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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冷无咎

沙落无奈的摇摇头道:“原来你骗我。”

美女摇摇头笑道:“我没有骗你,如果不是你把我解救出来,我真的一命呜呼了。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就是,守了这么多年,终于轻松了。今天我很高兴,我叫卡罗,你叫什么名字?”

沙落道:“我叫沙落,那破碎的灵魂呢?”

卡罗一挥手,一阵风吹来,漫天的红花飞舞。一滴眼泪从卡罗的眼睛里飞出,卡罗伸手接住,血红的眼泪顿时变成碎片悉数落尽沙落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卡罗拍手道:“我的工作做完了,下一步我打算到人间旅游去,对了,你呢,沙落?”

沙落的眼睛望着地狱深处,有些无奈又有些迷茫。她喃喃自语道:“我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我更不知道将来会何去何从。”她苦笑着看着卡罗,发现卡罗正一脸天真的看着她。

沙落笑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人生真的很戏剧。”

卡罗似乎在思考。她思考的时候喜欢将用嘴咬着指甲。沙落感觉到这个卡罗竟然是少女心性。像她这么天真可爱的女子,真是世间少有。

人在世俗中,已经被世俗同化了。像这么单纯的女孩子……沙落摇摇头,但愿她去人间不会被骗。

卡罗皱着眉头看着沙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她突然莞尔,眼珠一直转悠,说不出的可爱与天真。

她看着沙落,妖媚一笑道:“看在你刚才为我打破珠心结界的份上,我可以考虑帮你一把,算是对骗你的补偿吧。怎么,有什么问题赶紧说,我还要去人间旅游呢!”

沙落笑道:“人间也没什么好玩的,你去了就会厌烦了。”

卡罗优美地转了个身道:“你懂什么啊,我在珠心里活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你来救我了,此时不出,等待何时,你就别啰嗦了,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到阎王那里请假去了。”

沙落一阵轻笑,这个女子,她从心底喜欢。真性情,不做作。这样的人去人间,哎……

她无奈的摆摆手道:“卡罗,去人间要机灵着点。人间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美好知道吗?”

卡罗撅着嘴道:“我当然知道人间有尔虞我诈,人间有骗子,人间还有坏人,但是我是神女啊,神女怎么会被骗呢?嗳,你到底说不说啊?你不说我要走了哦。”

沙落摆摆手道:“我说我说,你知道,嗯,传说中的血海在什么地方吗?”

沙落成功的看着卡罗的眉头一皱。她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很快消失不见。虽然很快,但还是被沙落捕捉到了。

所以,沙落又摆摆手道:“算了,我就知道你也不知道传说中的血海,我还是靠运气去找吧,谢谢你的灵魂碎片。”

说完这句话,沙落等着卡罗的反应。

卡罗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即跺了跺脚道:“你敢激我,我不是不告诉你。而是……我知道血海的入口,不过是担心你的安全而已。好吧,看到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恢复你一刻钟前世的记忆。但愿不要被阎王老头发现,这可是逆天的呢。血海的入口就在珠心的最下面,你自己小心,我会把你送到珠心的最里面。最里面的那层结界只能你自己打开,不过,对你来说,也算是比较容易的。”

沙落迷茫地看着卡罗。

卡罗笑道:“你只需要用点鲜血就行了。跟我来吧。”说完,便向珠心里面走去。

沙落暗自发笑,这个女神真是少女天性。

珠心很大,大的有些触目惊心。卡罗在前面走着,沙落在后面跟着。两个人沉默着,一直走了好久。

卡罗终于耐不住寂寞道:“你们人间有一个叫罗卡的男子吗?”

沙落愣了好半天道:“这个世界太大了,谁会记得一个叫罗卡的男子?”

卡罗叹了口气道:“也是,有好几千年了吧,我觉得他也不应该活着,算了,我自己去人间找吧。”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似乎都是心事重重。

不知不觉里,竟然到了珠心的最深处,卡罗塞到沙落手里一团东西,示意她吞下。沙落一一照做。

看到沙落吞下那团东西之后,卡罗才松了口气,她说道:“丫头,我对你感觉不错。不仅仅因为你救了我,你总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祝你好运了。记住,只有一刻钟,一刻钟过后,你的前世记忆全部消失。到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要随机应变。我走了,你保重。”

