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升笑着说:“我有些事想问你。”
肖灵灵好奇地道:“什么事啊?”
刘升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说:“早上你诊病的时候是不是说过伤口感染细菌什么的?”
肖灵灵扑哧一笑,道:“三哥哥,不是伤口感染细菌,是伤口引起的细菌感染。”
“对对,就是伤口引起的细菌感染,你说的这伤口是怎么一回事,她身上怎么会有伤口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可是在我检查她的身体的时候,背后全都是伤口,腿上,胳膊上,新的,旧的,都有,我当时看到了就十分的震惊,也十分的生气。”
刘升倏地站起身,烦躁地来回走了两圈儿又停在了肖灵灵床边,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是我亲眼所见,若三哥哥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肖灵灵信誓旦旦地说。
没有再说一句话,刘升直接出了屋子,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他很愤怒,这从他通红的脖子脸上能够看出来,手指捏得嘎嘎响。
一拳砸在桌子上,刘升愤怒道:“真是黑了心的畜生。”
撂下这句话就又火急火燎的走了。
肖灵灵在后面追喊道:“三哥哥,你要去哪儿?”
“青楼。”
走得可能有些远了,听不清了。
“是这两个字吗,听到的似乎是这两个字,可是三哥哥是从来不去那种地方的,也许是自己听错了,唉,不管了,今天还要去李老师那儿哩。”
肖灵灵拿了一本《论语》,装在自己前几天买的一个背包里,出了门,直奔李小曼家。
李小曼离刘府并不远,只有一条街的距离,肖灵灵每次都是徒步走过去的,因为她潜意识里认为这是对身体有好处的。
这是一幢秀气的小楼,平日里只有李小曼和丫鬟小樱桃两个人住,最近,肖灵灵常来,所以,有时是三个人一起住。
李小曼正在静静地看书,她是一个很有书卷气的人,手里总是拿着一本书,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样。
书海无涯,就算穷尽一生也是读不完的,但是多读一点也是好的。
“嘿!”肖灵灵悄悄走近李小曼,故意吓了她一下。
李小曼似乎并不吃这一套,眼睛依然盯着书本说:“小丫头,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会了,看您在看书,就没打扰,跟小樱桃玩了一阵。”
肖灵灵见李小曼没被自己吓到,顿时感觉有些无趣。
“今日怎么没有以前那般早了?”
“早上发生了一些事情,好像还很严重的样子。”肖灵灵凑近李小曼神秘兮兮的说。
“什么事?”
肖灵灵把早上的事情跟李小曼说了,从孤儿院回来后,刘升的反应也说了,李小曼听完,皱着秀眉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事情还真是严重了。”
肖灵灵有些不解,说道:“事情严重了,那为什么三哥哥还要去逛青楼呢?”
李小曼放下书卷,说:“要打仗了,这是老百姓都知道的事情,再加上连年大旱,南边的百姓在那里过不下去了,所以就向我们北方迁移,难民很多,失去双亲的孤儿也很多,在这个混乱的时刻,总会有一些人大发国难财,商行的商人囤积着物资,漫天要价,青楼的老鸨备着银子,买下眉清目秀的姑娘,有头脸的权贵压着价买卖能干活的壮汉,都想浑水摸鱼,刘升去青楼就是想看看他收容的孤儿是否给卖到了那里去,不过,却是有些草率了。”
肖灵灵听着李小曼的话,突然想到了自己,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和爷爷以乞讨为生,居无定所,自己连自己的家乡都不知道,难道自己也是南方的难民,跟着爷爷一路乞讨来到北方的?
记忆很模糊,应该是年纪太小的缘故,忘了。
“他们真是可怜!”肖灵灵难过地说,对于和自己有着相似经历的人,她怎么不难过呢。
李小曼说:“是的,他们是可怜的,他们更是无辜的。不说了,把小樱桃叫来,我给你们讲《论语》”
紫菱城中统共有三家青楼,刘升一家一家地跑,去一家,就把所有的新人叫来,刘家三公子的话没人不听,老鸨们点头哈腰的把姑娘们叫来,在刘升面前站成一排,这些姑娘大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还很青涩。
刘升一个一个地仔细打量,却没有看到自己孤儿院的孩子,然而他并没有放下心来,孤儿院里的孩子真的都是病死的吗?刘升觉得答案是否定的,病死的都是女孩儿,这就是一个值得怀疑的地方,小女孩儿身上的伤也是一个值得怀疑的地方。
在三家青楼里面没有找到孤儿院的孩子,这不能说明什么,哦,不对,它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刘三儿还是精明的,青楼这样容易让人想到的地方,他没碰。
翠云楼不是青楼,它是个酒楼,一个很有特色的酒楼,它有专门的小姐为你端茶送饭,有专门的艺人为你弹琴奏曲,唱歌跳舞,这是一般的酒楼所没有的。
前面就是翠云楼,刘升停下了脚步,想了想,还是进去了。
张妈妈见到刘升,笑得合不拢嘴,说:“哎呦,是刘三公子,稀客稀客啊,小红,快请刘公子上楼。”
刘升拱了拱手,说:“张妈妈,饭我已经吃过了,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哦,是找二公子吗?他正在楼上学琴呐。”
刘升说:“我不是来找二哥的。”
张妈妈笑着说:“那您是来找谁的啊,莫非——您是看中了哪位姑娘?”
