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这个和自己性格不同,但倔强的孩子,让陆海天产生了好感。陆海天几乎就要出手了。他再次想起,自己现在打开的是石头的记忆细胞,他看到的一幕,自己根本就无法控制。他不可能让时光倒流,改变历史。他只能耐心地看下去。
石头刚从地上爬起来,人影一晃,红裳出现了。红裳明亮的眼睛在月夜下闪烁着,惊奇地问:“是你,你怎么还没走?”
石头嘘了一声,说:“雪奴带人来了。”
红裳好不在乎地说:“来就来吧,看来他上次在九宫阵里吃的苦还不够。”
石头忙说:“这次和他来的还有一个姓李的工匠。”
听说李工匠也来了,红裳才显得有些焦急,低骂道:“姓李的太不讲信誉了,师父早就跟我说,机关建好后,杀了他,我于心不忍才放他逃走,没想到他……居然背叛了当初的誓言。”
说着,红裳纵身而起,来到林边。石头也来到她的身边,两人藏在一处岩石后。石头鼻端不时地飘来阵阵幽香,几乎陶醉了般。只觉得,风一动,红裳的秀发便轻轻地撩着他的耳腮,那感觉让他****难耐,恨不得就把头靠在她的肩上,闭上眼睡一会儿。
“石头哥,你看清楚了吗,李木匠真的来了?”红裳并没有偏头,只是轻轻地问着。
她问了两声,没有听到石头的回应,一偏头,借着月光看到石头一脸呆傻的样子,忍不住叱了一声:“人家跟你说话,你在发什么愣?”
石头这才收回思绪,忙说:“红裳妹妹,你刚才问啥?”
“敢情你啥都没听到啊……”红裳鼻子里哼了一声,哪里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石头忙说:“看清了,按道理,这工夫也该到了吧。”
正说着,远处的花丛后人影晃动。红裳低声说:“来了,看来是夜色的原因,李木匠要想判断机关的位置,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说着,红裳突然长身而起,喝叱道:“雪奴,没想到你雪族对我花族的胃口不小啊,居然买通了小人。”说话间,红裳朝花丛后飞扑而去。
石头想一把抓住她,却抓了个空。
人去留香。石头抓了一把空气,放在鼻端,嗅了嗅,喃喃地说:“好香,好美。”
那边红裳已经和雪奴打在了一处,两人的玄功一寒一热,一冰一火,互相克制,一时打得难分难解。
几十个兵士和李木匠已经退在十几丈外,不敢靠近。
但见冰气弥漫,红光缭绕。
一个是雪族的飞雪掌,掌出冰雪飘飘,空气凝结。
一个是花族的火焰掌,掌出烈焰滚滚,空气燃烧。
两人一番打斗,足足过了一个时辰,难分胜负。
雪奴叫道:“小子们,给我围起来,一起发功。”
那几十个兵士虽然修为浅薄,但是几十人一起施展飞雪掌,威力也不可小视,何况红裳和雪奴的比拼,仿佛天平两边平衡的时候,一边稍微增加压力,另一边便会翘起来。
几十个兵士发动飞雪掌,集结成一张冰网,将红裳围困了起来,丝丝寒气在入侵着她的身体。
石头纵身跳了过去,却因为不懂得机关,看看离了几十丈,飞扑后还是几十丈,根本就难以靠近打斗的现场。
红裳腹背受敌,身前身后的冰气开始向她压迫而来,火焰掌的威力在逐渐收缩。
雪奴掌中的丝丝寒气也在透过她的火焰掌。红裳浑身颤抖,已经感到了寒气。很快,她的头发、眉毛都结上了一层冰,掌心的寒气顺着脉络在朝体内蔓延着。
红裳忍不住朝石头的方向看了一眼。
此时的石头,比她还焦急。石头蹿跳了几十次,都无法靠近红裳,他知道,花族的九宫阵如果太轻易地被人闯入,那就算不得什么机关了,除非遇到了设计和建造机关的人。想到这里,他灵机一动,朝李木匠的方向望去。他虽然到不了现场,却可以看到对方。
“李木匠,快来帮我,我是石头。”
石头一出声,李木匠就听到了。他觉得声音有些熟悉,转头朝石头的方向望来。
因为打斗的现场冰火通明,石头看他非常清晰,但是他看不到石头,问道:“谁在喊我?”
石头叫道:“石头,你忘了在族长家里,我带你去海边摸过鱼。”
李木匠在江族长家里修缮房屋时,待过几天,对石头这个人还真的有些印象,于是朝他摸了过来。
雪奴也听到了石头的声音,他见李木匠朝那边走去,猜知石头是要利用他,喝道:“李木匠,待在原地别动。”
李木匠不敢动了。即便对方就是他的亲人,他也得考虑一下走过去的后果。
红裳眼珠子一转,叫道:“左三右四前二。”
这是九宫阵的机关破解之法。红裳原本不想说出来,但到了花族危机的时候,她顾不得了。
石头多聪明,她听到红裳说出一串数字后,就明白了她的心思,朝左踏出三步,又朝右踏出四步,然后中宫直进两步。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条道路,纵身而至,正巧来到李木匠的身边。
石头一阵迟疑,便明白了红裳的心思。她用步法把自己引到李木匠的身边,却非去那边救她,实则是恨李木匠至极,知道只要他活着,花族就没有什么好下场。
石头抓住李木匠的衣领,手却渐渐软了下来。
李木匠转头望着他。此时,两人离打斗的现场有十几丈远,冰火的光芒映照在石头的脸上,李木匠想起来了,叫道:“小鱼,真的是你,你怎么穿着女孩子的衣服?”
