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城楼上那个老者是小哥儿的父亲吗?”简柳问。
卫谦一愣,莫非他说得是逍遥子?
逍遥子看起来六十岁有余,胡子都白了,头发倒还有些黑的,不过在这个时代,人的普遍寿命都很低,古代的春秋战国,人均寿命好像都在五十以下吧?这么说来的话逍遥子应该更像她爷爷之类辈分的人奥,不过据说孔子他爸也是七十岁生的孔子,这么算来,逍遥子做她父亲可能还绰绰有余。
晕,她到底在想什么……
卫谦为自己的发散思维无语着。
“奥,他是我师傅,我跟着他学习兵法战略。”
“兵法战略?”简柳大大地吃了一惊,不自禁地去看倚靠着山毛榉树的瘦小身影,“小哥儿怎么会想着学习这个,不一般都学习儒学吗,前年我还听说北方的燕君还亲自为前去燕国的大儒陈蔡打扫城门前的官道呢,齐国也开办了学宫,教授儒学。”
卫谦心想,原来这个世界也有儒学,就是不知道儒学掌门人还是不是孔子他老人家,卫谦心里想着,嘴上却说:“想不到你知道的居然这么多。”
简柳低下头,红了脸,嗫嚅道:“这都是父亲教我的。”过了一会儿,像是鼓起勇气,简柳对卫谦的背影道:“小哥儿真是要学兵法,以后可是要当将军?打仗可是很辛苦的,而且一旦失败了,自己也就不存在了。”
“那又如何?”卫谦想转过头去,忽然想到对方还在洗澡,于是生生地顿住了转到一半的头颅。
“上战场可能会死,难道不上战场就不用死吗?你是雍丘城的人,雍丘城的老百姓也没有上战场,可是却免不了被楚军践踏。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与其一辈子窝窝囊囊、东躲西藏,不如一次性来个痛快,不求流芳千古,人活一世也要求扬眉吐气一时。”卫谦说得内心激荡,又想到卫府上下被司马氏屠戮殆尽的事,和小尾巴双膝血肉模糊地背靠在一颗大树上,虚弱地让她先走,内心就再不能平静,语气越发地狠了,“若他日我当了将军,第一件事就是踏平郑国!将整个司马氏屠戮殆尽,让他们永远留在耻辱柱上。”
不自觉地,卫谦摸了摸自己的背,那里似乎还隐隐作痛。孙公公打得那一拂尘,伤虽然好了,但痛苦的滋味永远地留在心中,形成一个呼啸着复仇雪耻的大坑,填也填不满。
面对卫谦突然爆发的戾气,简柳子惊呆了,内心隐隐约约又涌起一点心疼之意:既然跟着师傅一起生活,这也表示,小哥儿也没有了父母吧?
小哥儿看起来身体小小的,不知走到这一步又吃了多少苦。
想到小哥儿拿着焦香的白面饼递给自己,你着光,脸蛋尖尖的,嘴唇高高地翘起的样子,简柳心下一阵热流流过,像一阵阵细小的电流,让他浑身细细地颤抖起来。连城里破败的相亲都看不起他,小哥儿玉一样的人却一点没有嫌弃他。
此时此刻,仰望着田坎便,依着山毛榉树的那抹小小的身影,简柳忽然觉得,要是自己有用就好了。
“你洗完了吗?”卫谦偏侧一下头问。
“快了,马上穿衣服了。”简柳回过身来,急急忙忙穿起小哥儿给的那套青色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