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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快放我下来。”沈雁儿美眸圆睁,玉容含霜,显已动了真怒。她已是第三次催李长歌放她下来了。

李长歌只好飘然落地,低声道:“我怕寒家再派高手来抢走了你。”

低低一句话,却叫她绷紧的娇躯软了下来,满面冰霜也被融化殆尽。他的星眸好生深邃,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跳落地上柔声斥道:“傻子,自三十年前寒傲雨失踪后,除了寒莫雨,寒家哪里还有甚么高手。再则说,若你不想他们再将我夺走,就需先调理好自己的内伤。”

李长歌遥望皇宫上空滚滚而落的惊雷,不无忧虑道:“怕是来不及了,雷大哥若非山穷水尽,是断不会孤注一掷,动用此术的。”

沈雁儿黛蛾微挑,道:“他比你自己的安危都重要么?”

李长歌心虚似得避开她的咄咄目光,低低争辩道:“我这条性命,本就是雷大哥给的。”

“若不是他,你就不会到京师来!”沈雁儿毫不退让。

“那我也就再见不到你,咱们哪里还会有今天?”李长歌语调虽低,可也不见半点退缩。

沈雁儿心中一软,若非雷动天,怕这一生,都再见不到他,那还不如死了的好。可雷动天虽然有天高地厚之恩,终不如他的安危重要。

相识之初,李长歌就是如此,为了朋友,从不顾忌自己的凶险,也知他打定主意就很难改变,轻叹道:“那好吧,你我就这样前去好了,大不了你护不住我,或被掳走,或·······。”

李长歌告饶似得道:“好好好~我这便疗伤,瞧这情形,应该还能坚持半个时辰,我快一些能将真气运行三十六周天,足够将伤势调理到好个七八成了。”

“·······。”

虽然自己还是他心中最重的,可他终归不会因此而放下朋友的。沈雁儿轻轻一叹,失望与庆幸兼或有之。

这里,距离宫门,已不算太远,雷霆撼动大地的震颤,清晰可觉,惨嚎哀叫夹杂着焦糊的气息,昭示着恶斗之剧,过不得多会儿,自己也会随他前去的,可心里,面对那未知的凶险,却平静的很。

以前便是如此,虽跟着他并未清净过,可哪怕刀山火海,心,都是恬静的。在寒家每日锦衣玉食,宁静和祥,心,却是空荡荡的。

沈雁儿呆呆出了会儿神,忽而想起甚么,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正倚墙打坐,闭目调息,显然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这才偷偷的在袖中拿出那片适才遮挡眼睛的布帛----她并不曾丢弃,她想将他所给的一切都珍藏起来,等到老了,就都拿出来,与他一起翻看,回忆年轻的时光。

这番心愿,会得偿么?

她细心的将布帛叠得整齐,又偷偷的放在怀里,那布帛在袖中被风吹了好一会儿了,可一丝也不凉,放在怀里,将心都烘得暖暖的。

晕生双颊,她浅浅一笑。不远处的一树鲜花,似也倾倒于她的美艳,又醉心于她的憧憬,悠然飘零,落在了她的香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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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动天昂首而立,独对三人。

莫翻云,萧覆雨看了看他,各自横移几步,将其让给了叶雨哭。

雷动天冷冷的盯着叶雨哭。

叶雨哭却并不看他,剑翅微扇,高出他几分,对他身后的城楼道:“南宫飞雪,西门千觞,这多年来,你二人最不善埋伏偷袭,怎么老了老了,反偷藏起来,做起了你们往昔最为不齿的事儿来?”

