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到了鸿舒楼,说实在的确实没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小允说我只要负责和她聊聊天就好了,可是这样的日子实在无趣,我便同她说,我要不就做个掌勺大厨好了,也可以大展身手一番。
小允听了自然不会同意,她咋咋呼呼地说:“苡柔啊,你是真傻还是怎么的,你是金贵的小姐,怎么就不懂得享受呢?”
我笑了,点着她的脑袋道:“我们家小允是嫌弃我吗?”
她无奈摇了摇头:“说实话,你向邢大人要了这酒楼送我,那你自己向他讨了什么?”
我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什么都没要,只要呆在他身边就好了。”
“你就是个小笨蛋,小笨蛋!”小允恨铁不成钢。
小允现在已经摸出了我的毒发规律,金色年华毒发起来不像一般毒药那般可怕,会浑身抽搐,不知情者会真的以为体虚病死的。
这种毒每三天发一次,一般都在巳时发作,只要那段时间保证呆在鸿舒楼,邢风就不会发现我的异样。
今天我回去得早,正碰到邢风和他朋友们商议事情,我本打算绕道回房,可是无意中还是听得一些事情。
“听说最近有商队在北荒一带频频出现,而且还是一支新的商队。”
“是做什么生意的?”
“好像是食物,没听说去年西靳国收成有多好啊?”
“邢,你怎么看?”听声音,是叶子谦。
厅内沉默良久,一会儿后才传来邢风好听的嗓音:“这事或许和之前我们打听到的宋祁有关,不过,我已经派人去边境深入调查了,不出一月,该会有结果。”
“邢,动作够快的啊。”是杜汶调侃的声音。
“对了,近日来都没见着二嫂,邢,你冷落二嫂了吧。”
还没有等到邢风回答,叶子谦就说:“咦,不会这么巧吧。”
“怎么了?”
“邢,三天前我还见到过雨晗,她病了,她说是以前得了伤寒没有及时医治落下的病根,我劝她去看看大夫,会不会她是病了?”
“子谦,她的病一直这样吗?”邢风的嗓音平静而轻微。
“是啊,听她说十几年了也不见好转,阴雨天总是咳个不停。”
后面的话我没听下去,只要说起苏雨晗这人,我就浑身不舒服,之前我想让邢风将她接到府上只为能多见见邢风,可是那次他没听我说完,后来我也就没提,我想苏雨晗来了,没准我会更快被她气死,连一年都活不成了。
……
此后不久,传来消息说小允怀孕了,我开心得不得了,说要亲自下厨,庆祝这喜事。
那天,我在鸿舒楼做了菜,又让邢风下了朝赶到这里来吃饭。
席间,我们都很欢乐,邢风喝了些小酒,心情格外畅快,我不知道他为何今日心情这般好,不过还是傻乎乎地跟着他笑。
我没见过他开怀大笑的样子,他一般总是满怀心事的样子,笑起来也是温润含蓄的,他本来就长得好看,露出那种春日暖阳般的笑容更是让我愈发为他着迷。
他和向大哥干杯的时候说了一句话,那句我曾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听到他对我说的话,他说,我和苡柔也会抓紧生一个。
那时,我的心像被灌了蜜一样甜,像是躺在碧草大地上吹着和煦的春风一般温暖,周围开满了大朵大朵的向日葵。
回家以后,他带着些微的酒意褪去我的衣衫,吻上我的胸口,我感到一阵酥麻。
这晚的邢风在床上和以往不一样,他以前只会狂野地吻我,疯狂地占有我,可能是平日里他积压得太深,明明心里一点不爱我,却无奈要装出很尊重我的样子,所以他借着在床上做那事的时候向我发泄,而这个我是怪不得他也无法说出来的,这就像是一种无声的惩罚。
可是今天不一样,他温柔的爱抚,耳边的热气让我有些无所适从,他会像品尝佳肴般吻遍我全身每个地方,他会在进入的时候轻咬我的耳垂,这一切都在告诉我,他在珍重我。
夏日的燥热让屋内的我们很快就香汗淋漓,只闻满室的喘息声。
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我的前半生过得太锦衣玉食了,所以现在显然老天是不太眷顾我的。
邢风在低迷中喊了一声“雨晗”,其实这两个字并没有怎样严重地打击到了我,因为我早已懂得不要在邢风身上编制我的美梦,那样的结局只有一个——梦碎,然后是心碎。
可是那样一个完美的男人和我朝夕相对,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到后来我还是流泪了,我从来不懂得坚强,我的指甲深深嵌进他背上的肉中,他迷糊中疼得抽口气,千回百转地唤了声“苡柔”。
一年前时,邢风身上的气质是清冷孤傲的,透着点疏离,可是现在他变得真正温润起来了,我刻意地忽略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他改变的根源,是因为苏雨晗。
我不知道他和苏雨晗有着怎样的过往,但是男人总能记住让自己流泪的女人,而且男人真正全部心思去爱过的女人只有他第一个爱上的女人,苏雨晗不仅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让他痛过哭过的女人,因此哪怕时间过去再久,邢风都不会忘记她,我没有一样比得过苏雨晗,且不论外貌、才学、见识和智慧,在时间上就首先输给了她。
而我爹记得我娘,也是念了一辈子,或许就是因为她死得早,她嫁给爹的时间最长,拥有的共同记忆最多,也陪爹走过多年的宦海沉浮,她死在我爹还没有完全对她失去兴趣之前,因而她获得了爹最多的牵挂。
我想我自己那就是个悲剧了,我虽然也会死得很早,可是我没有苏雨晗和邢风那样多的过去可以留给邢风去怀念,所以我敢说他不会记得我这人多久的,他只会记得唐家曾给了他这一切,所以我确实需要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会在往后没有我的日子里提醒他,他曾有一个妻子,一个什么都配不上他的傻妻子,叫唐苡柔,而且很爱很爱他。
第二天醒来,邢风正在边上穿衣服,他这人发达了也还是保持着一些朴素的作风,不骄奢,穿衣这等小事他不要丫环伺候,他正背对着我,我看到他背后清晰的紫色掐痕和一道道泛红的血口,我没有心疼他,只觉得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