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已经渐渐淡了,苏城的春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六月的时候已经让人感觉夏天即将来临。欣歆已经学完了德语的初、中级班,准备启程去德国边学德语边学音乐,因为随食西餐厅常有外国人光顾,她平常坚持练习英语,到了那边也能派上点用场。
欣歆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她喜欢一切都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把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毕竟这次离开不仅仅是出个远门而已,出走是为了更好的回归,欣念把这个家重新买了回来,这真的让欣歆踏实了许多,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辛苦,至少在这儿还有一个温暖的巢。
楼月紧紧地抱住欣歆,声音有点哽咽:“一个人在外面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我可在这儿一直等你回来的。”
“好啦,乖,你也一样啊,哪天你结婚了可一定得通知我噢!”欣歆把头埋进楼月的肩膀。
夏初的星空映在安静的河面上,星星离地球有好几万光年那么远,甚至更远更远,可它们依然努力地让自己的光亮更亮一些,好让在地球上的人们看见。也许可以把齐弘比作是其中的一颗星星,他正在努力让自己发光发亮,好让欣歆看见他的闪耀。可是,有这么一种说法,我们爱上的那颗星星,也许它早已不存在了,我们所看到的光亮,是它在很久以前发出的光,这束光在时空里走了好久好久才到达地球的夜空。当某一天,欣歆被齐弘的光亮所吸引时,齐弘是否还在坚持?
夜空下平静的河面,偶尔会传来轻盈的“噗通”声,是鱼儿调皮的把戏。这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姊妹像过去一样坐在长长的贴水阳台上,可是,当楼月把脚穿过阳台栏杆,准备像以往那样把脚垂到河面时,小腿肚子却卡在了栏杆与栏杆之间的间距里。
“欣念!你在整修房子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栏杆也该换下呢?我们现在可不是小孩子了。”楼月朝屋里喊。
欣念拿着一瓶啤酒慢悠悠地走出来,满不在乎地说:“需要换吗?那我姐怎么就还能像过去一样呢?”
楼月看了看正在踢水花的欣歆,愤愤地对欣念说:“我不管,你得给我换掉!”
“是吗?真的有这个必要吗?”欣念也坐下来,轻松地把腿穿过了栏杆间距,双脚用力地踢着水面。
“哈哈……”原本只是在偷笑的欣歆忍不住大笑起来,她已经多久,多久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了。
楼月又笑又气地勾住欣歆的脖子,还轻轻用拳头打着欣念。
这样的聊天就像过去的任何一天一样普通、平凡而欢乐。
六月二十七日,欣歆背上行囊,带着思念和牵挂和楼月、欣念、舅舅告别。以前,她以为钢琴是一辈子的事,就像爱一个人一样,爱着爱着就是永远了,可齐弘的突然离开、艺考的落榜,让她的生活失去了支点,于是把钢琴拒之门外。可后来,绕了这么一大圈,她总算明白,钢琴也好,爱一个人也好,本身是美好的,但除此之外,挫折、磨难也都是附加的馈赠,逃避只会让自己失去的更多,就像她在德语学习班里学到的一句话——“DieLiebezukennen,istderschoensteMoment。DieLiebezuleben,einGenuss。DieLiebezuhalten,eineAufgabefuersLeben。”虽然,她还没有能力把这句话翻译,但也已经能懂得话里的深意了。
(德文注释:“认识到爱是最美好的时刻,与爱相伴是上帝的馈赠,爱到永恒是一生的职责。”)
第二卷插曲《船》:
我有一条船
你要去哪里
反正我永远都没有目的地
空有这船
看你背着行囊
干脆说个地方
我载你去。
你说
我的船都快沉了
还能去哪儿
可你又说
就去附近的一个荒岛吧
呵
这世界上哪里还有荒岛
到处都那么郁郁葱葱炊烟袅袅
你说
只要跟着波浪的节拍
就能找到。
搁浅了
真的这个岛一株草也没有
可你却在海面上消失了
留下我和我那搁浅的船
变成了石像
在黑色砂砾的海滩上
唯有我的眼睛是海水般的蓝色
也许在这里,就在这里
是我最好的归宿。
你说
哪一天
这片黑色沙滩长满了青草
我和我的船
便可重新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