雷动天的心,直坠万丈深渊。

他说了好久,才说服他二人埋伏在身后城楼内,并以结界掩藏气息,本倚仗着这支伏兵,能出奇制胜。

他仰天一叹,低首再瞧瞧双目疲乏、面皆污垢、通身狼狈的一干手下。

大势已去。

城楼之内,闪出两条身影,一五十几岁,一席白衣,身材颀长,面容清癯,模样甚是儒雅。另一人年过花甲,一头灰白的头发也不知多久不曾洗过,乱糟糟的黏在一起,一身道袍满是污渍,大大的酒糟鼻子,眯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周身上下哪里都瞧不出是名绝世高手来,唯独身后背着的那个硕大的酒葫芦,极其干净。

一席白衣的南宫飞雪边走边道:“有甚么不齿的,比起那些背叛圣上,大逆谋反,甘心做别人狗奴才的叛徒,我们可清白的紧呢。”

说着话,他二人已于雷动天平齐,各对着莫翻云与萧覆雨。

叶雨哭仰天一声大笑:“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二人食古不化,我早就说过终有一天得死在这性子上,如何?”

西门千觞解下酒葫芦,咕嘟嘟灌上一口,伸袖抹了抹嘴角道:“死了便死了,二十年后又一条好汉,至于你嘛,今番背叛圣上,它年就能背叛别人,我瞧你将来的结局,也好不到哪儿去。”

叶雨哭神色一变,这番话语正戳中他的心事,相爷对他,近几日说不出的怪异,总叫他觉得有甚么事情瞒着自己一般,加之适才亲眼目睹左千秋坐视五大宗族众人惨死的薄情寡义,怎不叫他心生惴惴,正一失神的当,南宫飞雪与西门千觞已然出手。

出手,便是雷霆一击。

西门千觞张口将适才的酒吐出----不同的是,他喝下去的是酒,吐出去的却是剑,以酒凝成的剑。

每把剑,不过指甲大小,却携着无坚不摧的罡风,向叶雨哭疾射而去。

其势骤然,叶雨哭来不及招架,唯有退却。

双翅一摇,退出丈余。

西门千觞糅身而上,他威震修真界的“大醉梦术”岂是寻常,在他神袖抹嘴角之际,便将真气在几人好不察觉间,布在叶雨哭后方,眼下,只需在将叶雨哭逼退三尺,就能令他坠入自己的结界之中,届时,杀剐只在他一念之间而。

他已将神识全部锁定在叶雨哭身上、酒葫芦也即将祭出威力磅礴的千殇之剑时。

莫翻云与萧覆雨同时出手。

两股浩然神识将其锁定,身形一错,一左一右两只大手已笼向他的肩头。

西门千觞毫不理会----他还有南宫飞雪,虽然南宫飞雪可能是几人中,修为最低的,可他的“大天裳术”最是玄妙。

脱去衣裳,以裳为化身,每一条化身之功力,都毫不逊色于本尊,这手术法,阻他们一阻,绝无难处。

他要的,就是阻这一阻的时机。

南宫飞雪果然出手,便在莫翻云与萧覆雨稍展身形之际,他身影晃了一下,前后左右,就已褪下了七席白衣,每席白衣,皆执剑在手,飞扑萧、莫二人。

气温骤降,如炎炎烈日,瞬间转至雪地冰天。

“岁暮天寒,秋霜七剑。”,南宫飞雪一出手,就是杀招。这骤降的气温,皆源自那七剑剑气散射。

散射之气已然如斯,七剑之威当何许?

西门千觞的笑容已将生出-----天下间,没人能小看这七剑,更没人敢小看这七剑,更更没有人任由这七剑临体而不去阻挡。

于是·······

于是西门千觞殒命。

莫翻云,萧覆雨对这七剑毫不理会,一左一右两只手,搭上了西门千觞的两肩。而已然触及萧、莫二人肌肤的七剑,蓦地一折······。

“咯咯”,几在那两手才搭上肩头的同时,毫不设防的西门千觞连肩带臂既被震得粉碎,尔后岁暮天寒秋霜七剑,洞穿了他的肺腑心房。

他垂首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胸间七剑,“咯”,一声轻响,这位横赫天下的人物,被冻成了一尊冰雕,悠然坠落。

