒色,突然一翻掌,极地寒冰拍了出来。
巨大的冰气撞在花娘子的胸口。花娘子闷哼一声,倒跌了回来,面如白霜,半晌才渐渐恢复正常。
月姑将她搀扶到椅子上,然后来到场中,说道:“第一场平局,第二场我来。”
风伯纵身跳了下来,说道:“我来。”
两人也不废话,纷纷出掌。
风族的基础功法叫秋风扫,比秋风扫更厉害的功法叫乌龙绞柱,最高的功法叫龙卷大漠。只是风伯限于玄功修为,目前只练成了乌龙绞柱。
他一开始,施展的是秋风扫,双掌携带风声,刷刷刷,如秋风扫落叶一般。
月族像其他部落一样,也有三种功法,一个比一个高深。最起初的是弧月刀,再往上是圆月刀,最高的是日月斩。
目前,月姑正在练习日月斩,只是尚为修炼打成,月族中只有月老将三种功法完全修炼在手。
月姑和风伯打斗时,雪大先生目光四处扫着,他担心月老会突然出现。
月姑的弧月刀和风伯的秋风扫相比,弧月刀是竖向劈出的,秋风扫是横向劈出的。两人的力量都来自掌缘,威力相仿,而且不携带冰火之气,只是秋风带有黄沙,弧月带有月光。
两人打斗了五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都施展上第二层的玄功。
乌龙绞柱对圆月刀。
乌龙绞柱有一种撕裂的力量,是一股黄沙如乌龙盘旋,将对方困在中心,不断地旋转,劲力撕裂着对方。
圆月刀是一种滚动的圆形光波,也带有一种旋转的力量。
乌龙绞柱和圆月刀都要依靠玄功基础,因此和冰魄寒封和火焰刀一样,大费真气。
不多时,两人已经气喘吁吁。
尤其月姑,她毕竟是女子,气力上不如风伯。眼见圆月刀的威力让乌龙绞柱压了下来。月姑一咬牙,施展刚刚修炼的日月斩。
只见她右掌在胸前一托,掌心向上,左掌竖立在有掌上,掌缘朝外,猛然推出。
淡淡的光波奔了出去,一轮红日上还有一道弯月。
虽然月姑的日月斩还没有修炼成功,但因为四大部落的功法,每高一种,威力会比下一种大上十倍,因此,日月斩带来的威力也自不小。
风伯惊骇之下,闪退慢了,胸口的衣服被撕开,肩头挨了一弧光,血迹滴落在沙滩上。
月姑面色苍白,赶紧倒退在本阵之中,说道:“雪大先生,这一阵怎么说?”
雪大先生说:“好,就算你们胜了。”
说着,他走了出来,淡淡地说:“谁来打第三阵。”
月姑妄动真气,施展了尚未大成的日月斩,而且是在消耗了真气之下,因此内府气机大乱,此时毫无出手的气力,花娘子刚刚被雪大先生震了一掌,也有内伤在身。两人都知道这一阵,势必要输。这时,江敏奔了出去。
陆海天心说:江敏太不知好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