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当中,夜山的意识仿佛经历的漫长的遨游,当他稍微清醒一些,只觉得眼前仿似一条殷虹的河流,而自己便是身处在河流当中。
河中没有任何的生物,只有着无数的碟形物体,在河中游荡着,不时冒着些许气泡。
没过多久,夜山觉得精神一震,周身的河水宛若沸腾了一般,无数的气泡凭空冒出,那随处可见的碟形物体,突兀地朝着一个方向高速流去。
夜山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只能随波逐流跟着那些碟状物四处游弋着。
也不知这样漂流了多久,夜山终于是感觉到周身都是平静了不少,当夜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处于那一片红色河流当中。
这里是望不见尽头的黑暗,仿若处于虚无之中。
“砰——”夜山只觉得脑海巨震,眼前一亮,一条条密密麻麻的血色管状物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管状物有大有小,小的细不可闻,但大的,夜山能够清晰的看到其中流淌着一个个碟状物体。
“这是血脉?”夜山惊呼道,显然之前自己便是处于那血脉之中。
“啊,这是什么?”一股轰鸣传遍夜山的脑海,只像是千万人在自己的耳畔大声呼喊一般,一阵阵眩晕感袭来,眼前那万千的血脉,也是以超高速流淌着。
头疼欲裂,没过多久夜山便是彻底昏厥了过去,如此又是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哇——”一阵婴儿的啼哭之声。
“朴儿他爹,你看这孩子哭得多响亮,以后肯定有大出息!”眼前是一对笑容满面的中年夫妇。
“当然,不过我只求这孩子以后能够帮助我支起这个家就行了!不敢奢望太多!”那丈夫憨厚地笑着。
“嗯,儿他爹,之前朴儿的名字是你取得,也是取得平凡安乐的意思,现在这孩子能让我取名字吗?”那妇人期待的问道。
“儿他娘,既然都想好了,就说出来吧!”丈夫依旧笑着,显得那样慈祥,夜山只觉得全身一阵温暖。
“就叫夜山,我希望我儿像那大山一样,顶天立地,刚正沉稳。”
“好,夜山,不错!不错!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
“顶天立地,刚正沉稳!”夜山心中默默念叨着,突然只觉得眼前一闪,场景变幻。
“轰——”浑浊的洪水,铺天盖地地袭来,像是世界末日一般,极目尽处,无论是山林抑或是房屋,都是顷刻间被山洪所吞噬。
“快!快!儿他娘,带着朴儿和小山到房顶去!”中年男子一双大手拖着手中环抱着两个孩童的妇人,大水不断地从他的脚边凶猛涌过,但中年男子却是岿然不动,不挪分毫。
妇人咬着牙,不时地向下看自己的丈夫,丈夫那有些扭曲的面庞让她心中难忍,泪流满面,但她却是不能停止,她手中还有自己的两个孩子!
“儿她娘,撑住啊!”中年男子不住得鼓励着自己的妻子,却浑然不觉,那大水早已漫过了他的胸部,依旧坚持着,毫不松懈。
终于,母子三人爬上了屋顶高处。
“爹!爹!快上来!”两个孩子都是伸出自己稚嫩的双手,想要将自己的父亲从洪水中救出来。
“孩他爹,抓住啊!”妇人拼命地伸出自己的手,去接自己的丈夫,然而眼看着就要抓住了那双牵了自己大半生的手,却见那双大手一颤,只听咚的一声,无力地坠入了洪水深处。
“孩他爹!”凄厉的呼唤。
夜山脑海中只有:那最后一刻挤出一丝笑容的中年男子,被洪水逐渐地吞没。
..
“爹!”心中像是在流血,痛!
场景再变,这次出现在了一个军营之中。
“臭小子,还偷懒,马步扎稳了!”狠狠地一记鞭子,毫不客气地抽在自己得背上,留下一道殷虹的血痕。
夜山吃痛,却是不敢丝毫还嘴,只是咬咬牙,“是,师傅!”
小小的身影,在军中刻苦磨练着,留下的是满身的伤痕,坚实的体魄。
..
“夜山哥哥,快点,你说今天晚上带我去看日出的!”一个小女孩打破了自己的美梦。
“啊,丫头,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啊,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你不知道那军中有多苦!”
“不嘛,不能说话不算话!”
..
“这像小羊,这像勺子,这像两只鱼儿..”小女孩天真地笑着,那样可爱,那样迷人,夜山内心满是眷恋。
..
“夜山,上前听封!”
“特任夜山为我五云县护卫军第四队长,封号镇安将军,并敕造夜山府,望将军谨记皇恩,护我五云一方平安!”
..