“啪”,冰雕坠地,摔成了满地碎屑,溅扬起大片冰尘。

一切,只是电光火石之间。

叶雨哭、莫翻云、萧覆雨转了个身形,俯视雷动天。

嗖,空中的南宫飞雪身形又是一晃,七席白衣,重归其身。

那白衣,白的那么扎眼。

他悠悠一笑,虚空踏前几步,与叶、莫、萧、三人同站一排,转身俯看雷动天。

雷动天低首瞧瞧西门千觞那一地夹杂血肉的冰屑残骸,再仰首将目光在四人面上一一划过,最后定格在南宫飞雪面上。

他看到了四人目光中,隐含的那几分嘲弄。

他呆呆道:“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叶雨哭一来,就拆穿了你二人的隐身之所,我······我·····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南宫飞雪悠闲道:“叶雨哭,本就是在我的劝说下,才投靠相爷的,论起用伏兵之术,你与相爷,差的远哩。“

雷动天仰天大笑,再低下时,双眸赤红,牙关尽裂,他低低的、又一字一顿道:“我!必!杀!你!“

“那就叫我四人,瞧瞧你的本事!“萧覆雨森然道。

四大绝世高手,祭出四大绝世之术。

“锵”,一股杀气横空而出,那是一股无坚不摧的杀气,以纵横万古席卷八方横扫天下之势凭空而出,瞬间充斥这一方天地,叶雨哭的手中,多了柄九曲回环的尺子。

“叮”这一响,来自半空,莫翻云身后斜上方,一番气流鼓荡聚集,渐渐竟凝成一个巨大的透明圆镜,一股无形的真气,笼罩了半天乌云,一片乌云似欲逃遁,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在镜中生出,那乌云“嗖“得一下被吸入镜中,随即,百千道乌云,被牵扯成百千股黑雾,似道道龙卷,纷纷倾注镜中。

须臾,千百道乌云,被吞噬一空,那圆镜涨大许多,它微微一个收缩,又再度膨胀,如是三番,一枚乌黑的剑尖被吐露出来,旋剑脊、剑身、到得最后,剑柄奋力一挣,终于挣脱束缚,现出全身。

此剑一出,长天,都沉了一沉,似不愿此等神器,流落凡间。紧跟着肃杀之气大作,风云惨淡,大地苍凉,那肃杀之气似要将这天地都凋零凋敝。

翻云剑虚空沉浮,带着无尽的肃杀之气,斜指雷动天。

萧覆雨张手,五指箕张,独对长天。

一股山岳般的气势,自九天之上被引落下来,此气犹如有万钧,兜头砸落,在场几名伤重豪强,闷哼一声,竟被那气势生生碾死。剩下之人,也都双腿绷直勉力支撑,随即渐感胸臆发闷,竟连呼吸都将要窒息了。

然后,剩下的半天乌云,居然洒落一刹细雨。

秋风凄凄,细雨迷离。

那半天烟雨斜斜落入他的掌中-----没错,确是半天细雨,尽入其掌中,那画面委实匪夷所思,半片长天的烟雨,就如一只训练有素的千万人马一般,有条不紊的通过一道城门。

随之,一柄长及九尺的天刀,被凝炼出来。

此刀一出,众人头顶压力,骤然一空,正勉力相抗的数百豪强,一个收势不住,经齐齐一蹿,跳起丈余高。

其实,那实质般的压力,并非莫名消失,在场人分明见到,压力骤去的那一刻,秋水似得覆雨沉了一沉。

所有人均知,那重如山岳般的实质之气,已被揉入刀中。

以半天烟雨,山岳之里,凝炼一刀,此刀一出,其威如何?

南宫飞雪身形一晃,场中,又多了七席白衣-----如天裳般持剑而立的白衣。他的出手,最是寻常,不见甚么惊人的气势,但七倍与己的威力,足叫他之实力,不逊于场中任何一名绝世高手。

