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红光从裂缝中蹿了出来。
石头虽不能动,听力还在。只听花娘子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丫头,看老娘抓住你,不把你打得皮开肉绽。”
石头看看红裳。红裳也正望向他。石头看到她眸光中闪着一丝歉意,心说:红裳妹妹,你不用自责,对不起我的是那个疯女人,不是你。
两个人藏在岩石后,不敢出去,但是,接下来,花娘子已经开始在附近搜索。
耳中花娘子的脚步声越来近,石头和红裳都紧张了起来。石头能够清晰地听到红裳的心跳声。其实,他只是身体没有感觉,如果此时还有感觉,一定可以觉察到红裳掌心的汗水。
突然,一阵狂风呼啸的声音从花宫前传来。
“好啊,雪二,你竟然和风族的人联手对付我。”声音划空而去。
花娘子一走,红裳便背着石头出来了。她在山坡上跑了一阵,将石头放在一个石壁下的凹处,说:“石头哥,好像是雪族和风族的人联手来攻打花宫了,花宫的阵势可以对付雪族,却对付不了风族,我必须回去帮助师父,希望老天能够帮助你。”
红裳走后,石头一个人卧在地上。他非常担心红裳,从刚才花娘子的声音中听出,雪族似乎和另外一族联手在一起,花族虽然在无极大陆占据一方,但是他也曾听红裳说过,几代宫主都是孤僻的性格,不喜欢和外界接触,只是留下继承人,并不增加宫中势力,若非风花雪月四大部落曾经有过盟约,无论四大部落怎样争执,都只是部落首领之间的事,决不殃及各自地盘中的族民。
石头想起身,但他全身毫无知觉,一点气力也没有。
突然间,他听到耳边有人轻叹一声。
那声音近在咫尺。
石头心说:难道有人在我身边吗?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正想着,只听那人说:“小友,你身上的经络好像堵塞了?”
石头想点头,却无法挪动脑袋。他更加想看一眼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物,听声音,十分苍老。
石头第一个想起的人是他的爷爷,平安老人。只是爷爷的声音何等熟悉,二这个声音相当的陌生,相信自己和他从未见过。
那苍老的声音说:“看来,你除了听觉,肢体一点都不能动了。”
说话间,石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离地而起。
他没有知觉,是通过身体的挪动才知道的。自己的身体居然平平地起来了,冒出了岩石,接着如飞一般朝前走着。通过眼睛的余光,他看到那人的衣袖。
身上穿的应该是一袭灰衫。
陆海天也无法看清那人的面目。
那人虽然托着他,但是步履如飞,在山林间如履平地一般,转眼间来到了花宫前的山坡上。石头吓了一跳,难道他是雪族或者风族的人,他将自己带到这里,不会要献给雪二先生吧。
正想着,那人似乎故意调动了他身体的方向,使得他很清晰地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这一看,石头大吃一惊。
他现在就在花宫的西方,竹林阵势的上方,只见下面的竹林中,横七竖八地倒着一些雪族的兵士尸体,显然,阵势发动,雪族吃了大亏。此时,花娘子正在和雪二先生大战,红裳在和雪奴大战。而竹林中有一个黄衣老者,五十多岁的样子,面目看不清楚,只能隐隐看到一把的胡须,正在双掌缓缓舞动。他的双掌一挥,身边尘土飞扬,带起满天的黄沙,乌云滚滚,狂风大作,顿时便有一片竹林被狂风卷了起来,竹林中的排箭、拍竹也被卷入其中,成为废墟。
耳中那人轻声说:“这个人叫风伯,是个贪图利益的小人,看来他已经修炼成功了风族的乌龙绞柱,花族的九宫阵虽然不惧怕雪族,风族却正好是它的克星。”
转眼间,那大片的竹林已经堆在一起,花丛也被风伯给摧毁了。
风伯如狂风一般,来到了花娘子和雪二先生打斗的场外,伫立观看。
石头目光紧紧地盯着红裳,担心她的安危。他心中不住地为红裳祈祷,希望平安大神保佑她,又希望身边这位高人能够出手去救红裳。
红裳虽然玄功拥有了一定的基础,却还不是雪奴的敌手。石头苦于身体不得自由,也只能干着急。
这时,只听那人说:“你现在肯定希望我去救了她们?”
石头心说:这人也不知是能察言观色,还是能够看透他人的心思,如果是后者,那真够可怕的。
那人看看他,接着说:“我知道,你最想让我救的是红裳,对不对?”
石头心说:你这个人啊,哪里都好,就是急死人,都到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磨蹭。
那人突然笑了:“你在烦我慢吞吞的,还不出手对不对?”
