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黄琳跟着顾祝同来到实验室。
暌违五年，这里的人员基本上已经焕然一线，门卫值班大爷却还记得黄琳，看见她先是很惊讶，接着把上半身探出传达室的窗户，“黄琳！哎呦，还真是你呀！”
大爷激动的从传达室的门口转出来，几步来到黄琳和顾祝同面前。
“顾校长，”大爷问候顾祝同，接着转过脸端详黄琳，“哎，好几年没见，咱们的小丫头也成了大姑娘啦。”
黄琳有点吃惊地看着顾祝同，从来没听他说起职务上的变更。
顾祝同用胳膊碰了碰她，她才意识到大爷正在与她寒暄，连忙咧开嘴笑笑。
“现在是美国的博士后，长江后浪推前浪，把前浪拍死在了沙滩上。”顾祝同一边介绍黄琳，一边与大爷打趣自己与黄琳。
“那哪能！谁不知道黄琳当年可是最崇拜顾校长，说谁后浪前浪的，也说不到我们黄琳哪。”大爷还把黄琳当成那个曾经一度在他面前跑来跳去的黄毛丫头，大有护犊子的架势。
知道黄琳要在实验室工作一段时间，大爷极度开心，连说明天一早就给黄琳带老伴儿包的大包子，想当年黄琳最爱吃了，“想吃什么馅儿的，下班前告诉我啊！”大爷并不是客套，看来是真准备明天给她献爱心了。
黄琳边道谢边走边悄悄向顾祝同吐舌头，她实在想不起来曾经赞美过大爷老伴儿的手艺，更别说描述个偏爱的口味了。
顾祝同笑，“李大爷最得意的是老伴儿包的酸菜猪肉大包，下午就说想吃这个吧。”
黄琳佯装挥了挥大汗，把顾祝同逗得笑出了声。幸好老板在身边，大爷不好意思久聊，不然这人真丢大了去了，黄琳心想。
实验室内一圈人围得紧紧的，没有人注意到陌生人黄琳。
顾祝同在楼上的办公室处理个邮件，黄琳才知道不仅他的职务提升了，他所在的学科也成为国家一级学科，作为教学基地的实验室领地也扩大了一倍，楼上划出整层的办公室，所有的行政事务均在专有区域进行。
黄琳站在门口，听了一会，知道是一个实验的样板制作遇到了难点，那是一种极薄的均质的易燃贵重金属涂层，处理不好的话，轻则样品作废，重则会小型失火，由于火焰爆发性喷出，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
这个实验样品，黄琳曾经在哥大成功制作过几次，使用的办法很简单。黄琳在水管上接了一盆清水，从水池上拿起一瓶餐洗净，站在人群后说，“让我试试吧。”
身边的几个人审视了黄琳一下，看她一副学生模样，就自动闪开一条缝儿，让黄琳端着水盆挤了进去。
黄琳把一个玻璃环儿放在水面上，在环里滴了几点餐洗净，过了一小会儿，待餐洗净在玻璃环里形成了一个均匀的膜，她就带上隔离手套取出金属熔液，两只手灵巧并迅速地滴在餐洗净的薄膜上，借助水的动力和物质的表面张力，形成一个均匀的金属膜，不一会儿把冷却的金属膜取出来，一张又薄又漂亮的样本涂片做好了，几无杂质。
黄琳的构思简单精巧，动作行云流水，样本从水里一拿出来，围观者就大开眼界一般发出赞叹声。黄琳冲大家笑笑，竟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顾祝同已经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他也制作过这种样本，不过他的办法要复杂得多，还要借助一种简易的离心机。相形之下，黄琳的做法明显聪明很多。
见大家对黄琳充满了好奇，顾祝同走上前介绍，“美国哥伦比亚大学B实验室博士后黄琳女士，曾是咱们学校的本科生，今后三个月将在咱们实验室参与一项研究。”
因为刚解决了一个小难题，黄琳收到了热烈的掌声。
顾祝同把紧挨着小卧室的实验台分配给了黄琳。她其实并没有多少实验要做，但黄琳坚持呆在实验室里完善正在进行的实验方案。她不想让自己太特殊，尤其在顾祝同的领地里。
小米得知黄琳华丽回归，上班不到两小时就风一般地跑到了实验室。这些年两人互在MSN上加了好友，偶尔还会聊聊天。
小米胖了，体态和脸盘已经明显地带有小妇人的风采。黄琳知道她要带着三岁的女儿，平日里属于自己的时间很少，要聊天见面只能选择上班的时候。
小米叽叽喳喳地表达着兴奋之情，连说没想到没想到，想当年还以为黄琳一番壮举已经把与顾老师的交情花光了，没想到还有合作的缘分，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啊，顾老师有这样的胸襟，才成了学校今天最年轻的副校长，掌管一方学科重镇。小米把学校这几年的发展简史给黄琳灌输了一遍，但身为科研处秘书，小米不敢擅自离岗过久，一边邀请黄琳吃饭，一边接着电话走了。