天空,已还复清澈清朗,

那稀薄了许多的雷旋,转势与速度,早已乏力不堪。而四大绝世高手的倾力一击,已蓄势待发。

没人见过四大绝世高手联手施术的神威,但没人怀疑,这一击之下倘若转对一座山岳,那山岳,也得化作飞灰。

雷家子弟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释然----总算,要随大人解脱了。

五族豪强对视一眼,均看到了眼底的惊恐----他们在怕,怕这一击之下的余威,将己等生生震死。

雷动天挺直了佝偻的身躯,吃力的结了一串法印。

他知道,自己已必死无疑,他只盼在临死之前,能拉南宫飞雪与莫翻云。如斯,方叫他有面目去见九泉之下影族兄妹与西门千觞。

但·····那终归是一种奢望,因为方结罢法印,方将真元与九霄雷漩联到一处时,他便一口鲜血喷出,颓然跌坐城楼上。

叶雨哭说的没错,他确实已是强弩之末,连番催动大天雷术,再加之亲眼目睹自家兄弟子侄孙儿乃至西门千觞惨死场中,早叫他身心俱疲,真元与神识,更数倍透支。刻下再度催动大术,哪里能够,一个反噬之下,自己已然重伤。

雷漩,缓缓顿住,四散开去,最后消弭于无形。

叶雨哭撇了撇嘴道:“早知你这般无用,何须动此大术。”语毕,九曲回环尺上,一柄飞剑旋转飞出,疾取雷动天首级。

雷动天面上划过几分凄然,闭目待死。

“这一生,就这么完了么?”这一念,只能到此为止。

只因当此际,另一道气势生出。

那是一股霸气,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一股睥睨天下万物的霸气。

那是一股把酒问天下,挥剑决浮云的霸气。

那霸气,叫人欲举手投诚。

那霸气,令人欲屈膝叩拜。

随即,空际里一行虚影泛起,径落场中。

“砰”,飞剑被震成齑粉,四散飘扬。

众人眼前一花,又见到了李长歌。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州的李长歌。

伶仃独步,踽踽而行,青衣飞扬,长发随风。周身上下,无不透着一股不属于这凡尘的俊逸。

原来,男人,亦可如许倾城。群雄列强皆暗自忖道。

尔后,他们就看到了真真正正的倾国倾城。

那男子将一名怀抱的绝代佳人,轻轻的放落在地上。

那佳人穿了件月白色长袍,内以淡粉色华衣裹身,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倾泻于地,三千青丝以发带束起,其上插着一支玉簪,颈间一弯水晶坠饰,更衬得肌肤胜雪,瑧首娥眉,哪有一丝尘垢。微风吹来,衣袂飘拂,如欲随风而去的广寒仙子。

如斯佳丽,方可谓倾国倾城。

群雄莫不自惭形秽,再瞧向李长歌的目光,多了一层嫉意。

此时场中,尸横遍地,血流汩汩,残肢碎肉随处可见,饶是沈雁儿见过一些场面,睹此血腥所在,也不禁花容失色。她略带责备的瞧向群雄。

那些杀人连眉头都不皱上一下群雄,触此目光,皆垂首下去,便如做错事的孩子,不敢面对这九天仙子的责怪。

雷动天微笑颌首道:“来了?”

李长歌伸手在其肩上拍了拍,道:“我来晚了。“

每一掌拍下去,雷动天的面色就好上几分。待要拍第四掌时,雷动天侧身摇了摇首,转对沈雁儿上下打量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位沈家的沈雁儿了吧,果然人间绝色,也只有她,方可配得上你了。“

沈雁儿秀靥一红,又听李长歌道:“与小弟所见不谋而合,这便是古人所说的英雄所见略同?“她假作浑不在意,但一门心思早悄悄的放在他的答复上,听他此语,芳心如蜜,口中嗔道:”这般厚颜,也不怕雷大哥笑话。“

“怎会笑他?“雷动天道:”放眼天下,能出我贤弟左右者,古今无几。“

李长歌笑道:“听到了么?我都替你高兴了。“

沈雁儿大窘,顿足嗔怪道:“再这般胡言乱语,定不再理你。“

他三人笑语盈盈,于眈眈而视的四大绝世高手恍似无睹,单只这胸襟胆识,早叫群雄心折。

而四大绝世高手,皆一脸戒备,谁都不敢率先发难,贸然出手。

放眼天下八荒六合,没有人不为那一剑动容,更没有人敢在那一剑将出之前,率先出手。

李长歌一笑,又深深的看了沈雁儿一眼,星眸之中,满是数不尽的眷恋与不舍。

沈雁儿骤生几分不详的预兆,脱口疾道:“别·······。”

