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一声感叹,看着天上那轮烈日,话语里饱含着深深的无奈。
“是琴魔破开了师父对燕烨设下的桎梏,只是没想到燕烨竟然这么强。”
当初为了防止制不住燕烨,才设下的心桎梏灵,却是被那罪魁祸首接触,着实令人唏嘘。
“想要鱼死网破吗罢了,看来他也已经知道危险了,想要利用燕烨来搅局呢!四翼玄鸟是比金乌更为古老代表太阳的神鸟,而那时候所谓的玄鸟,也就是……燕子。当初涂山无名勉强战胜的,还是只有半数妖力的燕烨,他的实力,没有谁能硬抗得了。”
“六翼……半数妖力,看来这次我们都要死了。”
“连你都说这话吗?”
“翎落的半身已经到了,融汇翎落现在所有的一切,我能让他的力量步入更高层次,摄魂妖火与纯至阳炎性质截然相反,但我却找到了融合之法。我要助翎落完成这些,没有闲暇去对付燕烨了。”
说的轻巧,灵魂层面的问题岂会简单,又是要将摄魂妖火与纯至阳炎融合谈何容易。
“融合出的东西,就是你用来对付琴魔的方法吗?”
“是啊!琴魔依附翎落太深了,当初翎落灵魂溃散都没有消除它,我也只能想到这种方法了。翎落的灵魂已经溃散过一次了,在经不起折腾。”
“你自己想好就行,我也左右不了你什么,看来这次,我们这些时代的残党……也该结束了。”
一番手,一柄古朴大锤扛在了一个稚嫩的肩膀上,一身白色衣裙,身高不过一米三的小小人儿,一副老气横秋的严肃神情,大踏步的朝着那烈阳的中心走去。炽烈的光芒映着黑色的小小的背影,带着英雄迟暮之刻的萧瑟,这一去,也就没打算回了。
炽烈的光芒遮蔽了一切,外面什么也看不到,涂山红红已经离开洛云城,那里的战斗不是她能参与的。涂山无名交代给她的事情,她已经转告了翎落的半身,后面的她也已经无能为力了。
带着留在洛云城外的小兔子,涂山红红在一座山丘上落脚观望,那里的动静在这里都能感受到,身旁的小兔子不知不觉已经昏了过去。
看不出里面发生了什么,在小小的半身进去之后不久,就感受到了另外一股气息崛起,攀升的很快。暗红的火焰自已经彻底化为废墟的洛云城内升起,带着令她的灵魂都感到颤栗的气息,直觉告诉她,被这火焰烧到,以她的修为也是要魂飞魄散。
在那火焰里,她感受到了摄魂妖火与纯至阳炎的气息。
各种各样的声响持续了很久,涂山红红甚至清晰的听到琴音,战况似乎愈演愈烈,相隔数千米,涂山红红都能感受到那恍若天灾的声势。她不知道小小现在的情况如何,她想进去看看,但恐怕到了战斗中心的边缘,都会让她难以承受。那些人的实力超出了她的想象,不难判断,那二皇子之流,怕是已经命丧黄泉了……
打从战况欲裂之时,就已经有几道气息消失了,那大皇子、二皇子、皇婷、邪君……还有一道陌生的气息,也在其后不知多久也逐渐衰弱。
还剩下的,就只有那燕烨,以及石惊天?涂山红红有些惊讶的注视着,在秦蓉的气息消散之后,石惊天的气息又突然暴增。情势似乎发生了很大的转变,站在外面的涂山红红并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座似石似玉的山岳虚影突然浮现,高大巍峨带着沉重的镇封之力,烈阳的光辉在这出现之后渐渐暗淡,随即就是惊天动地的声响。烈日与山岳像是在不断碰撞,扩散的力量涟漪掀的涂山红红都有些身形不稳,一把抓住小兔子,涂山红红运起了妖力抵抗才得以稳住。
只是那边的气息已经彻底紊乱,连大概的情况都难以辨别。风波过后,涂山红红大睁着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观淑锦与那陌生强者的气息……彻底的消失了……
吼~
还不待涂山红红回过神来,忽然一声龙吟响起,一只青龙虚影盘旋在了山岳与烈日之间。是皇婷的气息,青龙虚影在哪里盘旋周转,在挣扎许久之后终于脱离了战圈。
涂山红红当即反应过来,扛起昏迷的小兔子,朝着那皇婷气息逃窜的方向跑去。而也在皇婷逃离之后,山岳崩碎,石惊天的气息迅速的溃散,燕烨的气息,也随之极速的萎靡了下去。结束来的有些突然,并没想象中那般更为惊天动地的声响,而是这般显得都有些平静,平息了下去。
但可以确认,石惊天的气息在皇婷就要离去之时就已然溃散,随后才是燕烨的气息。具体什么状况涂山红红也不敢妄下定论,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找到皇婷才是。那道青龙虚影消散之时,涂山红红感受到了些许小小的气息。
涂山红红找到了皇婷,她正抱着小小,靠坐在一棵树下。皇婷的气息有些微弱,不过还活着,涂山小小的气息到算是平稳,只是陷入了昏迷之中。