“张妈妈说笑了,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的妹妹从南方来,说是昨日和他会面,但是直到今天还没有看见,我们怕她被人拐骗,你也知道这青楼,酒楼什么的都是那些人喜欢打交道的地方,所以我就来看看情况。”
张妈妈脸色不愉地说:“刘三公子,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青楼酒楼喜欢跟那些人打交道啊?我们这翠云楼可是做着正正经经的生意,从来就不干买卖人口的事儿。”
“张妈妈,您误会了,在下并无此意,我对张妈妈的品格是信得过的,只是树大有枯枝,这下面的人有可能会干一些妈妈您不知道的事。”
“不知道的事,什么不知道的事,三公子,这您可不能胡说,要讲证据的。”
“张妈妈,我只是说有可能。”
“三弟,你来了。”
正在刘升和张妈妈说起火气来的时候,一句话飘了下来。
原来是刘泉,柳琴儿被张妈妈叫去后,刘泉就独自一人练琴,练得兴正浓,就隐隐约约听到楼下刘升和张妈妈的声音。
“二哥,你也在啊。”
“哎呦,二公子啊,您可得给我做主啊,我这翠云楼您是常来的,您对翠云楼是知根知底儿的,我们可是做着正正当当的生意呀,这您是最清楚的了,今儿个,三公子硬要说我这酒楼干了些买卖人口的勾当,二公子,您给说说,我们像是干这种事的人吗?”张妈妈抹着眼泪,委屈地道。
刘泉说:“三弟,这是你的不对了,翠云楼是正经的酒楼,这大家都清楚,你应该也清楚,见不得人的勾当翠云楼是不会干的,这点我可以保证。”
刘升拱拱手说:“二哥,你是最清楚翠云楼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再坚持了,其实,我也不认为翠云楼会干这种事,只是我那朋友急,所以我也跟着急了起来,没来得及想,就进了翠云楼,唐突了,张妈妈,实在抱歉。”
从翠云楼出来,刘升就感觉自己实在是太莽撞了,自己知道了女孩儿被虐待,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以前听到的一些传闻,说是过去也有几家孤儿院,表面上专门收容孤儿,暗地里却是干着秘密买卖人口的勾当,想到了这儿,就想到了青楼和翠云楼,想到了青楼、翠云楼,就想着赶紧把人先给救出来,可是到后来人没找到,倒是得罪了不少人。
这件事情刘升办得有些草率了,自己应该首先确认事情真的如自己想象的那样,然后直接找刘三儿问清楚,之后再救人,这样才是正确的处理办法。
“还是先回去把事情给查清楚再说。”刘升暗暗想到。
柳琴儿和神秘男子密会后,准备继续教刘泉学琴,却被前来的张妈妈拦住。
张妈妈低声说:“姑娘,刚才您和小主人说话的时候,刘升来了。”
“他来干什么。”
柳琴儿对刘家三公子刘升还是知道一些的,刘升是个极朴素的人,他是极少来翠云楼的。
“说是一个朋友的妹妹走失了,来翠云楼里看看。”
柳琴儿疑惑地问:“他朋友的妹妹走失了,怎么就来我们翠云楼找人呢?”
“我也感觉很奇怪,所以我就想他会不会是为竹叶青而来的。”
柳琴儿皱着眉道:“你的意思是说,小青昨夜回来的时候有人跟踪?”
“姑娘,昨日竹叶青去刘府刺探情况,而今天刚好刘升又来了,这不能不令人怀疑呀,竹叶青虽然是个老人,但是当时她受了重伤,留下尾巴也不无可能啊。”
柳琴儿想了想说:“张妈妈,去派个好手,跟踪刘升,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