她只说了个“别”字,只因李长歌背负在身后到得双手,已然出手。

一掌疾如风,拍在她与雷动天之间,随即身形一展,人已飘离。

一朵半透明的、幽兰色雾气凝结的莲花,须臾生出,又瞬间合拢,将雷动天与沈雁儿,罩在其间,其下六芒闪烁,符箓游走。

沈雁儿大急,上前几步拼命的撕扯着那片片莲瓣,可又哪里撕扯地动。她口中疾呼道:“李长歌,你又骗我·······。”

雷动天耳畔,传来一丝入密之声:“速带她走,半月之内我若不至,代我护她安康。”雷动天听罢默然,这术法他识得,休说是他,场中一些稍有见识的也都识得:大挪移术之九叶幽兰。遁逃术法中,最富盛名之术,此术一经催动,瞬息将人转移至千里之外,除施术之人,无人能觅其踪。

“速走”。这一次,李长歌连传音入密都顾不得用,急切间大声喊了出来。他已看到四大绝世高手交换的那个眼色,他更感觉道场中气机的变化,他们真气已调至巅峰,随时都可能出手。

倘若李长歌单单让自己逃遁,那雷动天就算死也不会离开,可他要的,是自己护佑沈雁儿·······。雷动天猛一咬牙道:“雷家儿郎,我先送她走,再来与你们报仇。”言罢,举手便要催动法阵。

“你若敢带我走,我就死在这里。”沈雁儿冷冷道,冰冷的语气中,带着一股舍死的决然:“这辈子,我哪儿都不去,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李长歌身形一颤-----自己又如何会舍得离开她,可情势如此,又能如何。

他的身形只是一颤,但四大绝世高手如何会坐失此等良机,四人几不约而同的动了,但、只是动了一下,因为他们又看到两个人,两个不可思议的人。

几在四大高手甫动的同时,雷动天飞速道:“你若不在他如何走。”尔后一掌拍落,但、哪一掌,也只拍到了半途,只因他也看到了那两个人,两个不可思议的人。

城楼之上,空气微微一漾,两条身影现身出来,那速度委实太快,乃至他两人都已现身完毕,场中之人,尚未反应过来。

当先一人,头戴玉质冕冠,身着玄色上衣,朱色下裳,其上章纹锦簇,正是一身冕服。四五十岁的样子,一双凤目,不怒自威。

此人,正是大陈国那位“重病昏迷,人事不省”的国君,陈洺帝陈滠。

另一人年过古稀,月白长袍,如雪长发随意散落肩上,白眉入鬓,鼻直口阔,明眸生寒,睥睨之间,豪气干云。双手上,戴着一条镣铐,中间一道粗憨的铁索紧锁,此人双手随意一托,更添他几许桀骜之气。

八个字便可形容此人之气----纵横天下、不可一世。

看到大陈国国君,四大高手但觉不可思议,但瞧到后者,却叫他们同时收手,不敢丝毫妄动,只因那人,便是传闻中所谓“功力尽失”的大陈国第一高手,修为已臻化境的大神通者-----独孤剑圣!

雷动天的手掌僵在半途,紧紧闭着的嘴巴,再按捺不住,老泪纵横着悲呼道:“圣上啊!您终于醒了!!”

雷家弟子呼啦啦跪倒一片,亦悲呼道:“见过吾皇万岁万万岁。”

陈滠颌首道:“为江山社稷,辛苦列为爱卿了,快快平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声爆笑将众君臣之礼打断,众人愤然瞧去,正是稳坐在十方之舟上的左千秋。

他伸手一指陈滠道:“你果然是装死。”再指向独孤剑圣:“你果然诈伤。”最后指向雷动天道:“你~却是真傻。”

他语调一沉,对着雷动天释道:“十年之前,这昏君于五帝庙前遇到刺杀,脱身回宫不久,便一病不起,那时我就觉得蹊跷,尔后不久,这独孤剑圣也走火入魔功力尽失,我就怀疑是他俩串通好的。”