往日的一切,依旧清晰,宛如昨日。
感概之际,场景变幻,夜山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了身死之前的那山林小道。
如出一辙的意外,那面具男子无声无息,解下了那人犯的手铐脚链,又是以雷霆之势将自己瞬间击杀。
“呵呵,之前不过是逗你玩玩!”面具男子在自己临死前的肆意嘲讽,让夜山气愤难当。
随即那面具男,宛如一股飓风一般,身形闪烁,刹那间,那在场除了矮胖商人之外的数十人,悉数被杀,鲜血染红了整条小道,宛如溪水般流淌。
老梁等人甚至只来得及临死前的一声呼喊。
夜山看着,双目通红,睚眦欲裂。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夜山怒喝着,却是没有之前死前的淡然,现在除了不甘,还有恨,无尽的恨。
..
正当夜山怒火中烧之时,眼前的场景竟然再次变幻,那是自己的家,夜山府。
夜山心中突兀地闪过一丝不安,慌忙冲入府中,却是看到了自己最不想要看到的一幕。
夜山府中本来就不多人,但现在更是人烟消迹,留下的唯有溅落的血花和冰冷的尸体。
“大哥!大嫂!”刚入了大堂,夜山便是看到了自己倒在血泊中的大哥大嫂,二人都是被一刀断喉,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的生机。
“娘!娘!”夜山慌不择路,险些栽倒,一路上何止撞倒了那横七竖八的桌椅,终于跑到了自己娘亲的屋前。
“娘!不要死!不要死!”夜山猛地撞开房门,看着眼前的一切,轰然跪倒在地。
屋中死的竟然不止是自己的娘亲,还有,还有那个一直粘着自己的,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安云。
安云躺在夜山母亲的怀中,胸前一个血红的窟窿,不断地淌着鲜血。
显然安云是想要为夜山母亲挡下一刀,奈何,刀劲太强,直接贯穿两人,二人皆是身死。
此刻只有绝望,深深的绝望,夜山只感觉自己堕入了无边的深渊,周身没有丝毫的光芒,只有深入骨髓的无助,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
..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
..
夜山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无边的轮回,自己的一生,不断地重复着,重复着,每一次都是那样深刻,那样身临其中。
温暖,哭泣,勤奋,艰苦,快乐,幸福到失望,悔恨,痛苦直至无助,绝望。
一遍一遍,一遍一遍。
夜山快要崩溃了,每经历一遍,心中的绝望便是加重一分,但又会一无所知地再次经历。
“放过我!放过我!我不要,我不要在经历这些,让我死!让我死!”夜山不住得嘶吼着。
“轰——”夜山再次感觉到脑海一阵炸裂,一切仿佛解脱了一般,胸口处一股股甘泉般的温流在周身席卷。
“纵横莽苍千载,一失足千古永恒!”一声叹息在夜山脑海响起,“千般轮回,又有多少人能够承受!”
“你是谁?”夜山的心情在那温流滋润下,已然舒服了不少。
没有人回答,那声音继续自顾说着。
“穷碧落,饮黄泉,得天道种种,聚血泊长生!缘起,缘何?”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夜山疑惑不解,突然一股无可抗拒的吸力向着夜山袭来,只觉浑身一轻,夜山整个人就像是被吞噬一般消失不见。
当夜山再次醒来,夜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荒郊野外之中,此时已经是黑夜,山林之中尽是些虫鸣鸟叫。
夜山有些艰难地撑起自己的身体,痛苦地揉了揉发胀的头,向四周随意一瓢。
突然,几点青蓝色的光芒跳入眼帘,夜山心头一震,显然被吓了一跳,仓皇地倒退了几步。
定睛一看,夜山心头的怒火猛然蹿起,竟是那山间的野狼在糟蹋自己兄弟们的尸骨。
夜山操起身边的断枪便是冲杀了过去,几个回合便是将那些野狼屠杀殆尽,夜山力竭坐下,大口地喘着粗气。
先前心中的怒火,也是不经意间散去。
夜山缓过劲来,看了看手中的断枪,不由惊骇,“这,这不是我的枪吗?”
紧接着夜山赶忙扯开自己破烂的衣襟,伸手摸向自己的左胸处,竟是没有丁点的伤口。
夜山有些目瞪口呆,自己兄弟死了,那显然之前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自己直接被一枪贯穿胸口,也该死透了才是,怎的现在还这样活生生地坐在这里。
心中惊奇,可是夜山却是很快的平静了下来,好像自己从阎王殿走了一遭回来,心境变化了许多,变得不再那样感情用事,变得更为理智冷静。
夜山点起一个火把,照亮四周,周边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具尸体,看上去每一个都是一招致命,胸前都留着一个透明窟窿。
那些军火也早已经不见,只留下,两匹孤零零的马,那还是自己和老梁事前拴在树上的。
看着自己兄弟们的尸首,此刻的夜山心中平静,“兄弟们,这事不会就这样罢了!”
夜山狠狠地咬了咬牙,随即挖了一个大坑将尸体尽数掩埋。
当大坑填好,天边的启明星已经亮起,夜山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长舒了一口气,正想休息一会,脑海中突然闪过几幅场景。
“不好,娘!小云!”夜山惊呼一声,随即飞身上马,以最快的速度向湖口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