卡罗看到珠心的结界,又说道:“用你的鲜血就可以打开,一切小心,但愿有缘能再次相见。”说完,她的身影慢慢变淡,最后消失在原地。

沙落冲着卡罗的消失的方向点点头,她忍痛咬破手指,将鲜血洒到珠心深处的结界上。消失的那一刹那,她竟然看到卡罗那笑的有些诡异的脸。虽然是一个幻像,但是足够她看清楚的了。

进入血海之后,沙落终于明白卡罗为什么笑的那么诡异了。漫天的海水扑面而来,沙落有一瞬间的窒息。慢慢的向前飘去,嘴里因为卡罗给的那团东西轻松很多。

不知道飘了多少时辰,沙落没有回忆起前世点滴,喝进去的海水却不少。

“这个该死卡罗,在拿我寻开心。”沙落骂道。

一阵风吹来,带着鲜血的味道,沙落看着慢慢变红的海水,有一刹那的触目惊心。这海,莫不真的是传说中的血海?万里飘红,一片茫茫,波涛汹涌的海水,冲击着沙落,沙落在海水中慢慢失去知觉。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有什么却不知道,只知道漫天满地的血红色,铺天盖地而来,恶心的感觉从头到尾。

沙落醒来的时候,看到血海中央的那个人,就那么站立着,一动不动,仿佛他就应该站在那里。风吹过的时候,扬起他的发丝,清清淡淡的味道,和这血海毫不相称。

看到沙落醒来,他微微一笑,那一笑,仿佛所有的东西都失了颜色。沙落看着那名男子,有一股莫名的忧伤从心底冒出,仿佛是沉淀了几百年,几千年,那种熟悉的感觉在男子的笑意里扩大。“风,你还好吗?”沙落听到自己说。

那名男子吃了一惊,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闯到血海的女子的眼神中有熟悉的情愫。他一个转身,从血海深处来到沙落跟前。他的气息慢慢逼向沙落,沙落闭上眼睛,前尘往事扑面而来。她听到自己说道:“一别万年,没想到真能见到你,你还好吗?我的记忆尘封了一万年,也想念了你一万年,你是否也在想念我?”

那名男子呆呆的看着沙落,陌生的脸,陌生的感觉,眼中的情愫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他颤抖的伸出手,搂过沙落,痛苦的闭上眼睛道:“枫,真的是你吗?你没死?当年我大闹天庭,被困在这一万年了。我每日每夜的想你,念你,我一直不敢相信你魂飞魄散,没想到你的灵魂还真的在这里。枫,枫……”

沙落的心里触动了一下,那种心疼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往事的片段如同放电影一般从头到尾:那年的小屋,那年的枫林,那个在树下弹琴的男子,温柔的话语,甜蜜的生活。春夏秋冬,单调的生活却充满了温馨浪漫。时光悄转,男子撕心裂肺的痛苦,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那个魂飞魄散的结局,那个疯狂大闹天庭的男子。眼泪从眼角落到嘴边,那种痛到骨髓的感觉如同回到了一万年前。

泪水落到男子的手心里,变成晶莹的蓝色。他看着沙落的眼睛,慢慢的一滴泪水从他的嘴角划过,两颗眼泪相遇的时候,迸发出蓝色的光芒,那两滴眼泪交换了一下,沙落的眼泪进入那名男子的身体,而那名男子的眼泪则进入沙落的体内。

沙落的意识慢慢消散,一刻钟的时间已经到了,这一刻钟,在这种时候显得特别短暂。那种痛彻心脾的感觉慢慢消失,沙落的眼睛恢复以往的色彩。

那名男子看到消失的情愫,愣了半天。

沙落在他眼前挥挥手道:“大叔,你怎么了?”

那名男子笑笑,温润的如同春天的风。他说:“枫,这就是的转世吗?”