“现在看来,那场刺杀,是你谋划的吧?可怜我错杀的那几位大臣了。”陈滠缓缓道。

“是又如何?”左千秋愤然道:“你这昏君,人人得而诛之,我只可惜那次叫你逃了,又让我白白承受了十年的卧薪尝胆之苦。”

独孤剑身双眉一挑,陈滠伸手阻道:“叫他说下去。”

左千秋哈哈大笑道:“显示你的大度么?那好,我就当众拆穿你这无耻嘴脸!“他面上满是激愤,双目环视四方,大声道:”你们可知,他为何要装昏十载?“

四下默然。

“只因为他十年之前,便受了不治之伤,这么多年,我虽不知他是如何续命,撑下来的,却知他死去,乃是早晚的事。他活着,固然天下永固,可若是死了之后,由小皇子借位,他却大不放心,只因那刺杀他的真凶,还未曾捉到,他怕,他怕他一旦撒手,便会有人顺势而起,颠覆他陈家的江山。”

“只为他陈家的江山永固,他不惜在当年,错杀百余位大臣。只为他陈家江山永固,他不惜十年不理朝政,任天下万民,自生自灭。只为他陈家江山永固,他不惜十年装昏,任番邦外夷,屡辱大陈。只为他陈家江山永固,他不惜酿出如此战祸叫这多人,来为他送命。”他目光缓缓扫过惨烈的战场,那及膝的鲜血上,漂浮层层血肉与残肢。那堆积如上的尸堆上,不知谁的肠子,缠到了谁的肺上,不知谁焦糊的脚面上,还挂着半颗冒着青烟的眼球。

血海尸山,人间地狱。

他盯着雷动天缓缓道:“现在,你们还觉得他是个明君么?还觉得为他做得一切都值得么?”

雷动天呆滞的与他对视,久久无言。

陈滠面上阵红阵白,一时竟也无言以对,良久方道:“真是颠倒黑白,混淆是非。若非你谋反在前,这些人,岂会枉死?“

“我谋反在前??“左千秋霍然而视,咄咄道:”你这辈子作的孽,怕你自己都不知多少吧?“

陈滠目中闪过一丝杀意-----连番言语上的侮辱,终叫这一代人王帝主动了杀机。他寒声道:“自你入宫以来,朕自问关爱有加,一路提携厚赏,更封你做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职。你且说说,朕做过甚么对你不住的事?”

左千秋还以冷笑,道:“我便说你记不得了。你可记得,你曾有一妃,名唤李媚儿。”

这名字似曾相识,陈滠低首苦思,终归还是想不起来。

左千秋缓缓闭上了眼睛,面上渐渐变得柔和,似又回到了那个年轻的时刻,梦呓般的道:“那时,我才十七岁,家境贫苦,饥寒交迫。与我老娘委身在一大户人家的家里,勉强度命。后来,她来了。”一说道“她”这个字,他的神情登时深情款款。

:“她是那户人家的大小姐,只因我多识了几个字,才有幸认识了她,那时,我还一名不文,她就说我终有一日必成大器,她怕下人们笑话,就叫亲信丫鬟每日送书给我,再偷偷的把我读完的书收回去。遇到我不会的,就写下素笺指教于我。后来······后来就轮到我教她了。”他自得一笑,人,似也沉浸到那刻成功的喜悦之中。

众人莫不为其款款深情打动,皆屏息静气,凝神倾听。

“后来,她把我老娘唤过去服侍她,这样,我也就随着老娘住在与她闺房只有一墙相隔的厢房中。每晚,她都会支开我老娘,我们隔着一道木墙,聊到好晚好晚。”他沉醉的深情中,渐渐透出几分凄然,摇了摇头道:“后来······后来,你就选妃了。”

众人心头一沉,沈雁儿更是“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他们都隐隐知道,将要发生的事。

“也不知哪个多嘴的,说李家女儿如何出众,知府一道旨意,她,就被你抢走了。我至今都记得,那一天她被人拉走时,那撕心裂肺的叫喊!“说到这里,他鼻翼翕动,满面都是数不尽的悲愤与激动,他转身过去,偷偷在面上擦拭了下甚么,才沙哑着嗓子又道:”后来,我偷偷离开李家,许是机缘巧合,或是命中注定,我遇到一位异人,那人教了我“大文章术”,别人十年方能修成的术法,我一年就练成了,只因为我知道你在挑选文武双全之人辅佐你,只因为我想,再见到她。“