黄琳终于坐下来开始整理手边的器材。实验室随着身份的尊贵，装备也水涨船高，有几个小设备是黄琳在美国的实验室也没有配备的，它们来自德国，是小型定制。
黄琳把这几样器材拿在手里研究半天，一边感叹老板设计的匠心独运，一边也琢磨出几个值得改进的地方，她拿着这几样东西去了顾祝同办公室。
顾祝同正在向秘书交待几个事情，看到黄琳，就匆匆结束谈话，并示意黄琳进来，秘书体贴地关上了门。
黄琳隔着桌子站在他对面，把自己的建议简要地说了。
顾祝同听完，只稍稍一点头，却一起身把黄琳拉过来，在她唇上轻轻地印了一个吻。
黄琳羞极，直拿眼睛瞪他，脸也腾地一下红了。
“别瞪，情不自禁。”顾祝同意犹未尽地笑着。
“老板——”黄琳的开头还没完成，话就被顾祝同打断了。
“别在办公室做这些事情，知道。”
黄琳跺一下脚，转身往外走。
“上午要去科技司，中午不回来吃饭，你自己对付一下吧。”顾祝同冲着她的背影说，“哦，对了，下午我去幼儿园接黄关，回头来载你。”
“不用了。”黄琳受不了他这种理所应当的家常语气了，落荒而逃。
实验室离住处有段距离，但她宁可自己走回去。
顾祝同站在幼儿园门口等着开园，他没想到接孩子的家长都象聚会一样毫无怨言地等在大门外面，锁头一打开，所有的家长停滞了交头接耳，竞走比赛一样地往里走，不断有人看到顾祝同跟他打招呼，可心里疑惑：顾祝同未婚，到幼儿园视察？不归他分管哪。顾祝同看到了人们猜测的目光，倒是不以为忤，老神在在地等人群松快的差不多了，才信步走向黄关的教室。班主任拉着黄关的手，兴奋地向顾校长汇报，黄关已经认识了1000多个汉字，阅读能力出众，数学不在话下，200以内的加减法手到擒来，图画的色彩运用和想象力都很值得夸赞，还主动帮着老师维持活动秩序。
班主任像是伯乐发现千里马一样，毫不掩饰对顾校长这位“亲属”的夸赞，“真没想到即墨有这么高水平的幼儿园，大关各方面发展的都很好，在咱们园里也是个非常出众的孩子，有前途！”
这所幼儿园因为主要招收本校子弟和适当照顾社会成功人士的孩子，门槛很高，教育理念领先，在国内很有口碑，被老师这样夸奖，是有本钱骄傲的。
顾祝同看看黄关，小伙子调皮地眨眨眼睛，对老师的表扬很是淡定。顾祝同的心里却开出了喜悦之花，跟老师告别后，一直走回家里，脸上的笑容还未退去。
黄琳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面条。她穿了一件白色牛仔短裤，一件波点小背心，脚上趿拉着拖鞋，应付着锅和火。
顾祝同带着黄关洗了澡，换上舒适的衣服，扔在客厅里让他自己看书。顾祝同津津有味地看着黄琳。
黄琳越来越有味道了，她自己却浑然不觉，正因为这样，对男人才更有吸引力。顾祝同觉得自己的心智已经十分成熟，比如对各种事情的处理就日益圆融，但还是控制不住对黄琳的冲动。
“做什么？”他倚在厨房的门上，声音里已经有点暗哑。
“茄子面。”黄琳头也没回，小屁股一扭，转到案板前把切碎的葱洒进锅里。
“老板，琳琳只会做面，各种面！”黄关小耳朵很尖，听到了顾祝同的问话，也听到了黄琳的回答，“茄子面，白菜面，芹菜面，洋葱面。。。。。。”他象念咒一样一一列举黄琳的大作。
黄琳不好意思地转回头，“面简单，也营养，加肉加蛋，想吃什么青菜，切碎了扔进去就行。”
她还为自己辩解，顾祝同笑了。
她不知道一个从前连菜都切不好的女人，学会了做面，在顾祝同这里就可以获得很高的评价了，何况还能做出这么多花样，不简单啦。顾祝同走过去，奖赏一般用双壁围住了她的腰。可恶的！她又圆又翘的臀刚好摩擦在了一个最不能磨擦的部位。顾祝同的心跳一下加快了。
“有救生圈了。”他低低地说，为了转移注意力，他的一只手捏到了她的小肚皮，抓住一点点弹性。
黄琳脸不争气地又红了，“回国后没怎么锻炼，长了点肉。”
“切点儿放面里吧。”他故作淡定。
“好啊，你们敢吃吗？”黄琳缓过神来了，回过头俏皮地看着他。
要命！顾祝同受不了了，放开她走出厨房。
黄琳以为他被恶心到了，哈哈哈笑得弯了腰。
顾祝同到书房铺开宣纸写大字，写了一张又写一张，写到黄琳把面请到桌上黄关请他出去吃饭了，他的心里还是波涛汹涌。
黄琳单手叉腰，俏生生地立在餐桌边，顾祝同牵着黄关的手走过去，忍不住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