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早晨,雨停了。
这回,齐弘比欣歆来得还要迟,还穿了一件厚外套,一整个上午就坐在那儿不停地打喷嚏、擤鼻涕。欣歆倒一点儿都没事,她见齐弘这个样子,虽表面上还是很严肃,但心里还是带了那一点儿想偷笑的情绪。
中午,齐弘的桌上多了一个保温杯,里面是满满的红糖姜汤,齐弘一口气把汤全喝了,身子朝前靠了靠,对正在订正试卷的欣歆说了声谢谢。
听见齐弘因鼻塞而难听的说话声,欣歆只是笑了笑,继续做题目,没有搭理他。
看见欣歆因为笑而有一点点变化的肩膀,问:“你笑什么?”
这你也能看出来?欣歆心里想着,故作平静地说:“我没有笑啊。”
齐弘还没来得及反驳,又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一整天的天气都是阴阴的,但齐弘和欣歆的关系似乎没有像以前那样无法跨越般的隔阂了。晚上又下起了雨,欣歆还是来到音乐教室练琴,因为明天不用上学,她可以稍稍练得晚一些。
欣歆没有钱去上钢琴课,一节钢琴课的学费比妈妈一天的工资还要多好多。初一的时候,热心的音乐老师见欣歆对音乐特别敏感,就免费教她钢琴,欣歆一直很努力地学,进步得很快,但在初二快结束的那一年,音乐老师被调走了。临走时,老师送给她好多钢琴书。从初二的那个暑假开始,欣歆开始孤独地练琴,没有指导者,更没有聆听者,因为,新调入的音乐老师似乎对辅导学生不感兴趣,另外,学校是不给初三学生安排音乐课的,认为像音乐课这样的副课应该让位给主课,好让初三学生把精力都放在中考上。欣歆只能依靠反复练习来提高自己,凭感觉挑选练习曲。她弹的琴让人总觉得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她的练习其实并不适合音乐考试的要求,甚至她的钢琴水平因为长期没有人指点而处于原地踏步的状态。
一阵掌声打断了正在练习哈农的欣歆,林颸走了进来。
“这没有什么好鼓掌的。”欣歆对林颸不请自来有点反感,但她有意无意地朝林颸身后看了看。
“齐弘在家养病呢,淋了点雨就不行了,真是的,”说完,林颸取下背在身上的小提琴琴盒,“能帮我伴奏吗?我最近要参加一个义演。”
“我没有时间。”欣歆很干脆地拒绝。
林颸看见琴架上打开着的钢琴书,正好是圣桑的《天鹅》这一页,上面被注满了标记。“这首你弹过了吧?就选这一首来合奏怎么样?这样既不浪费时间,又可以练习。”林颸打开琴盒,拿出小提琴,试了试音。
欣歆虽然对小提琴一点也不了解,但听音色,她敢肯定林颸的这把琴价值不菲。
“你有上台表演的经历吗?”林颸问。
欣歆摇摇头。
“那就更应该去参加义演了,以后的音乐艺考好几个评委像我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你,我敢肯定你准会紧张得把烂熟于心的谱子都忘光,你现在这么刻苦练习那可就都白费了。这次合奏就当是锻炼一下嘛!”林颸对自己说服别人的能力一向很有信心。
欣歆按下了《天鹅》的第一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