“皇宫里高手重重,我不敢硬闯乱来,只能拼命的展露自己的才华,你果然注意到了我,又果然一路提携,终于,三年之后,我得以入朝。终于,我又见到了她。你们知道,她在做什么么?“

众人的心,紧紧提了起来,只盼她过得还好,一切都好。

“只因为她无意间一句话,开罪了一个你的宠妃,就被你大刑之后,打入冷宫,我见她时,她伤口上爬满了蛆虫,早已气息奄奄。“他苦笑一声,道:”我入朝之初,本想凭我苦心诣志、殚心竭力辅佐于你,有朝一日凭着自己的功绩,将这番心愿说给你,你将她再赏赐给我,我不在乎你对她做过甚么,我只要她,再回到我的身畔,再与我隔着木壁,夜夜倾谈,可是·······可是······我终归,没救活她。“

说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双肩颤抖着抽泣起来。

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爷,这号令京师群雄的相爷,这五十几岁的老人,却在这一刻,哭的像个孩子。

但,无一人笑话他,哪怕雷家都快被这厮灭门了,可雷家子弟在这一刻,依然觉得他好生可怜。

他边哭边道:“她只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平素说话,哪里会顾忌别人的感受。可你······可你······就因为她一句错话,将她生生打成重伤,抛在冷宫,一点一点的折磨死了她。“

半晌,他抽泣稍歇,又道:“你可知,她在临终前说的甚么么?-----她叫我好好辅佐你,她说她不恨你,因为你是她的丈夫,因为她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

沈雁儿蹲身下去,也随他饮泣起来。

一些心肠软的群雄,也双眼酸涩,回头轻拭。

“可我不会原谅你,从她死的那一刻起,我就暗暗发誓,终有一天,我要毁掉你的天下,再亲手一刀一刀的,把你割得碎碎的,用磨磨成肉酱,有生之年,我每一餐中,都要加上一滴。”

“我!要!生!吃!了!你!“左千秋霍然转身,面色狰狞,目射凶光,咬着牙关,死死的盯着陈滠。

后者一叹,终对身畔的独孤剑圣摆了摆手道:“去吧,给他个痛快。“

“你以为,单凭一个独孤剑圣,就能帮你扭转必败之局?“左千秋像看着一名白痴似得看着陈滠。

独孤剑圣反问道:“你以为,凭你那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月天师,就能匹敌于我?“

“不能“,左千秋摇首,手指莫名的弹动一下,又道:”但、········。“

他只说到这里,因为那一弹指的暗号,已然发出。因为月天师,已悍然出手。

“砰“十方之舟,船舱破碎,一条灰影纵身疾射独孤剑圣,人未到,刀已至,刀未至,网已成,那一刀,于空中切划千百道,组成了一张刀光之网,罩向独孤剑圣。

独孤剑圣一指戳出,一抹剑气生出,直刺网中。

“噗“,网碎。

”噗“剑气去势未止,又洞穿了那人的胸膛。

独孤剑圣一愕,他万万万万不曾想到,这人竟然被自己随手一剑刺死。那人甫一出刀,独孤剑圣就已在他妙至毫巅混若天成的刀势中,迅速推断出此人功力,与己相去不远,也是位修为已臻化境的大神通者。

纵场中四大高手之能,修为也不过巅峰境界,与这化境的大神通者,还有一个境界的差距。

放眼大陈整个修真界,达此修为者,不过四人-----独孤剑圣,蜀山掌教广寒子,魔教教主万古枯,云裳仙子梦聆雨。

没有人知道,大陈国,何时多出了一尊大神。但所有人都知道,修为到此界的两尊大神对决,其威足可毁灭一方天地。

谁又能想到,其中一尊,居然被另一尊随手一剑的开剑势随手刺死。

旋即,独孤剑圣面色骤变,他分明感觉到,那灰衣人被洞穿的胸膛,猛地燃烧起来,燃烧着他所有神识,所有精气,所有真元。剧烈的燃烧,将他周遭所有的空气瞬间吞噬,又牵扯着他的剑气,连带体内真元,将其吸得狂涌而出。急切间,欲切断此气,可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庞大的真气再不听自己驱使。他拼命抗拒,却挣脱不得。蓦地想起一人,失声呼道:“你不是中原人,你是扶桑国的月影弥杀。这是,月影封禁之术·······。“