“能为了小小做到这种程度吗?”看着此时已经奄奄一息的皇婷,涂山红红心中颇有触动。
害了她的是南湘的二皇子,可从始至终这女人都守在涂山小小周围,即便在那样的处境之下,都没有独自离去。以皇婷展现的力量,明哲保身完全没有问题,现在却是弄的奄奄一息。
“这家伙塑造了现在的我,我的命,都是他给的。”轻柔的抚摸着安详睡着的涂山小小,皇婷的神色有些涣散,话语说的理所当然,似乎自己这样做是在应该不过的事情。
“就算你不去救他,他也不会有事。”
涂山红红这话让皇婷有些在意,正色的看着涂山红红,缓缓开口道:“别人保护他和我保护他不一样。”
说完这句话,皇婷的脑袋低垂了下去,隐隐的气息证明着她还活着。涂山红红看的出神,或许她低估了小小,能读懂他人心绪的涂山小小,很容易走进别人的内心。皇婷对小小的感情有些超出了她的想象,从一开始涂山红红就发现小小对皇婷的端倪,他在魅惑皇婷。
小小的思维并不全是自己做主,特别是这次的事情中,皇婷的遭遇她了解,那绝对是她内心最脆弱最迷茫的时刻。有着感知心绪这样先天能力的小小,不可能发现不了,不但发现了,还发现皇婷的潜力。有些事情绝对不是小小自己知道的,但他那样做了,并且成功的迷惑了皇婷。
“有巧合,有必然,这是一场命运的战争,而注定要有人成为牺牲品。”
空悠悠的声音传进涂山红红的耳中,在她的注视下,丝丝缕缕缥缈的青烟飘来,一个似虚似幻的女子出现。平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眼中平淡的没有丝毫波动,仿佛看破一切的超然。
涂山红红没有回话,这女子正是观淑锦,两相对视,涂山红红隐隐已经察觉,这个为了虚无的爱而奉献一生的女人,来找她的目的。
“告诉我吧!师父他隐瞒了我的真正目的……”
呼~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涂山红红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说出来是好是坏,那对于这个女人来说或许太残酷了。
但看着那双已经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睛,她突然觉得,或许在隐瞒也没意义了。
“当初的宿怨导致了小小成了关键,他成了一切的根源,但他解决不了,也不想让他的孩子死。你当初展现的天资让他看到了希望,在不让小小死去的情况下结束天命情劫的可能。他迷惑了你,但你不会愿意干涉师父已有的感情,在你提出斩断情缘时他欣然答应,但却做了其他手脚。他要保证你能在他死后心甘情愿去完成这些,暗中左右了你与小小的感情,让你心甘情愿的去替他保住小小的性命,让你心甘情愿的去解决天命情劫。我也只知道这些了,别的前辈也没有对我说了。”
涂山无名做到很过分,但无可厚非,这一切总是要有人去解决的,但涂山无名自己也深感无力。两段情缘被断,观淑锦承受的痛苦无人能知,但看燕烨的样子,也不难想象。与此同时,这也让她实力大增。还有着那不为人知的秘密,涂山无名在魂飞魄散之前告诉她的事情,也是保证观淑锦有能力与天道抗衡的关键。
两世续缘,涂山无名、涂山翎落,这两位当世顶尖的强者,毕生的妖力都借由再世续缘的途径转给了观淑锦。
涂山红红根本就不敢想象,涂山无名利用了这样的手段,塑造了观淑锦,却也毁掉了观淑锦……
两段看似凄苦实则虚无的情缘,折磨了观淑锦数百年,换来的只是代替涂山无名结束他无能为力的劫难。
听着涂山红红说完这一切,观淑锦什么也没说,只是露出一个笑容,一个释然的笑容。涂山红红在看不出其他神色,紧接着,观淑锦的身影便在她的注视下缓缓消散。
“谢谢。”
彻底消散的最后一刻,涂山红红听到了这让她有些愕然的两个字音,脑海中浮现了那个释然的笑容,她无法体会这几百年里这个女人是怎么过来的。对于观淑锦,现在或许只有着由衷的敬佩,她不明白观淑锦的境界,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支撑着她走到现在,也不明白是什么支撑着她愿意如此牺牲。
或许……这就是……
但不管怎么说,一切都结束了,小小可以真正的重新开始,以后,也不会有那些数百年前的恩恩怨怨了。又或者……数百年后的某一天,自己也会像这些先辈们一样,为情所困,又为情所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