没等石头反应,那人接着说:“我不是不想救人,只是我们月族位于四大部落之一,从月城的第一任城主起,就已经发过誓言,决不涉足其他三大部落的恩怨。”
说完,那人叹息一声:“其实,你自己也可以救她们,只是,你要有现身精神,我曾偷听到雪二先生和风伯的对话,他们真正要对付的人应该是你,你如果肯用自己换取他们的安危,我倒可以帮你。”
石头心中苦笑。他已经听出来了,此人乃是风花雪月四大部落中的月族的人。没想到因为自己,或者说因为一只千年金蟾,四大部落的人都出现了。
唉,月族的这个老头真够迂腐的,什么破规矩,能比人命值钱吗?
那人再次猜知了他的心思,笑道:“你在骂我?骂得好,但月老曾经在历届城主的牌位前发过誓,为了确保月城的安全,置身三大部落之外,也是没办法的事。”
石头心道:好吧,既然你不肯出手,我就是豁出一条命,也不能让红裳妹妹危险,何况她已和我有了婚约。
那人朝他看看,点点头,说:“既然你主意一定,我便成全你。”
说话间,石头看到一道灰影在眼前闪闪,便没入下面的岩石后。接着,他突然抬手朝石头藏身的位置打了一掌。
石头看到眼前岩石晃动了几下,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岩石的跌落,吸引了下面打斗双方的目光。
雪二先生和风伯都朝这边望来,只听雪二先生说:“是那小子,就是他吞服了千年金蟾。”
他的话音未落,风伯、雪奴、还活着的四位兵士朝石头这边奔来。雪二先生也奔了过来。
那边花娘子和红裳走在一起,刚往这边飞奔了几步,岩石后一个灰布衣衫的人挡住了她们,他们似乎在低低地说了几句什么,远远地奔去了。
石头见红裳安全地逃走,松了口气。
再见雪二先生等人已经来到他的身边。此时,他已经将风伯看清楚了,五十多岁的样子,个头不高,留着山羊胡,小眼睛滴溜溜地乱转着。
风伯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石头无法回答。
“经过几次的交手,这小子好像叫石头”。雪奴将石头的名字说了出来。
风伯上上下下看看他,说:“这小子好像修炼玄功不得法,经络堵塞了。”
说着,他探手搭在石头的百会穴上。
雪二先生说:“风伯且慢,这小子修为不低,最好不要让他获得自由,否则,我们还真难控制他。”
接下来,石头被四个兵士抬着,出了花族。
众人一路前行,来到了位于风花雪月四大部落交界的无极城中。
无极城,属于四不管的地方。这附近的百姓自由自在,并不属于哪个部落。虽然缺乏首领,但是风花雪月四大部落的首领早就有过盟约,为了保持无极大陆中的一块自由的地界,这里禁止任何仇杀和部落纠纷,违反的将是所有部落的敌人。
无极城,正因为位于四大部落的交界处,所以城内市场繁荣,在这里几乎可以看到每个部落的生意人。
石头被雪族的兵士搀扶着,进入无极酒楼。
无极酒楼位于无极城的东首,在靠近海滩的位置。每天初升的太阳总会将第一缕阳光洒在酒楼的招牌上。
如果早上坐在三楼的靠窗位置喝茶,会看到红彤彤的太阳从海面上升起来。
一路上,风伯和雪二先生已经尝试过了,他们想挤干了石头的血,只是让他们头疼的是,此时石头浑身的血脉几乎凝滞了,刀在指尖一划,血冻僵了一样。
雪二先生对风伯说:“我觉得这件事有些麻烦,你说是不是花娘子的圈套,我试过这小子的经络,好像是修炼花族的火焰刀造成的。”
风伯却认为,无论是不是圈套,他们都该先让石头的血脉畅通起来,不然的话,无法得到他身上的血。当然,更不能让他死,人一死,不用多久身体就会僵硬的,血便挤不出了。
雪二先生只好答应了风伯。
半路上,风伯就用自身的玄功,为石头疏通了经络。
虽然经络疏通了,但是风伯听从雪二先生的提醒,将石头绑了起来。
石头渐渐地肢体有了感觉。但是,他身上被绳索捆着,还是不得自由。他偏头看看风伯和雪二先生,知道这两个人的玄功都在自己之上,要想逃走自然不易,好在自己的血脉畅通了。
石头一进酒楼,就看到了一个人。他原本还没有脱身之计,看到他后眼珠子一转,马上有了主意。
那人正是曾经将他扔下水潭的憨牛。
憨牛这样的人,是最容易利用的。不但石头想利用他,雪二先生也在动他的心思。
当时,憨牛正在自斟自饮,雪奴在雪二先生的受意下,来到他的身边,将一锭银子放在憨牛的眼前,说:“想喝酒的话去找雪二先生。”
憨牛一听,果然就朝雪二先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