石头一拳将他打晕,低声说:“对不住了。”
说着,他抬头朝打斗场中望去。红裳因为分神,玄功更打了折扣,此时寒气已经逼到她周围三尺外,浑身颤抖着,几乎成了一个雪人,双掌上的火焰也吞吐难出。
正是最危急的时候,石头不敢犹豫,双掌朝雪奴拍去。
石头的千年金蝉真火非同小可,雪奴纵身而退。压力一退,红裳就缓过神来,纵身从几十个兵丁的头顶越过,落到石头的身边,一掌打在李木匠的头顶。石头伸手要拦,李木匠的头已经瘪了。石头苦笑一声。红裳咬牙切齿地说:“这个人违背信义,良心丧尽,该杀。”
石头叹息一声,啥也没说,在她的带领下,来到宫殿内。
石头知道,如果红裳不杀了李木匠,他们就要被雪奴所杀。
红裳刚到大厅,娇躯就是一软,倒了下去。石头慌忙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触手处,红裳浑身冰冷,气息越来越弱。
红裳眼皮也似乎抬不起来了,无力地看着他说:“我花族玄功原本和雪族玄功相克,没想到今天我……我红裳就要死在飞雪掌下了。”
石头忙说:“红裳妹妹,你不能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石头深感人家的救命之恩,知道红裳的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哪里忍得她去见死神。
红裳张张嘴巴,眼皮慢慢地合着。石头心急如焚,忍不住抓住她的双手摇晃着。
他双手所握,正是红裳的腕间大穴,急切下,身上的赤阳真元向外涌出。红裳两眼猛地一张,望向石头。
石头见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奇异的光,忙问:“红裳妹妹,快告诉我,怎么才能治好你。”
红裳摇摇头,慢慢地又将眼睛闭上。
石头并不知道,刚刚他身上的热量传到了红裳的体内,给红裳带来了一丝的希望,只是红裳是娇贵之躯,怎能说出让他身体为自己驱寒的话来,除非他懂得输送真气的法门,只是看他本是个普通人,刚刚得到金蟾的真元,如何会用。即便自己现在教他,死神也不给自己机会了。
“我死之后,你把我放在密室的棺木内……”红裳勉强说了一句,便昏死了过去。
石头见红裳再次闭上眼睛,心中好不绝望。他探了一下,红裳已经没有了呼吸,浑身像冰一样。石头仰天大叫一声,眼泪都出来了,叫道:“红裳妹妹,你不能死啊,要死也该是我死才对,死神,快把红裳妹妹还给我。”
他大叫着,半晌,听到外面传来雪奴的吆喝声,声音渐渐近了。
再看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
石头知道天光一出,雪奴便摸索出了九宫阵。他记得爷爷曾经说过,“人心向善,切勿杀生”这八个字。
爷爷信奉平安大神,认为人世间万物应和谐相处,永为睦邻。因此被称为平安老人。平安老人在石头很小的时候就给他灌输“人心向善,切勿杀生”的理论。虽然石头生性洒脱自由,嘻嘻哈哈的,却也深受爷爷思想的影响。石头看看红裳,决定先带她进入密室。
石头伸手将红裳抱了起来,进入大厅后的偏门。刚刚红裳说到密室时,朝那边看了一眼,他想,密室应该在那里面。
宫殿两边,镶刻着水晶珠子,使得走廊上亮如白昼。
寻找了两个寝室,石头继续朝后走着。
那两个寝室,想必就是红裳和她师父的。从寝室的布置看,洁净雅致,明亮宽敞。玉质的大床,乳黄的锦被,薄如蝉翼的纱帐,处处透着温馨。
再走下去,还有一间寝室,想是下人的,布置已不如刚才的两个,只是一排的通铺,不过也收拾的干干净净。床铺上叠着几身的换洗衣服,都是红色的。
走过几间寝室,石头来到了宫殿后,发现已经再无出路。
宫殿外,人声鼎沸,雪奴等人的脚步声已经近了。石头有些焦急,突然,耳边有人轻轻地说:“壁间的水晶珠子,左旋三下,右旋六下,再左旋三下。”
石头低头一看,大喜过望,原来红裳醒转了过来,充满冰气的脸已经多了些红晕,双眸羞涩地望着他。
石头腾出一只手,在壁间的水晶珠子上旋转着,半晌,石壁打开一处门户,石头抱着红裳进入其中,石壁大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