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天成,黄仁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大风打来的,这个号码十几年了一直没变,也是黄仁除纪嫣然的以外,唯一能够记住的号码。
“大风,你找我!”
“黄——黄总,中午有时间吗,我们找个地方吃个饭,顺便谈谈。”
“好!十二点到369,我请客!”
“什么?好!”挂断电话,赵大风久久难以平静,369炒菜馆是他们公司对面一家很小的餐馆,连发票都不提供,你就知道它有多小了。可是当年,作为最底层工薪阶层的他和死党黄仁,每周能去一次369,那绝对是改善伙食的行为。
那里的菜味道好,分量足,不过色泽未免粗劣。可是,就算色香味俱全,也不存在能够吸引一个堂堂会所的老总东西,而且是身家过亿的大鳄级别。
于是,这个上午,赵大风思绪万千,最后只能编出一个令自己信服的解释,那就是在369可能也有着这个老总的一些回忆。
黄仁来到天成地产的售楼部后被告知秦总不在,于是他就在那里随便看了些地方报纸,突然一则消息吸引了他的眼球,原来国土局薛局长一案因为涉案金额巨大,社会影响恶劣,已经移交省高院择日审理。
渭城日报上有一副薛局被押上省牌警车的照片,他的面容实在令人目不忍睹,但是他的目光却透着无比的憎恨,照片里还有一个男子的半个背影个部分侧影,很明显,戴着一架眼镜。
黄仁裁下那张照片纳入怀着准备出门,一位售楼小姐脸蛋好好的走了过来,黄仁一看就是那次给他介绍房源的那个。
“有事吗?”售楼小姐虽然也有几分气质,但决不是黄仁的菜,所以他的语气也非常平淡。
“黄总,我,还有她们几个都想跟你合影留念,您看如果您不是很忙——”
黄仁按了钥匙,门外的奔驰好听的叫了一声,黄仁边往外走边说:“不好意思,一来我不是明星,二来我还有事,这第三就是如果你们到风花雪月去玩,这个愿望绝对可以实现。”
奔驰开走后,售楼小姐才恨恨的跺着脚说:“什么吗,很了不起吗,本小姐不稀罕。”
听到这话,其他几个小姐立刻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其中有一个更是唯恐天下不乱说道:“安娜,你真不稀罕?你的这一任男友不过就是开了一辆大众朗逸,你就成天念叨着他有钱,绅士,我们的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你再看看人家黄总,出入是奔驰,衬衣是皮尔卡丹,裤子是皮特丹顿,鞋子是意大利纯鳄鱼皮手工制作,就是手上那块劳力士大概就够买辆朗逸了吧!”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安娜气愤的回道。
“没关系,能有什么关系,就是想有也难!哦,哦对了,我只是说说,我们安娜从来都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
“你!”安娜看看四周,似乎偌大的售楼部顷刻间充满了讥嘲的目光,再也没有自己容身之处,她哭着跑到门外,播出一串号码。
“喂,大明吗,我们结婚吧!”
“嗯,你不是说等有了房子再——”
“我不想再等了,我要结婚,除非你不要我!”
“怎么会,安娜,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我真的太幸福了,谢谢你老天爷,谢谢你安娜。”
安娜挂了电话,眼角还挂着泪,但是她却笑了,原来敞开心扉,抬头看看天空,也是一种生活的境界,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片微黄的树叶,她轻轻一叹:“生如夏花,我已经挥霍不起了。”
黄仁直接驱车来到孟雪的家门口,才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孟雪一接到电话,第一时间冲出单元门,看到站在车前的黄仁,一下子扑了上去,紧紧搂着他的腰。
黄仁弓着腰,假意咳嗽着,梨花带雨的清纯学生哪里能知道这位大叔的色狼秉性,赶忙帮他捶着后背。
黄仁做了几次深呼吸,又将长长的衬衣下摆拉出裤外,说了声“好热!”
孟雪很自然的挽着黄仁胳膊,一只刚刚发育的小胸脯紧紧压在着黄仁大膀子上,让他几乎听到血液在自己鼻腔奔流的声音。
“大叔,你热啊,那去我家吧,开着空调呢,家里就我一个人!”
黄仁狠狠瞪了孟雪一眼,心道小小年纪就会勾引人,但是嘴上却说道:“上车吧,在车里说!”
坐进驾驶室,打开空调,黄仁才稍稍舒了口气,孟雪就坐在他旁边的副驾位置上。
黄仁刚要说话,孟雪说:“大叔,谢谢你,新闻我都看到了,谢谢你为我出气!”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为你出气了?”黄仁冷然问道。
孟雪吐了一下小舌头,笑笑说:“我们不说这个,大叔,上次没来得及告诉你,我考上高中了,是西北交通大学的附中。”
“哦,了不起,我们小雪真是了不起!上了那个高中,名牌大学时跑不掉的。”黄仁习惯性的摸了摸孟学的头发以资鼓励。
“干嘛,大叔!”孟雪挺了挺已具形状的胸脯气呼呼的说:“小雪小雪,大叔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小了!”
“呵呵,小雪长大了,以后再不许干危险的事,你能有出息,也算对得起你奶奶和去世的父母,你的学费已经在卡里了!”
孟雪毫不意外,她笑嘻嘻的说:“大叔,什么时候我到你会所玩玩呗!”
“本来未成年是不可以入内的,但是既然是我的侄女,可以破例。”
“什么侄女不侄女的,谁稀罕,哼!”
什么叫女人心海底针,这小小女生的心思,黄仁这位三十岁的老男人已经跟不上了,就是一个“累”字。
黄仁微微一笑,说:“小雪,你来看看这人你认识吗?”
“什么?”孟雪还是扭着头,脾气还没撒完,但感觉半天没有动静,于是扭过头一看,黄仁拿着一张从报纸上剪下的照片。
正面是薛局长,还有一个人的半个背影,只可以看到他戴着一副眼镜。
孟雪知道黄仁要问的是谁,她恨声道:“就是他,他就是每天给我们送汽水的人,他才是最可恶的。”
黄仁点点头,果然自己猜的没错,薛局长怨毒的眼神不是对别人,而是针对自己这位最最亲近的秘书。
孟雪突然盯着黄仁的眼睛,随即问道:“大叔,你想干嘛,不如我们报警吧!”
黄仁立刻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灿烂笑容说:“没事,只是好奇而已,那个小雪,大叔还有事,你要来玩提前给我说一声,还有到时候上学叔叔送你去报名!”
“真的,拉钩!”孟雪伸出小拇指一脸激动、幸福和期盼。
黄仁无奈的笑笑,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孟雪童稚的声音如银铃一般悦耳。
在回去的路上,黄仁自言自语道:“首恶必除,胁从也不能放过,何况从小雪的话中可以了解到,这个戴着眼镜的斯文人,才是有文化的流氓,真正的禽兽。”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一招“温水煮青蛙”,真他妈有文化!
……