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子夜知道,这一定是个极其重要的身份,同时担着巨大的责任,否则也不会被各族的大人物重视,但是自己只不过是个被所有种族都厌弃的家伙罢了,怎么能担得起这么重要的角色呢?怎么配得上这样的身份呢?最莫名其妙的就是,这样完全和自己沾不上边的事,就这样强行和他绑在了一起。
看着少年慌乱的样子,众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从未被报以期待的人,突然被人施以巨大的期望,那种不知所措的心情自然是可以理解的。
就算是换一个普通人来,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接受这些与自己永远也无法产生交集的事情。
即便是告诉他会帮忙打点好一些手续措施,只怕也不会那么爽快的一口答应下来。
“嘛,不如就当只是去送个信吧?顺便转换一下心情?反正怎样都得跑一趟,而且我们长老说过,有些事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话,不如顺其自然,”最后,还是雪莉开了口,说着,她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小口,“啊,这茶真好喝!”
“能得到美女的赞赏甚感欣慰呢,”路易淡淡的笑道,他手中高脚杯里的鲜血,散发着宝石般的光泽,“就算你不去,留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好事,那个魔族,想必抱着和我们一样的想法才会选择离开的,或许他们很快就会再一次在兽人族地盘上挑起战火,你以及精灵之森里的钥匙恐怕都会成为首要目标,倒不如现在帮我们跑一趟,要知道我们可抽不出更多人手了。”
“可是,千寻她.......”时子夜下意识的朝千寻所在的房间的方向望去,他还是不放心千寻。
如果这里也被战争覆盖,千寻醒不过来可就麻烦了。
“那孩子我们会照顾的,再说,你应该很清楚的,现在时间可不允许我们在这里犹豫,我们得抢占先机,”路易站起身来,“快作决定吧,准备好了的话,三个小时以后,庄园外的空地上,我在那里等你,到时候会用魔法直接将你送到精灵之森外面。”
血族庄园的某间客房内,千寻此刻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虽然她没有醒过来,但她意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亡者的庇佑」影响,从时子夜在兽人族皇宫里抱起她的时候,就一直漂浮在半空,注视着一行人。
包括在会客厅里那些讨论的事宜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意识想要回到身躯内,但是,濒死时的那种溺水般的窒息感以及席卷至骨髓的冰冷气息,让她一时还不想去体验第二次。
忽的,趴在时子夜身上时感受到的那微弱的温暖的感觉又再次出现了,如同前一次,依旧不够强烈。
她的意识瞬间被拉回自己的房间。
那个黑发的少年,此刻取了一张椅子,坐在她的床前,双手握住她的手,不知在小声呢喃着什么。
他脖颈上的骷髅坠,又亮起了微弱的光团。
千寻的意识试图凑近时子夜,想听听他在说些什么,却无能为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再一次的打开了,是雷伊和烈敏进来了。
时子夜有些诧异的转过身,眼眶有些红肿。
“小子,你可有上好的铸造材料?”雷伊挑了挑眉,他当然看得出来,时子夜情绪不好,当然,他不会说破的。
“啊?”时子夜很蒙。
“先前我问你的那个问题,想必你已经有了答案吧?”雷伊没有解释,只是把话题扯到了另一个问题上。
时子夜迟疑了一下,随即一声惊叫:“啊!”
「为什么想要一根拥有生命力的法杖,并挥舞它?」
这是雷伊提出的疑问。
“抱歉,大师,我真的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时子夜只觉得一阵惭愧,他是真的完全忘了,如果不提还真的想不起来,“就算现在去想的话,我也给不出一个明确的回答,直到现在为止,我依旧觉得,我还不太有能力去保护好对自己好的人,甚至保护好自己,所以才会一次次的涉险,
虽然法杖这种外物对我的职阶来说可有可无,不过有一根的话会不会让我更心安一点呢?或者,只是我无意识的将法杖作为活人的替代品带在了身边呢?”
时子夜下意识的握紧了千寻的手。
他想起来了,毁掉的那根法杖「噬血」便是在离开收容所不久后得到的,陪着他独自漫无目的的旅行、陪着他加入佣兵团,甚至陪着他进入圣格莱斯学院,直到毁坏。
说到底,是自己习惯了有一根法杖作为陪伴而已。
窗外,那人造的阳光就这样洒落在千寻的房间内,空气中充斥着一丝泥土与干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