沙落撅着嘴道:“我不认识什么枫,你能不能放开点,你抱得我好紧啊。”

那名男子苦笑一声,轻轻松了松手道:“枫,我想明白了,我去轮回。下辈子一定要找到你,打破你下的那个诅咒,你可知道你的诅咒已经影响了太多。枫,不管下一世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找到你。那滴眼泪眼泪流出来的时候,我禁锢的你的一部分灵魂也出来了,也好,下一世,我一定会找到你。”

沙落看着那名男子认真的表情,心底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用手抚平男子皱起的眉头。这个动作,就像持续了千百年一样。

那名男子抓住沙落的手道:“枫儿,我愿意轮回,甘做凡人。你……你且去吧。”

说完,他一挥手,沙落失去意识。他轻轻吻了一下沙落的眼睛,一声怒吼,血海翻腾。海水如同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天地为之变色。

这血海本就在三界的交接之处,血海一动,天地共动。沙落觉得自己又进入了某个漩涡,意识慢慢混沌,慢慢消散。那名男子也跳进轮回,和沙落共同消失。

人间在那一天发生了特大地震,摧毁房屋无数。地狱几座城池被毁,天庭也是一片狼藉。

天帝和阎王都一阵心惊。这感觉像极了一万年前的那场大战。他们纷纷望向人世,却发现人间除了地震之外没有丝毫的风神的气息。

他们半闭着眼睛,将这件事忽略过去。

进入漩涡的沙落在高速旋转中落到了地面,抬起头的时候刚好看到一脸笑意的慕容云中。

沙落摸摸脸上,突然想起灵魂是没有实体的。慕容云中一脸惊喜的看着她,沙落一把抓过慕容云中的衣服问道:“女神说我没死是怎么回事?”

慕容云中讪讪一笑道:“你不过没有了灵魂而已,成了植物人,嘿嘿,你不是来到这个空间了吗?既来之则安之,既来之则安之……”他说的有点心虚。

沙落却没有力气和他闹下去,因为刚才耗费的灵力太多了,尤其对她这种比较菜鸟的魂魄,所以这时候她的主要工作就是休息。没有实体的沙落只能轻飘飘的漂浮在空中,灵魂休息的时候是靠吸收天地灵气,这镯子里带的幻境倒是有不少灵气,慕容云中看着有些疲惫的沙落,叹了口气,转身走进虚无。

不知道过了多久,沙落感觉自己是被哭喊声吵醒的。等到她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自己还在小女孩的床上,而小女孩则蜷缩在床角的一个角落里哭。沙落飘向小女孩的时候,小女孩立即破涕为笑,嘴里嘟囔着“神仙姐姐,神仙姐姐……”

沙落有些心疼的抱过她,这时候门吱呀一声响了,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端着药进来。沙落还记得这个小女孩貌似叫什么茗儿,是个小丫鬟。茗儿看到蜷缩在角落的小女孩,叹了口气道:“小姐,过来吃药了。茗儿给糖吃哦。”

小女孩嘴咬着手指,眼神迷茫的看着她,嘴里依旧在嘟囔着“神仙姐姐,我要神仙姐姐……”

茗儿叹了口气道:“小姐,我知道二夫人去世对你的影响很大,可是你这样傻下去也不是办法。大夫人视你为眼中钉,你自己还这么不争气,哎……等茗儿不在了,你的日子该怎么过啊?”她边说边把药放在桌上,将角落里的小女孩扶起,拿着毛巾沾水擦擦小女孩脸上的污垢。动作流畅,竟然熟练到如此。

沙落心里一惊,茗儿小小年纪却能看的如此透彻,绝不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才能有的。还有刚才这一贯行云流水的动作,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大概这里的孩子都早熟吧。”沙落想着。她干脆坐到屋顶的梁上,斜倚在那里看风景。

小女孩的院落所处的地势比较高,在屋顶上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远处的一个空地上,几个少年在一起踢球,小小少年们踢的正起劲,一个锦衣小孩将球踢给了另一个小孩,那个小孩头一偏,球飞过去,直直的砸像另一个锦衣小孩。被球砸疼的小孩立即坐下哭起来,他指着其中一个小孩大骂,那个小孩只是皱眉,默默走开,丝毫不搭理他们。锦衣小孩看到如此嚣张的人,一时气急将球冲着那小孩的后脑勺砸去,小孩将头一偏,准准确确的躲开。他回过头,眼神里的冰冷看的人心颤。几个小孩有些害怕,不敢再为难他,跑到别的院落里找球去了。

沙落看着几个小孩的表现,忍不住大笑。但是看到那冰冷的眼神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惊。经历过什么事情的小孩才会有如此犀利的目光?

茗儿正哄着小女孩喝药,门突然被那几个毛头小孩推开了。领头的小孩冲着屋里大喊道:“傻子,将我的球还给我。”说完,他一脚踢开挡在眼前的板凳,“哐啷”一声,几个板凳都倒在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锦衣小孩做了一个手势,旁边的几个小孩大笑着砸屋子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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