连番话语,震得群雄脑际发白,只因这月影弥杀的名头太过响亮,虽远隔汪洋,但人人都知此僚威名,其人成名已近七十载,曾只人单刀,连败扶桑八百名强手,生平历三千余战而未尝一败。其在扶桑之显赫,绝不逊于大陈国的独孤剑圣。

那灰衣人嘴角淌下一缕鲜血,抬起首来,向他阴测测一笑:“你才想起来?不觉得太迟了么?······。“尔后,身体冒起一团血红色的火焰,火焰越烧越炙,终于,一钩血色残月在其身后生出,又缓缓变圆,将二人笼于其中,慢慢浮上空中·······

月影封镇之术-----扶桑第一封印术法,燃烧施术者的一身精元神识气血,沟通天地本源,召唤九幽血月,将受术者的一身功力,尽封其中。

此术就连在扶桑,也一向少有人施展,因为一旦施展,施术者的生命,也随着燃烧而死去,实是未伤敌,先杀己的自残术法。

但,没有人,会怀疑,会否认它的威力。

左千秋得意一笑,慢条斯理的接道:“他固不能匹敌于你,但----他可以封印你。“

这番变故,看呆了场中所有的人。

大陈国第一高手,修真界第一强者,甫一出手,却落了如此结局。

最先反应过的陈滠面色苍白如纸,他知道,失去了独孤剑圣,对己方来说,意味着甚么。

“怕了?“左千秋嘲道:”不用害怕的,我不会让你一时半会儿就死了的。“他边说着话,边将目光递向四人,微微点了点头。

于是,四大绝世之术,轰然而落·········

“走“,李长歌爆喝一声,身形掠起······。

雷动天再不迟疑,一掌拍向法阵中央······。

空际的李长歌身形一滞,四股实质般的神识,竟让他生出举步维艰之感,一对一,他还有六分胜算,一对四,胜负早无悬念。

覆雨刀,兜头斩落,刀至途中,忽化作漫天飞雨,每一滴飞雨,都携有千钧之力。

九曲尺迸射而出,自前后上下八方袭来,所有尺子击出的轨迹,都诡异无双,飘忽难测,上一刻还指向额头,忽而倏然无迹,下一刻却已指向心脏。

南宫飞雪七剑刺出,七剑前端,竟带出一道曼弧形气波,那是因为,那七剑太快太锋利了么?

前后左右上下八方,每一处角落都被必杀之术封死,李长歌,插翅难逃。

无奈,他唯有出剑。

于是,一抹寒光泛出······

那寒光,只是泛出,而非泛起,只因那一抹寒光,方出便灭。只因他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巨响······。

李长歌慌忙回首,目眦欲裂·······。

任谁,也不曾想到,那一只悄无声息的翻云剑,那晚云凝炼的翻云剑,会在空中散去,倏然现身于九叶幽兰之旁,尔后轰然击落。

而此时,雷动天拍落的手掌,距法阵中央,还有三寸三分······。

一声轰然巨响,九叶幽兰,被震成齑粉。

雷、沈二人闷哼一声,面上泛出一丝痛楚,身体已委然倒地,再无半丝声息。

莫翻云面上闪过一丝讶异,似也在惊诧九叶幽兰的防御。

空际里,那丝刚刚泛出的寒芒,倏然而灭,只剩下呆若木鸡的李长歌。

三人心头一喜,他们等的,就是此际。

左千秋叙事之际,他四人早已用传音之术,商定了此计,唯有如此,才能在李长歌一失神的刹那,毫发无损的取他性命。

不然·······那一剑,至少会带走一人性命,而他们四人,无人想死。

于是,三术骤然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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